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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這短短一眨眼的功夫,那濃烈渾厚的屍氣竟已完全將徐采及陳姓弟子包圍!只見那灰白屍氣從中分為幾道拇指寬的氣流,怪蛇一般直朝兩人的口鼻眼耳等竅孔中鑽去,源源不絕,洶湧至極!

而這兩人則登時身體僵直,雙眼翻白,臉色死青,身上的皮膚飛快地枯槁蒼白下去,上面還出現了許多如屍斑一樣的白色斑點!

這濃烈屍氣一入體內,兩人便似是由大活人生生地化為死屍一般,那過程極為可怕!

但這兩人似是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依舊口鼻大張,瘋狂地吸取那外來的屍氣!

“屍氣倒灌!?”另一邊的衛蘭冰臉色驚變,也意識到了不妙,遂一手取出了一道黃色符籙!一道法訣打在上頭,符籙便化為一道黃色靈光,直朝徐采飛去!這符籙名為“散氣符”,可迅速分解毒氣、屍氣等邪異氣體。

但沒等散氣符飛到徐采頭上,他背後的冰石法陣忽然轟轟震動起來,法陣中間的圓石往兩邊一分開,裡頭便飛出了一縷臭穢邪異的黑絲!

那黑絲速度極快,搶在散氣符飛到之前一把裹住徐采,然後便瘋狂地旋轉繚繞起來!未及轉目,便將徐采裹成了半個黑色的繭子!

那散氣符緊隨而至,狠狠地擊在屍氣與黑絲之間,陡然燃成一團黃火,大片灰白屍氣及一縷黑絲隨即毀去!

被屍氣及黑絲裹挾的徐采似是忽然恢復了一絲神智,奮力從半個黑繭子中探出頭來,絕望地大叫了一聲:“衛師姐救我——”

但話還沒說完,那黑色鬼絲便如同毒蛇一般再次瘋狂地纏繞過來,將他完全裹入了黑繭子之中!被纏成黑粽子一般的徐采仍無力地掙扎了幾下,但那黑絲隨之往內狠狠一勒,無數鮮血忽然從黑絲之間滲將出來,黑繭子瞬間變成可怖的血繭子,那徐采便再也發不出聲音了!

就在一片血腥惡臭之中,那黑絲裹起血繭子往內一收,便回到了冰石法陣的方形地洞之中!幾乎是同一時刻,同樣的事情也發生在了陳姓弟子身上,被捲入了另一個冰石法陣之中!

杜秋陵與衛蘭冰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見了極為震撼恐怖的神色!

杜秋陵一手從背後抽出鬼玄斷劍,毅然說道:“此處詭異非常,師姐需萬分小心!”說著,扭頭便要往法陣之中衝去!衛蘭冰臉色微變,急忙喝道:“你要去哪裡?”

杜秋陵足下不停,雙眼已瞪得渾圓,裡頭射出了幾分怒意:“這三個法陣如此邪異,必定是鬼道妖人設下來害我們的!我要將二位師兄救出來!”

衛蘭冰身子一閃,攔在了他身前,玉容上仿似蒙上了一層寒霜:“他們二人為師門出力,雖死猶榮,當務之急並非報仇,而是完成師父交待的大事!”

杜秋陵眸子陡然收縮,一股森森寒意從脊背一直涼入心裡!

兩個同門師兄的性命,難道還不如區區幾株冰幻草?

衛蘭冰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驀然轉過身去,又祭出了玉石般的“冰幻瓶”。幾個幻符在那白瓷般的瓶身上閃了幾下,又一道白霞從瓶口飛出,捲住了冰碑上的冰幻草!

杜秋陵兀自在原地呆立,衛蘭冰那幾句冰冷的話語仍雷鳴般在他耳中回蕩,教他脊背流汗,通體生寒!一個十五歲的少年,終於第一次意識到,在他苦苦跋涉的這條大道上,人命果真是如螻蟻般可恣意踐踏!

另一邊的衛蘭冰扭頭怒斥他一句道:“你還在那裡做什麼,還不趕快幫忙?”

杜秋陵如夢初醒,一咬牙,便飛到另一個法陣旁,也祭起冰幻瓶來收取冰碑上的冰幻草。趁着衛蘭冰不留意,他趁機將冰碑上的兩粒冰心果也收入了瓶中。

兩人作法收取靈草時,那濃烈屍氣再次從法陣光柱內飛射出來,試圖倒灌入二人體內,但二人功力都絕非徐采等人可比,加上又早有防備,故而最終也只是有驚無險。

幾經波折後,兩人終於將三塊冰碑上的靈草都收入了瓶中。便是在這時,懸浮在空中的三塊冰碑忽然急劇震動起來,碑身上的晶光也迅速地黯淡下去。三個冰石法陣內符文亂跳,冰碑外的光柱陡然如潮水般往下傾瀉而去,斂回了法陣之中!

三塊冰碑隨即轟的一聲重重地撞在了法陣正中,那法陣表面的圓形大石陡然往兩邊一分,露出一個黑色大洞來,將這冰碑一口吸了進去!

這變化來得迅速而奇異,似乎同時觸動了冰穴中潛藏着的某個禁制一般,整個冰穴隨即劇烈地震動起來,大大小小的冰屑雪塊如雨點般往下落,只聽一聲驚天動地般的巨響,一塊小山般的巨冰忽然從那數十丈高的洞壁上倒墜下來,如山崩一般可怕!

衛蘭冰與杜秋陵臉色大變,同時往洞穴深處急退了幾十丈!只聽身後忽然轟隆一聲巨響,大地一陣急跳,兩人被震得同時摔倒在地!一股冰冷的氣浪夾着幾十塊鋒利的冰塊激射而至,剎那便到了衛蘭冰的玉面之前!

千鈞一髮之際,一把黑色的殘劍在空中舞開了幾朵劍花,划出了數道如白練般的點蒼雪氣,一下子便破開了那些激射而至的冰塊!

劍光縱橫之間,這少年的雙目煥然生彩,那剎那的鋒芒便如出匣寶劍一般,攝人心魄!

衛蘭冰驚疑不定地看着身前那巍然屹立的瘦弱背影,蒼白的臉上這才恢復了幾分血色!杜秋陵緩緩地放下手中的鬼玄殘劍,一縷鮮血緩緩地順着臉龐往下淌,卻迅速地被冰洞中的寒氣凝住了。

但他的眼睛,仍一動不動地望向前方,適才他們的來路,已經被那小山一樣的冰塊塞得死死的了。衛蘭冰站在他的旁邊,驚魂過後的玉容,反倒增添了幾分冰冷的英氣。

“來路已被堵死,我們唯有另尋出路了。杜師弟,走吧!”

杜秋陵身子微微一動,這才收回了那鬼玄斷劍。

回過頭去,只見衛蘭冰正立身在其中一個冰石法陣之上,柳眉輕蹙,雙目凝着地上的法陣,若有所思的樣子。

經歷了剛才的巨變後,這三個冰石法陣無不黯淡失色,上面的符文幾乎沒入了石頭的紋理之內去,模糊得不可辨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