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城和郡主的歸程很是匆忙，恨不得可以不吃不喝的趕回去。郡主再怎麼不注意外表也是女兒家，趕了兩三日的路就不幹了，“大個子，你要是再這樣，我就不走了。”耍賴的抱着路邊的大樹不撒手。

“郡主，快點。”

他的狀態當真是可怕，臉上的胡茬長了一大堆，還有不知道再哪裡蹭的傷口，衣服都顯的襤褸。郡主的眼中充滿了憐惜，“已經那麼多年了，不差這一兩天的。大個子，你看你現在這個樣子，何曾有旁人說的玉面公子？”即便是這樣回去了，只會讓人想着草疆的局勢不穩定，“為了青煙和秦寂，咱們緩緩。”

霍青城沉默一分鐘，“你說的對，之前是我的不是，累着你了。”不要因為一時的着急，而連累了無辜的人。之後的路，就有些悠閑了。雖然不至於每到一個地方都停下來賞賞風景，到底還是可以看個清楚。

郡主也理解他的着急之意，盡量讓自己不拖累行程，到了京城後，整個人都送了一口氣。

霍青城也顧不上平常做的事情，“郡主還望你諒解，我暫且先回家，下次登門謝罪。”

“去吧。”

也不管會不會騎馬，直接駕着馬車快速的移動，到了霍府門口，直接從奔跑的馬兒上跳下來，跳落的一刻看上去很是危險，腦袋都朝着地面一樣的。嚇得門衛趕緊從院子裡面出來，大呼小叫的喊道，“少爺，你怎麼樣？”

“不妨事。”霍青城看都沒看清楚人，就朝着裡面進去。

趙欣以及霍啟成剛好商量着最近一個月的收益，腦袋有些脹痛，“近端時間也不曉得是怎麼回事，買布料的人很少。”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皇宮也很長時間沒人出來了，霍啟成抓了一下自己的手，“夫人可還記得上次公公出來是何時的事情？”

以前雖然不說每個月都會採買，最起碼也是兩個月一次的。

趙欣隨身帶着的本子拿出來，“約莫三個月了吧。”

不看不知道，一看就顯得很是驚奇，“這是何原因？”

到底霍啟成是男兒，一下子聯想到了皇宮中的變動，遲疑之下做出來決定，“咱們這段日子也不再染新布，什麼時候格局好了什麼時候在開始。”不但是如此，“夫人，不若你帶着孩子們去草疆躲避一段時日吧？”

能依靠的，也就是霍青煙了。

“不可。”且不說不能放着家業不管，就是拖家帶口的去投奔女兒也說不過去，“老爺，不會到那一步的。”天子底下都是亂的，其它地方更不用說了。

態度很是堅定，霍啟成自然無話好說。“也罷，那就一家人都待在一起吧。”希望，那些事情只是自己杞人憂天而已。節骨眼上，看着霍青城臉色蒼白的進來，立馬被嚇了一大跳，“青城，你這是怎麼了？”哪怕之前大病一場，也比現在好看太多。

“爹，娘。”霍青城虛弱的喊了一句，整個人都攤在了椅子上面，之前還沒有感覺，坐下來之後只覺得渾身都是酸痛的，一點力氣都沒有的，說話的聲音也是極其的小聲，“我有件事情，要告訴你們。”說話間，就睡著了。

霍啟成伸手，探在了他的鼻子下。

“你這是做什麼呢？”趙欣無奈的問了句。

“娘子，是我想多了。”約莫是剛才受到的影響，總是會聯想到很不好的方面去，“只要孩子好好的，便是了。”至於其他的消息之類的，也要等到人清醒之後再說。命人上前，把霍青城抬到了前院去。“娘子，我去陪着他。”

不等到人醒來，還是不安心。

“去吧。”趙欣心大，若真是十萬火急的事情，孩子就不會有困的感覺，“我且繼續看看賬本。”一家人的吃喝，全都指望着生意出來呢。

出門時，遇見了正捧着一本書看的霍雨，心中徒然生出一股子喜悅的情緒，不過性格導致不太容易被人感覺出來，“小雨，你在這邊做什麼呢？”以往可是從來不會主動離開她的小院子，更不用說到主院來了。

霍雨悄悄抬頭，露出一個笑臉，“娘…我來找本書。”

“看書是好事。”趙欣的臉色看上去和往常一樣，“只是不知你的嫁衣，做的怎麼樣了？”先前忽略了對孩子女紅的教育，那手工活一個比一個差，好歹霍青煙出嫁之時自己也動了好幾個地方，到現在為止，霍雨都沒有碰過一次。

霍雨紅着一張臉，“娘，他說不用我準備。”

那甜蜜的語氣，差點讓趙欣倒了牙。既然孩子們心中有成算，也不打算做那個惡人，只要他們過的開心便好，“也成，找書你等下再來吧，你爹爹正陪着你的兄長，暫且顧不上那邊。”

聞言，霍雨表情愉悅，“兄長回來了？”這可是到現在為止聽到的最好的消息，剛好有些問題想不通想要跟他好好討論一番，“娘，那我……”

“今日不用去找你兄長，他沒有時間。”乾巴巴的說了一句之後，趙欣離開了這邊。

剩下霍雨站在原地，緊緊的握着雙手，一直到現在都想不通為何家裡人都不喜歡自己，不管是爹還是娘每次見面都是那樣的態度。唯一關係好的兄長，也是近日來發展起來的。可惜，不用多久就要離開了。

心傷之下，也顧不上找書的事情，乾脆原路返回。

遠遠的，看到了姨娘，“怎麼，可是被人訓了一頓？”一邊吃着瓜子，一邊說著嘲諷的話，“我早就說過了，你的命不好，從我肚子裡面爬出來的一刻就代表着會讓人看不起，何必去自討苦吃呢。”

“姨娘慎言。”霍雨還是保持冷靜的說了一句。

“戳到你的痛處了，你不愛聽？”姨娘跟她說話的語氣絲毫不像是娘親一樣，“不愛聽你也要聽，與其浪費那麼的精力在那些人的身上，還不如好好的對我，最起碼我是你的親娘，不會害你的。”

霍雨擺了一下手，“不要再說了。”正視她的眼睛，“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會跟爹開口，要你去張家。”除非是不想過下去，才給自己找一個祖宗。

姨娘氣的直跺腳，又拿她沒有任何的辦法，沒吃完的瓜子一股腦的全都扔到了地上去，“算了，我也不管你，你愛怎麼就怎麼吧，看看到時候吃苦了，誰才是真心對你好。”

霍雨記着孝道，沒有說反駁的話，“恭送姨娘。”

……

霍青城一睡就過了整整一夜，霍啟成期間也並未離開，累了就趴在他的床頭休息一會兒，跟着熬了好長時間，到了第二日，明顯的精神萎靡不振。“青城，你醒了？”剛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半張着嘴，就看到霍青煙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顧及自己的身份，稍微扭轉下身子，好讓他看不到自己的臉。

“爹？”霍青城說話的時候還是迷迷糊糊的，有些搞不清楚狀況，恍惚間拍了一下腦袋，“我可是告訴你們那個消息了？”

“這倒是沒有，你剛坐下就睡著了，我也不忍心把你叫醒……”霍啟成好久沒有看到兒子，還想嘀嘀咕咕的說著什麼，就被他打斷了。

“爹，霍晴不是你的女兒。”

霍啟成的臉色一僵硬，整張臉脹的通紅，“你這孩子說的什麼話，不是我的女兒又是誰的，當年，還是我親手抱在懷中的。”到底是心虛，說話的時候底氣不足。

“爹，我不是那個意思。”涉及到老子的私事，自然也是抱歉的，霍青城盡量組織了一下自己的語言，把這次去草疆發現的事情說的明明白白的。

霍啟成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內容，“不，不會的。”當年，確實是親手抱着孩子沒放，每天都沒有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他們是什麼時候掉包的？”

難道說，有些事情是被自己忽視的？

“具體的時間不是很清楚，但是應當是滿月期間。”那個年紀的孩子，才會被家裡人帶出去。所以，基本都是那個時候。

聽到這裡，霍啟成沉默了，“滿月，那時候我確實離開了。”再怎麼喜歡女兒，也不能不管生意上面的事情，滿月酒缺席，也是到現在為止的一個遺憾，“可是，再怎麼說你娘……”提到這裡反而沒有繼續說下去。

以趙欣的性格，定是不會管內院裡面那麼多的事情的。

“青城，你當真確定霍晴跟萬娘子是調換過的嗎？”霍啟成搜颳了好長時間的記憶，模糊中記起來一點，“我有些印象，當年孩子一出生屁股上有個胎記，當時我還說像一朵桃花，顏色也是粉嫩的。”

後來，倒是不曾注意過。

“爹，交給我處理吧。”有特殊的辨識方法肯定比沒有來的好，“只是爹，你可是想好了，若是真的調換了，你當如何？”

“那還用說，肯定是要帶回家裡來的。你的親mèimèi，在外面吃了多年的苦……”不曉得哪裡來的孩子佔據了她的一切，還毀了家中很多事情。

越想，霍啟成心中的氣越不能平。

“好一個陳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