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寂和霍青煙到門口時遠遠看到一輛烏色馬車朝着遠方過去。
“可是去的咱們家中？”畢竟，這附近並沒有什麼人居住。可是訪客不應該說沒等到主人家便回去才是。
“不知。”
王叔恭敬的等在院子中，一席藍色的袍子更增加儒雅的氣韻。說來因着霍青煙的調養，人越來越有精神，彷彿多年苦讀的學子一樣讓人心生好感，絲毫看不出來之前是行伍出生。
“小寂，青煙回來了。”長輩的笑容掛在臉上，“小寂，你跟我來。”
秦寂抓了一下霍青煙的手，“你先回去休息，我等下便過去。”
男子之間的事情，霍青煙倒是不主張全都需要知道，乖巧的點頭之後回到自己的院子中。
秦寂兩人去的是書房，王叔剛剛關好門就帶着嘲諷的笑容，“小寂，方才有人坐不住來家裡找我做說客了。”可惜，腦子不中用，仍舊是仗勢欺人的態度。
“四皇子？”
興許霍青煙沒有注意到，在馬車的車輪上有一個小小的標誌，除了四皇子也就不會是其他人所有的了。
“小寂還是一樣的聰明。”
“還是王叔教導的好。”以前只會在帶兵打仗上動腦筋，後來接觸到了王叔，倒是學了很多政治方面的東西，最起碼任何事情可以直接看透不再是以前那樣還要含糊的猶豫很久。
“小寂，你打算怎麼辦？”王叔的重點還是放在以後怎麼辦上面，目前雖然只是四皇子出動了，不代表別人心中無想法，別看着以前沒有人把武將放在心上，真的到了這個關頭上，到底手裡有兵權的會更有話語權。
“我明日便走，王叔你跟我們一起去草疆吧。”
王叔黑着一張臉，背過去身子，“我不走。”
當年經歷了那麼多的苦難都是不走，更不用說現在可以看到皇族的人自相殘殺，高興還來不及，哪裡會捨得看不到。“你不用勸我，我肯定是要留在這裡的。當年因着你的關係我離開了你的爹娘，已經後悔了一輩子。現在，是時候彌補了。”
“王叔……”秦寂知道他的心意已決，也就沒有打算繼續勸說下去。但是心裡頭總是有點不安，彷彿會發生什麼大事一樣，“那我們走了之後，你千萬不要隨意的出去，就看着他們狗咬狗。”
“好。”
王叔隨意的撥弄了一下書桌上面的毛筆，說話彷彿漫不經心的樣子，好半天才抬起頭來，“小寂，你不用擔心我，我肯定好好的看家護院。”
只不過，說話間有些閃躲。
秦寂心下決定，屆時一定要留着幾個人看着王叔，萬萬不可讓他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事情。
“小寂……”王叔沉默了一會兒後，小心的問道，“你覺得哪一位皇子會上位？”
“誰都有可能。”聖上身體不好之後，皇子們的心也變的浮躁起來，明目張胆的集中自己的勢力，就目前來講，大體上是持平的。關鍵還是在於，聖上手上的那部分兵力，會給誰。“現在，應該是六皇子了吧。”
“為何？”
“六皇子年紀小。”
這是他的優勢，但是也只是暫時的而已。要想真的上位，還要看六皇子本人會不會專營。但凡有任何的錯，只會是一朝落入低谷。
王叔也是一點就通的人，臉上帶着趣味的笑容，這往後真的是有好戲看了。難免的心情很是愉悅，乾脆的打趣道，“我這糟老頭子也不耽誤你的時間了，快回去跟青煙說說話吧。”
兩人剛從宮裡面回來，方才看着精神倒是也不錯，估計還是會有很多消息沒有說完才是。
秦寂在長輩面前還是多年前的少年，臉色微紅的告退。回去的途中卻是心思不寧的，王叔並不是那樣子的性格，想必他心中定是有什麼別的想法不想被自己發現才是。
霍青煙正在整理最後的行李，認為合適的衣服全都裝在了包裹之中，還沒看幾件就感覺到背後似乎有一股強烈的視線，轉身邊看到了秦寂手中拿着書本，眼睛看着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坐在那邊多長時間了，“你回來了。”
手中的衣服也不管了，亂丟丟的放在床上，臉上帶着一絲笑容，“方才是誰來咱們府上？”
“四皇子的人。”對着霍青煙，秦寂是從來都沒有任何的隱瞞的，一把抱住了霍青煙，聞着她身上香香的味道，心也變的瞬間寧靜了下來，“他想要拉攏我。”
可惜呀，以前鬧的那麼僵，完全沒有可能。
這也是為什麼四皇子不想親自跟秦寂說的原因，又想要人站在自己的那邊，又什麼都不樂意變現了，純粹的把人當做傻子來看。
霍青煙眼角彎彎，暗自覺得四皇子很是好笑。
“傻媳婦，偷偷笑什麼呢。”秦寂撥弄了一下霍青煙的頭髮，不打算繼續說那個話題，“行李收拾的怎麼樣了？”
前世對整理很在行的人現在也是頭疼的厲害，不到古代真的不知道，繁瑣的厲害了，衣服要有不同的搭配，光是那些就要耗費很多的時間，更不用說還要考慮帶過去的下人。
“我打算帶上曉風。”
“也好。”
留下一個定時炸彈在家裡面，總是會覺得很不安心，“屆時阿一三個人也會一起，他們對曉風的事情還是放在了心上。”
關於背後出手的人心中也有數了，雖然現在明面上不好做什麼，但是背地裡面一直在搞鬼。他們也在等着，合適的時機呢。
霍青煙沉默了片刻，雖然此事跟她並無多大的關係，仍舊覺得可惜。
“夫君，阿一他們什麼時候才會回來？”
“明日。”
回來之前，也給他們傳出去了消息，此番已經不能再拖延下去了，不然不光是四皇子一個人坐不住，其他人也會出手。
“走之前，咱們回家一趟吧。”
霍青煙的僵硬片刻，“算了。”回去也是徒留傷感，寫一封信似乎會更好，眼神中些許懷念，“咱們什麼時候可以回來？”
“徹底亂了之後。”
渾水摸魚，最適合報仇雪恨。
“好。”
就像是說好的那樣，第二日早晨霍青煙選好了跟自己一起去草疆的人，曉花和曉月都是理所當然的表情，曉風不可置信的捂着自己的胸口，裝作柔弱的樣子，彷彿馬上就要摔倒一樣的。
“你怎麼了？”曉花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說話的語氣也是很不耐煩，“明明昨天還是一切都好，吃的比我還多，怎麼今天就要昏迷不醒。”
曉風的臉抽動了幾下，“我可能是受了風寒。”手自動從胸口到了腦袋，揉捏了幾下，“夫人，不若你們先過去，我隨後趕上。”
“也好。”
霍青煙答應的痛快，“我會留下幾個人跟你一起，你身體不好，便慢慢來就是。”
曉風低着腦袋，好久之後才點點頭。
除了她，其他人倒是一點意見都沒有的。霍青煙宣布完要是，也給霍府的人寫了幾封信，真的是每個人都有。到底一走就不知道多長時間，心中還是難捨難分。
信出去的時候，出了長長的一口氣。
“叫上將軍，準備走吧。”
天未亮時分，秦寂便進宮說了要去草疆的事情，聖上心裡也對不能報復的事情耿耿於懷，自然是不想多看一眼，隨意的答應了之後，讓秦寂即可出發。趕回到將軍府，剛好半個時辰的時間。
此刻，他也是安排人手。
不過，動用的不光是他的人，還有黃將軍的暗衛。跟黃小將軍通過氣，王叔一個人在這邊實在不放心，若是可以的話一定多多派人手關照着將軍府的動靜，一旦有任何的不對勁立馬阻止。
王叔是個心腸軟的人，也很容易因為別人的話改變自己的念頭，只要是有人說，定是沒有那麼多的執念才是。
黃小將軍隨口答應後，還帶着惡意的說道，“你可是慘了，走之前都不跟我爹娘大聲招呼，往後日子不好過了。”
別看着黃夫人是個洒脫的人，但是有一點很不好，但凡是做的不好的地方就會時不時的拿出來說一下的，即使認識了錯誤，也是一樣的會給她念叨一個很長的時間。
秦寂的想法其實是跟霍青煙相同的，分別並不是好事，倒是不如悄悄的走，不至於會有那麼多的傷感。
在黃小將軍的幸災樂禍以及李成麗的百般不舍之下，霍青煙和秦寂踏上了去草疆之路。人手不多，馬車卻是不少，帶的東西再怎麼精簡，也有三車之多。
京城城牆口，遠遠的看着有人等在那邊，瞬間，霍青煙的眼睛有些發紅。
“他們……”
不知道何時，霍家的人就知道了這個消息，早早的等在了那邊，看上去每個人都凍得很厲害，鼻子都發紅。
霍青皓的年紀小，把手搓在一起互相取暖。
“下車吧。”
秦寂說的也很是溫柔，這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動作之間，也看到了跟在身後的王叔，他約莫也是不舍，正在摸眼睛，不知道是哭了，還是習慣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