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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蘭冰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痛楚無比的神色,一滴清澈的水珠在她眼中打轉,凝聚在了眼角,沾濕了長若蝶足的睫毛。

桃花白骨姬的臉上露出了慈愛的神色,似乎只是在做一件尋常至極的小事,便如給心愛的女兒掖好被子一樣的輕巧簡單。

她的手終於緩緩地退出了衛蘭冰的胸腔,那纖長柔美的手上只余了一團鮮紅,先前的那顆心臟已經消失不見。

衛蘭冰的目中終於露出了一些光澤來,那面色也稍微紅潤了一些。

桃花白骨姬以沾滿鮮血的手輕輕在她臉上來回愛撫,又俯頭輕聲在她耳畔說道:“冰兒,為師已經在你的心中種下了一粒‘誅心恨種’,你要乖哦,不許想起過去的事情,不然,那誅心恨種便會好似一隻刺蝟,從你的心裡刺出來,將你的心戳得千瘡百孔,支離破碎......”

如此的輕柔細語,卻是教人不寒而慄!

“是的,師父。”衛蘭冰冷冷地答了一聲,雙目直視前方,那目光甚是呆板。

桃花白骨姬抬起頭,輕輕地轉過身去,桃紅色的衣裙旋起一團香風。

“告訴師父,你的新名字叫做什麼?”

衛蘭冰依舊冷冰冰地答道:“衛詩詩。”那聲音毫無情感,便如冷泉般直灌入脊樑,教人渾身森然。

桃花白骨姬抬起那流水一樣多情的眼睛,望着天邊的夕陽懶懶地問道:“那個名叫杜秋陵的臭小子,究竟是你的什麼人?”

衛蘭冰的目中忽然燃起了一團狂熱至極恨意,小小的拳頭也緊握了起來!

“他奪了鬼玄殘劍,是我此生最大的仇人!詩兒不將此人千刀萬剮、碎屍萬段,絕難排解心頭之恨!”

她這話說得咬牙切齒,面上的神色狠毒有若蛇蠍,令人望之而生畏!

桃花白骨姬這才露出了一絲笑意,絕美的容顏在血色斜陽的映照下更顯綺麗動人。

可不知為什麼,那一滴在衛詩詩眼角積蓄已久的淚水,終於緩緩地順着臉龐滑了下來。宛如一滴清露,洗去了幾分桃花白骨姬留在她臉上的血痕。

桃花白骨姬的目中微微起了一絲漣漪。

“詩兒,你別怪為師心狠。為師只是為了......救你。多年前為師品嘗過的那些刻骨的痛苦,為師不想看到你再品嘗一次......”

衛詩詩依舊一動不動地跪在原地,目中的淚水已經枯竭。

桃花白骨姬對着夕陽輕輕嘆了一聲,那聲音像血一樣淡開在了昏黃的光芒中。有一些事情,似是隔了一個前世今生一般遙遠,可為什麼,還會這麼痛?

杜秋陵與梵喻大師各自運起朱雀火靈氣,在冰獄正中催生了一團炫紅的火球。

梵喻大師遭受重傷後,境界已經大為跌落,只得金丹初期的修為。但即便如此,以“梵天朱靈咒”將一團火雀般的烈火打出在這冰獄中間時,那極寒之氣頓時減弱了不少,三人的身上都融融地感到了一陣暖意。

那火雀在空中旋舞數圈,而後一頭鑽向了那雪白堅固的冰面。紅色的火球中,只見那巨大的火雀陡然分化為萬千隻拳頭大小的火鳥,輪番向那皚皚冰雪飛撞了過去!

火球一時異變頓生,其中厲嘯之聲此起彼伏,無數火鳥形成一波緊接一波的烈雲,如天瀉星雲一般衝擊着那堅固無比的冰面,聲勢浩大,令人心驚膽戰!

在這洶湧的炫紅流火的照射下,雪白的冰獄之中驟然蒙上了一層淡淡的血色,將凝神作法的梵喻大師照得一身莊嚴。

冰獄內的萬年寒冰雖然堅固無比,但在此佛界靈火之前,也有些承受不住,大片大片的冰塊開始融為雪水,往四面旋飛開去!

梵喻大師重傷未愈,杜秋陵擔心他真氣損耗過巨,便也結起梵天朱靈咒的掌印,將體內的朱雀靈火打入那團火雲中去。

兩道朱雀靈火合體,那氣勢便更為浩大,原本冰冷至極的冰獄,便熾熱得令人頭上冒汗了。

如此一來,那巨大的火團便如一輪紅色圓日般,緩緩地朝冰面之下沉去。

幾個時辰之後,梵喻大師的面色愈發地枯沉下去,平靜勻稱的呼吸也變得急促了許多。長時間的作法,他那重傷未愈的身軀,已是開始有些吃不消了。

幸好,那紅色烈日般的火團,也已在冰獄的地面上燒開了一個七八丈闊、五六丈深的大坑,距離藏埋在冰面下的第一重禁制,已經只有幾尺的距離了。

就在這時,只聽一陣低沉的風聲忽地從冰獄高空中呼嘯而來,便如從時空深處傳過來的某種念咒聲一樣,分外的洪亮清冷!

陣陣怒潮般的迴音激蕩於三人耳中,令三人一時氣血涌動,面色驚變!

“不好,禁制發動了!!”

梵喻大師剛剛驚呼了一聲,便只見數道奪目的白光如長刀一般從大坑底部飛起,一下子便將那團巨大的火球分為了幾塊!

一股刺人肌骨的寒氣陡然升起,便如寒冬一瞬降臨大地般,將火球發出的熱氣一下子便凍結了下來!三人同時冷冷一個寒戰,便如處身於極地之中一樣!

杜秋陵定眼看去,只見那剎那飛起的幾道刀寒白光竟已瞬息凝結下來,變成了幾根鋒利的巨大冰棱的模樣!

這幾根長而薄的冰棱便如刀子一般聳向天宇,卻是恰好將那一大團朱雀靈火分割為幾個部分!靈火中的千百火鳥便如被囚禁在冰籠之中一般,四處奮飛撲翅,卻是不得而出!

梵喻大師面色略有些發白!這寒刃禁制如此厲害,大有將他的朱雀靈火也凍結的態勢,實在是可怕!

但他驀地舉起一掌,結出了一個獨特的佛家契印,手中也同時一聲沉雄的佛號!

那掌印之上,陡然生出了一團淡淡的金色佛光,莊嚴聖潔!

一股無量梵氣浩然而生,狹窄的冰獄之中,無形的空氣似是忽然變得重若千斤,壓得杜秋陵與那神秘少女身子陡然一矮,幾乎要趴倒在地上!

梵喻大師面上的頹靡之色一掃而空,渾身陡然生出了一種莊嚴剛毅之光彩,便是那面上的道道皺紋,此時也已現出了淡淡的金光!

眼見形勢緊急,梵喻大師終於被迫使出了梵天寺的聖寺佛法《梵天無量訣》!

一聲聲金剛雷音連連從梵喻大師口中誦出,那無量梵氣陡然在他的掌印上元聚為數粒淡金色珠子,看上去便如西天凈土之中墜下來的幾粒琉璃珠一般!

“喝!!”

梵喻大師又一聲雷動山河的大喝,那幾粒淡金色梵氣佛珠便打了出去!

那將朱雀靈火分割開來的幾根刀鋒冰棱仿似也感到了危險,在數聲尖嘯中陡然振起,旋為雪白厲光,向那幾粒淡金梵氣佛珠破天狂斬而來!

杜秋陵與那神秘少女只見空中數點金星雪光飛射,嘭嘭嘭幾聲震響之後,幾粒梵氣金珠摧枯拉朽地擊破了鋪天襲來的雪色冰刃,一時萬千雪冰激散有若流星雨,射得那堅固無比的冰牆千瘡百孔!

而那梵氣金珠去勢未遏,滴溜溜在空中一旋後,卻又化為一個伏魔光圈,向著那大坑深處轟了下去!

“破!!”

又一聲巨大的震響在那狹窄幽深的冰獄中迴響起來,一道巨大的雪白道符陡然從地心之中飛起,在空中潰散為了無數虛幻毫光!

杜秋陵與少女的整個身子都被那強大的反挫力震得從地上彈起來,又重重地撞在了冰冷堅硬的冰面上,痛得兩人齜牙咧嘴。

梵喻大師長號一聲,把手一伸,那六粒梵氣金珠便飛射而回,斂入了他的掌印之中。

杜秋陵與少女感到那如負千斤的感覺陡然消失,這才同時鬆了一口氣。

而那被刀鋒冰棱囚錮的朱雀靈火,此時也終於得了自由,自動分為兩團,向梵喻大師與杜秋陵飛過來。

將這朱雀火靈氣收回體內後,杜秋陵才望了梵喻大師一眼,又驚又喜地問道:“大師,地底的那一重禁制,是否已經被破去了?”

梵喻並未說話,只是劇烈地咳嗽了幾聲,臉色迅速地蒼白下去。杜秋陵大驚,急忙跪坐在梵喻大師身旁,替他撫背擦汗。

梵喻大師以袖子一擦嘴角,那僧衣上卻留下了一絲血痕。杜秋陵心驚一跳,卻聽梵喻說道:“點蒼真人不愧為一代宗師,這禁制果然好生厲害。老衲雖然以本門無上秘法破去了地底的一重禁制,然而這整個冰獄的大禁制,卻是未動根本。即便如此,老衲也已再受內傷,只怕......”

杜秋陵見梵喻大師神色頹喪,知道單憑他們幾人的力量,是絕無法破解這冰獄的禁製法陣的了。

正黯然傷神之時,卻見那神秘少女從她的小窩中拿出一樣東西,光着腳慢慢走到了那個禁制被迫的大坑之中去。

仔細一看,那少女手上捧着的正是一個青銅古盤。圓盤的頂端邊緣各有一個上古異獸的銅像,一共五個,俱是仰首向天,大嘴張開。這銅盤一身的古樸靈真之氣,正是隨當初那顆巨大靈卵一起掉入冰獄裡來的神秘法寶——聚靈盆。

那白紗少女小心翼翼地將這聚靈盆放在了大坑的中心,然後口中念念有詞,又伸出纖纖玉指,在五個銅獸頭頂虛畫了一個奇怪的幻符。

杜秋陵不明所以,不由得有些莫名其妙。

梵喻大師的面上卻是露出了幾分驚異之色。那聚靈盆放置的位置雖然看似隨便,但剛才他以梵天無量訣與這冰獄禁制激烈交鋒一次,卻是知道,那裡正是禁製法陣的陣眼之地!

這女孩兒將這神秘的靈器放在那個地方,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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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要外出,今晚不回來,趕了一章一大早更新,祝各位周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