到底是顧忌昨天晚上鬧得有些過分影響到霍青煙的身體，好半天后移動到自己的位置，秦寂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天還沒亮，你再休息會兒。”

“不用了。”本來就沒有多少睡意起來的，現在愈發是半點困意都沒有，從床頭撈起來一件枚紅色的外衣，“我出去走走。”在房間中，總是會聞到一種特殊的味道。

秦寂伸長雙臂，把人抱住不要走，“陪我。”

沙雅的聲音格外有yòuhuò力，好不容易拿出自控力，霍青煙連忙起身，“不了，你再躺會兒，我想出去。”別看着平時什麼都能做的樣子，此時真的好像是一個小女人一樣。

“算了，我也起床練劍吧。”

頭一遭，夫妻兩人雙雙這麼早起來，霍青煙到底是個女子，梳妝打扮的時間長，秦寂推門而出的時候她還在準備。

院外，曉雪跟曉花眼巴巴的望着寢室門，一有人出來就睜大了眼睛。看清楚是誰之後，有些躊躇的在原地移動了一下。

秦寂本是直接通過的，半途中停下來，“有何事？”除了曉風那一個心術不正的丫鬟，旁人基本上都不會給出很多的關心。不像是今天，眼睛一直落在身上就沒有離開的意思。

曉花被曉雪推了一把，上前一步支支吾吾的說道，“將軍，夫人可是起來了嗎？”發覺秦寂在具體詢問何事的眼神後，又詳細的說了一遍。

距離方才進來到現在，已經是有將近半個時辰的時間了。

“你去告訴她，夫人等下會直接過去的，讓她先回去。”不需要通過問，秦寂都知道媳婦的回答是什麼。

“是。”總算是有一個回復，曉花急忙朝着大門口過去。結果，人還沒有到，就看到門口集中了一群人，門外大叔的眼神也透露着尷尬。心知不妙，小跑幾步，“怎麼回事？”

門外大叔擦擦自己的胳膊，“這王家的小姑娘，真是不像話。”由衷的，發出一句感嘆。

其實，也不需要多餘的解釋，只看那個樣子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王婉婷正在給大家唱大戲，時不時的摸一下眼角，似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偏生還真是調動起來周圍人的情緒，一個個還幫着她說話，“這將軍夫人緣何好端端的不給你弟弟看病？”

王婉婷又是一個落寞的表情，“說起來也是我的錯。前兩日我拜託將軍送我出去省城被人看到後傳了我兩人……”紅着臉解釋了一半，“但是我是去採藥的，並未像傳聞那樣。途中，將軍對我也頗為照顧。我昨日來將軍府解釋，也許哪句話說的不對，害的夫人生氣。所以夫人，怕是不想給弟弟看病了吧。”

這樣一來，大家的眼神更加好奇，要真是沒有點什麼事情，為何夫人要生氣呢。

“王家姑娘，你可別平白誣賴夫人。”氣的曉花當場跟她對峙起來，“誰說夫人不給你弟弟看病的？明明我還沒有出來，你就自己做好了決定，難道說你不想夫人去幫你弟弟嗎？”接着轉身看着周圍的群眾，“我是不知方才王姑娘是怎麼跟你們說的，但是夫人並不會放着病人不管的。之所以讓王姑娘等待，是她來的很早，我一個下人不好打擾主人家，遲疑了很久才告知夫人這件事情。夫人一聽說，就吩咐我出來告訴王姑娘。”

王婉婷的臉色有些蒼白，這將軍府的小丫鬟口才也是不賴，這樣一來確實沒有霍青煙的過錯。“我…也是等的時間長了，擔心會那樣，並未說夫人肯定不去。”

倒是可憐巴巴的樣子有些人看不過眼，“是啊，這位姑娘一開始說的也是害怕不答應。小姑娘只是心急而已，並沒有旁的意思。”

曉花只覺得心裡噁心，暗自翻了一個白眼，“好了，你先回去吧，夫人帶好醫藥箱會直接過去你家的。”

“多謝。”

進門的時候，曉花也是怒氣騰騰的，想不通為何那些人要那麼嚴格的要求旁人。身為一個將軍夫人，難道說就沒有拒絕求醫的要求嗎？

天底下那麼多的大夫都有自己的條件，怎麼到了夫人這邊就是必須答應呢。

以至於霍青煙打算出門的時候，她的臉色還是很難看。

“曉花，你怎麼了？”這丫鬟，總是有話不說，把所有的情緒都藏在心裡。“可是休息的時間不夠，不用跟我出門了，你去好生睡一覺。”

眼看着，出嫁的日子沒幾天了。

“夫人，為何您不能要求救人的條件，怎麼樣的人才能不出手。我見京城中的大夫，都是直接寫出來的。”

憤憤不平的樣子讓霍青煙輕笑一聲，“曉花，暫時是不行的。不過，我真心不想救人，是不會出手的。”王婉婷確實為人不好，但是小孩子又是何其的無辜。“行了，別想那麼多，你快去休息。”

拍拍曉花的肩膀，叫來了曉月。

兩人在護衛的護送下出門，將軍府門口已然是沒有看熱鬧的人，小姑娘都走了，還看什麼看呢。王家，王夫人正在整理家中剩餘的錢，分成兩個小堆。一部分用來給霍青煙當做醫藥費，另外一部分用來買家中所必須的糧食。難免，長長的嘆了一生氣。

起身，前往梳妝台的位置，打開極小的一個首飾盒，孤零零的一隻金釵放在裡面，有些不舍的摸了好幾下，最終狠下心腸，“婉婷，你來一下。”

王婉婷揉搓了一下自己的雙腿，聽到叫人的聲音還是走了過去，“娘，怎麼了？”眼眉中，能發覺出來她的不耐煩。

“你去找一家當鋪，把這隻金釵當了吧。”

剛想接過去，王婉婷的手卻在半空中停止，臉上的表情也很是驚訝，“娘，這不是當年爹給你的定親信物嗎？”難道說，家裡面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娘，莫不是家中沒有錢財了？”

“你別管了，只要當了就行。不要死當，咱們若是有錢的話，再贖回來。”到底是捨不得，伸出去的手都有些顫抖。不忍心多看一眼，偏了一下頭。

“娘，你收着吧。”王婉婷一轉身跑回自己的屋子，再過來的時候抱着一個小小的首飾盒，“把我的東西都去當了吧。”爹是一個很好的人，每年生辰都會有生辰禮物，過年也有給的禮物。暫時，還能撐一段時間。

王夫人臉上閃過一絲的痛苦，“不行，那是你爹給你的，你好生收好。”已然是攢不了孩子的嫁妝，怎麼可以再去把那些東西都用了呢，“你快些拿回去，不用再多說了。”

“娘！”王婉婷的聲音有些尖銳，“你也就剩一個物件一定要留着。”

王夫人流出痛苦的眼淚，“都是為娘的沒有本事，害的你們姐弟兩個跟着娘吃苦。”不只一次覺得老天爺不公平，好端端的把當家的給收走了，家中完全沒有一個可以依靠的人，“婉婷，是娘對不住你們幾個。”

“娘，別說了。”這樣子，又能怪誰呢。“娘，我去把我的東西當了，你收好這個信物。相信我，有朝一日定是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原本想要那樣做是為了將軍，但是到了現在是為了家裡人。草疆，能依附上的只有那一個。用盡所有的手段，也要進去將軍府才對。

“婉婷，娘不需要你做什麼，只要你嫁一個如意郎君，脫離如今的苦海就好。”她也不能自私到要求女兒為了王家犧牲自己。

王婉婷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情，從首飾盒中先拿出來十兩銀子，“娘，給你先用着。”

“這是？”

“我之前攢下來的錢，暫時可以用上一年半載的。”

“好，好。”總算是，可以度過這一個難關了，王夫人也不再哭，把銀子好生收起來，心中的大大的出了一口氣。“秦夫人可是說立馬就來的？”

隱藏下心裡的想法，王婉婷輕輕的點頭。

“算起來時間也是差不多了，我去準備一些吃的小糕點，你在這邊等着。”王夫人是個心善的人，即使家中什麼都沒有，也想讓客人可以吃上東西。

“娘，還是我去吧，你在這裡等霍大夫來。”

王夫人疑惑的撩了一下掉落下來的頭髮，“為何你如今不稱呼她為秦夫人而是霍大夫呢？”

“既然是出門就診，應當是喜歡別人稱呼為大夫的吧？”王婉婷隨意的解釋一句，“娘，我先去準備，你好生等着霍大夫來。”

廚房，是半點乾的食材都看不到。王婉婷為難很久，從hòumén出去，打算到街上買一點散稱的糕點，還好，身上還有一些銅板。

留下王夫人在家中也是坐立不安的，時不時的起來看一下門口的位置，就害怕有人進來自己沒發現。所以，一點都沒看到，小兒子已經清醒起來，一點點的撐起來自己的身子，好不容易站在了地面上。

手各處支撐着，朝着這邊過來。

距離上次走路已經快有幾個月的時間了，王貴山略微顯得不自在。挪動了好幾步，才找回來那種感覺。

“娘……”

長長的叫了一聲，王夫人轉頭便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兒子，激動的淚如雨下，“兒子，你能自己起來了？”

這日子，總算是看到了一個盼頭呀。王夫人呆愣在原地，絲毫不知道此刻應該做什麼，也不敢摸摸兒子，害怕一個不小心把人給弄倒了。“好，真好。”

霍青煙進門的時候，看到的便是獨自站起來的小孩，心中閃過一絲的安慰。這孩子是一個有大毅力的人，若是旁人的話，怎麼著也要再過一段時間才能站起來。

小孩的目光自熱的落在霍青煙的身上，閃過太多的感激，“多謝秦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