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似乎是因為秦寂莫名到來京城的事情大動肝火，不顧多日未見臣子的事情，立馬派人把秦寂帶到寢宮。

秦寂一踏入房門，就聞到沉重的中藥味道。說來也是奇怪，明明往日跟媳婦在一起的味道也是類似的，可是心中半點嫌棄的感覺都沒有，全都是香噴噴的，但是此刻，只想着奪門而出。那味道，簡直太嗆人了。

憋住一口氣，走到裡面。

未到床邊，就被一個杯子砸到了眼跟前，差一點幾就摔到衣服上面。

“誰准許你回來的？”聖上的聲音很衰落，依然是將死之人的感覺。湊近看的話，臉上似乎也有些斑斑點點的感覺，在某些老人的身上倒是也能看到。可是跟聖上一結合，就覺得很是奇怪，“莫不是已經不將魏朝放在眼中了？”

“臣不敢。”說話的同時，秦寂都沒有彎腰，絲毫看不出來害怕。

“放肆。”聖上只覺得胸口堵了一口氣，偏偏又無可奈何，眼不見心為靜的閉上眼睛，“你有何時要跟我說？”言下之意，速速全部道來，否則立馬滾回去草疆的地界。

“臣是來報喜的。”

“何喜之有？”貌似跟秦寂總是合不來，一天只會惹的人心情很是不好，“快點說，朕無心跟你兜圈子。”

秦寂略微一笑，“聖上，臣此次有幸結束了黑山長期擾民一事，且將黑山的主要人員帶到了京城，不知您打算如何發落？”

“當真？”不覺得沒有力氣了，一下子從床上撐起來，即使胳膊都是顫抖了，也抵擋不住臉上的歡喜神情，“秦將軍，還是你帶兵有一套。”先前的那些態度，也就算是能理解了。這是干成了一件大事，來自己面前討獎賞了。

“為朝廷效力。”

聖上歡喜之於，臉上的表情掙扎幾番，最終說了一句，“你去外面，將四皇子叫進來。”

不覺得奇怪，秦寂還是先前的態度，“是，”

從此刻聖上的一舉一動能感覺出來，此時的他已然不是當初說一不二的帝王，權利很大部分都分了出去，最關鍵的是他疑心很重，一點都不相信自己的身邊太監。相比較而已，更願意跟一個長久有隔閡的臣子說真心話。

秦寂這一出去，皇子們齊齊抬起頭來，四皇子首先發問，“父王可是有何吩咐？”雖然確實腦子不好，不過算是其中對聖上最為關心的一人。倒是也能理解，因着母妃的緣故，從小受到聖上的喜愛，自然感情更深。

“聖上請四皇子進去。”

八皇子和十皇子臉上都帶着歡喜的神情，當真是不願意進去聞那個味道，二皇子和六皇子的表情還是依舊，一點都不追問到底是為了何事。而四皇子，簡直就是志得意滿，挺起來胸膛，大步小步的走進去寢宮。恨不得讓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最是受到父王的喜愛。

方走進去，就恭敬的低着頭，一點都不敢直視皇上的表情，“父王，不知您找兒臣有何吩咐，不論是何事，兒臣都會儘力去辦。”

“朕確實需要你的幫助。”

“父王請講。”

“此次秦將軍帶來黑山的主要人員，此次你代替朕前往草疆，定是要安頓好黑山的一眾人，若是可以的話全都歸屬為魏朝的部署，可能做到？”

四皇子的表情很是糾結，若是這麼的離開，聖上的位子可就是不會有時間等着自己，可是要是不去，也沒有合適的理由不是。

恨鐵不成鋼的望着這個腦子不夠用的兒子，再次被氣的胸口只疼，用盡最大的力氣問道，“你只需回答一句，到底能不能做到？”

要是當真不成，那就早早的放棄為好。當真是，給了他機會也不知道把握、

被聖上一下，四皇子沒過腦的回答，“能行，只要是父王吩咐我的，我全都會儘力辦好的。”

無非是腦子不好用，架不住聽話也算是很大的優點。

“如此，自然是最好的。”聖上的眼神緊接着看向了秦寂，“秦將軍，皇兒從未出去過京城，此次去草疆的路上你多擔待，有何事做的不對的，你只管告知他。”

若當著是他成為了聖上，秦寂是必須用好的。

秦寂，並沒有當著他們的面回答。

“可聽到了？”若是說之前不過是家常的話，現在則是用一國之君的語氣重複問了一句，“四皇子此次，萬萬不可出任何的差錯。”

“臣領旨。”

答應照顧，為的不是人情，而是皇命不得不遵守。

當著聖上的面，四皇子表現的都是很乖巧，一旦出去寢宮，四皇子就立馬劃分出來大大的界限，和秦寂之間的距離能走好幾匹馬匹，斜眼看着秦寂，“雖然父皇說過需要你照顧我的話，但是你不過是聽聽罷了，去了草疆咱們兩步搭噶。”所以，少覺得比自己厲害，無非就是一個魏朝的走狗罷了。

那態度語氣，秦寂完全都沒放在心上，或者說一出去就神遊狀態，才不管四皇子說了什麼，一心朝着自己的目的地過去。算算時間，也快要到了各位官員回家的時間，這會兒剛好去找霍青城，問問近日來的情況。

“我跟你講話，你可是聽到了？”

繼續沒回答，秦寂已然是走向宮門的方向。

“莫名奇妙。”當然，這也不影響四皇子的好心情。

不過，剛走到貴妃的寢宮，就頹然的耷拉着肩膀，看上去心情很是不好。

“這是怎麼了，誰又惹了我家的寶貝？”貴妃的年紀並不小，但是看上去簡直跟妙齡少女並沒有任何的區別，站在四皇子跟前就跟是他的親姐姐一樣的。一雙絲嫩的手搭在四皇子的肩膀上，主動幫他ànmó起來。

舒服的同時，也講着自己的問題，“母妃，此次父皇要求我去處理黑山的後續事情，我…並不是很想去，可有什麼辦法……”

話沒有說完，就覺得肩膀一陣疼痛，“您輕點，痛死我了。”不耐煩的睜開眼睛，就見到貴妃滿臉的怒氣，不自覺收斂起來說話的語氣，小心翼翼的講道，“娘，可是我做的哪裡不對？”

腦子瞬間不夠用，就是半天想不出來理由。

說起來，他雖然往日跟母妃的關係也很親近，不過從小到大就害怕母妃生氣，一旦生氣輕則懲罰不準吃飯，重則好幾日被打，身上全都是傷口。

“蠢貨。”

四皇子沒有聽懂的意思，根本一聽到意思就全都明白了，“你可知為何那麼多皇子要讓你過去黑山？若是論能力的話，六皇子遠遠的超過了你。”說起那個下賤胚子就覺得心裡憋火，還是當初做的不夠狠。被那個女子發現了端倪。不然，誰都不可能跟兒子奪位置。

“娘，兒臣蠢笨，並不知道理由。”

笨不怕，只怕那些本來就很笨，還不聽話的人。“黑山的百姓是很強大的兵力，掌握了他們的去向就相當於朝着皇位前進了一步。”貴妃滿臉的喜意，不枉這麼多年對聖上一往情深，到頭來還是記着自己的，“皇兒，你的願望怕是要到達成了。”

掰碎了講出來，即便是四皇子也聽出來其中的意思是什麼，滿臉的喜色，以至於臉都是通紅的，“娘，我就知父皇的心中是有我的。”

果然，那些個兄弟沒有一個能跟自己比較的。

“娘，你且放心，這次我定是不會出問題，一定要讓您跟外祖父為我覺得驕傲。”

“娘相信你。”貴妃等這一天，也等了太久的時間，手指下意識的摸到了手腕的玉鐲子上面，輕輕的撫摸幾次，“這次，你外祖也一定會覺得歡喜。”

那可是，盼望了太長時間的事情。

“還有，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聖上定會交代秦寂好生照顧你，可是如此？”

四皇子轉眼就是滿臉的不屑，“父皇也是小瞧我，我哪裡還需要他管我，要不是顧着父皇的面子，我都不想多看他一眼。”

“小孩脾氣。”貴妃繼續幫他ànmó着肩膀，“娘不管你跟他私下裡面是什麼交情，只是這次過去那邊定是要好好相處。為君之道，不是你歡喜誰不歡喜誰都一目了然，你要學會也運用人才可知？”

說著，有些疲憊。不知道當初是不是懷着孩子的時候用了葯的緣故，總覺得這孩子的腦子不夠用，很多東西說一兩遍都不懂。要是當年……

算了，還是不要多想的好。

臉上仍舊帶着溫和的笑意，絲毫看不出來之前心中的所想。

“娘，我都聽你的，好好跟他相處。”反正，為了皇位犧牲也是在所難免的。四皇子雖然傻，有點確實極好的。不管是聖上還是貴妃的話，一旦答應了就會全都做到。

“皇兒，你放寬了心，一旦你成為了聖上，誰都不會給你氣受，到時候你想怎麼樣，只管按照自己心中的想法去做就是了。”眼中閃過一絲的精光，“很快，就要到了。”

四皇子還沉浸在美夢中，說著自己的願望，“到時候我一定要封娘為皇太后，父皇是太上皇，除了您誰都不能見到他的面。你們若是有空的話，也大可出去遊玩……”

“真好呀……”

可惜，不會有那麼一日的。

更深層次的原因，貴妃並沒有講出來，看着四皇子的眼神有些憐憫又帶着悲哀，從一開始就沒有別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