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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團五彩靈霧從裂縫之中緩緩升起來,水雲一般繞着靈卵輕飄旋轉。空中開始飄散着一股異香,一時之間,靈霧之中似乎出現了一大片縹緲起伏的靈山幻景,其中山野蒼翠,百花盛開,清風捲起無數美麗的花瓣,煞是奇幻動人。

二人都是修道之人,這靈霧中滲出來的靈氣如此馥郁精純,如何看不出來?一時心底又多了幾分震驚。

但就在這時,一切幻景慢慢淡去消失,五彩靈霧也隱沒不見,空中只剩下了淡淡暗香。而靈卵殼面上的動靜也停止下來,一切又恢復了寧靜。

杜秋陵看了看梵喻大師,過了一會兒後,便壯起膽子走向了那靈卵。他把手放在那布滿裂痕的卵殼上,只感到淡淡的一陣溫暖之意。

將手指放在其中一塊龜裂的卵殼上,發力一戳,那卵殼竟啪的一聲掉了下來,露出了一個黑漆漆的小洞。緊接着,便如連鎖反應般,半個布滿裂縫的卵殼竟嘩的一聲完全傾瀉下來,撒得滿地都是。

奇怪的是,卵殼靠里的一面,竟似是畫滿了無數奇異的淡銀色符文,看上去,並不像天然之物。

而靈卵的內部,一團白色靈氣繚繞如煙,當中隱隱約約出現了一個影子。

這被王師叔珍藏了數十年,又以聚靈盆孕育了數十年的靈卵之中,究竟會有着什麼?

兇猛的妖獸?奇特的怪物?或是靈性的神禽?

杜秋陵心頭一緊,後退一步之餘,也暗暗地戒備起來。

白煙漸漸散開,裡頭的影子,終於愈來愈清晰。到這時,杜秋陵卻忽然屏住了呼吸,瞳孔慢慢放大!

任他想破了腦袋也猜不到,這白色靈氣之中,原來,原來卻是有着——

一個女孩子!

一個雙手抱膝而坐,留着一頭黑色長髮的少女!只見她年約十四五歲,一身肌膚雪白如玉,黑髮便如烏亮水草一般披散下來,長發中露出了一隻粉紅色的小耳朵,極為潔凈可愛。

此時,這少女將半埋於雙手與膝蓋之間的臉輕輕往上抬了一抬,露出了一隻大眼睛。

眼瞳如墨色琉璃,烏黑清亮,又如小鹿一般的靈動,只是裡頭此時卻充滿了警惕、驚訝與疑惑之色。

不但是杜秋陵,便是一直神色波瀾不驚的梵喻大師,見到這一幕時,也是驚訝得不知作何言語好!

杜秋陵愣了半日,這才結結巴巴地說:“你你你......你是人還是妖怪?”

那少女又將臉微微抬起了半分,縷縷青絲縈繞下的圓潤小臉蛋現出一絲緋色,新月般的彎眉輕輕上挑,露出一絲惘然又天真的神色來。那本是輕輕印在皓腕上的小嘴唇,如今卻是微微一動,那似笑非笑的神情,說不出的好看。

但她終究是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杜秋陵便又重複了一句:“你......你聽得懂我的說話么?”

那少女仍是那樣警惕而靈真地看着他,一雙清涼眸子晶晶發亮。

不知為何,一見這眼睛,杜秋陵便覺得見了世上最清澈之物般,似是一眼就可以看到這少女的心底里去。

杜秋陵又問了她幾句話,她仍是一言不發。杜秋陵無奈地搖搖頭,有些傷感地對身後的梵喻大師說道:“真可惜,這樣美的一個女孩兒,卻是不會說話的。”

就在他說話之時,那少女卻是忽然慢慢地站起身來,從半圓形的靈卵空殼中走了出來。一雙赤.裸的玉足如精靈般輕輕點着滿地的碎殼,踏在了寒冷的冰面上。她雪白的雙臂緊緊地互抱在一起,一件宛若雪紗般的長袍緊緊地裹在窈窕修長的玉.體上,勒出了弱柳一般婀娜的身形。

可就在這時,杜秋陵卻有些驚訝地“啊”了一聲。

這少女的另一邊臉上,卻是有着一塊紅斑,從額上一直鋪到眼角,生生將一副月顏花容破壞了個乾乾淨淨!

適才她低着頭,又有長發遮擋,卻是看不到這紅斑的。

杜秋陵先是一驚,心中卻很快便換了憐憫嘆息之意!這少女本是容顏清麗至極,但如今非但不懂得說話,還天生這樣一塊醜陋的胎記,上天真不知是什麼用意,竟將美麗與缺憾同時賜予一人,實在是令人感慨不已!

但那少女卻似是根本沒有察覺他目中的異色一樣,只抱着雙臂孤獨前行,在這雪冰凝成的天地中走了數十步。如冰鏡一樣光潔的地面上,便留下了一行淡淡的腳印,仿如小鹿留下的輕盈足跡。

抬頭望着這仄逼高峻的冰封絕壁時,她目中露出了一絲疑惑畏怯之色。

杜秋陵見她連一雙鞋兒也沒有,光着腳便站在這極寒的冰面上,身上的衣衫更是看起來十分單薄,便默默地解下身上的長衫,輕輕地蓋在了她的肩膀上。

那少女一驚,忽地轉過身來,驚疑不定地望着杜秋陵。杜秋陵急忙退了一步,微笑着打着手勢道:“這裡冷,衣服,給你的。”

少女目中的神色稍微和緩,但小鼻子輕輕一抽,卻似是從杜秋陵那長衫上聞到了一絲令她不快的味道。她輕盈盈一旋身,毫不客氣地將那長衫甩在了地上,然後便輕邁玉步,小鹿般跑回到了那隻餘一半的靈卵空殼中去。

這少女絲毫不領他的情,杜秋陵不由得有些紅了臉。訕訕地將長衫從地上撿起來時,卻看到梵喻大師正對着他笑,那笑容中似乎別有用意。

自從這神秘的少女出現之後,她便是將那半個靈卵空殼當成了自己的家,終日躲在裡頭不再出來。

冰獄中平白無故地多了一個人,且行為異常,背景成謎,一開始,杜秋陵與梵喻大師也是覺得有些氣氛古怪。但又過了數日,因為雙方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便也慢慢習慣了。

杜秋陵過了起初幾日的好奇後,便慢慢將心思放在了練功上。梵喻大師則是終日誦經念佛,以梵天佛氣來恢復療傷。那來歷不明、神秘莫測的少女則終日躲在卵殼後,也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就這樣,三人便以一種古怪的方式來維持着這奇怪的平衡,相安無事地度過了最初的一個月。

一個月之後,事情卻又發生了新的變化。

那少女終於走出靈卵卵殼,開始在冰獄四周上下觀望,不時以一塊尖銳的卵殼碎片在那堅冰上敲敲打打,似是想要尋覓出路一樣。

而杜秋陵則背着梵喻大師,開始探究起他從鬼玄殘劍之上發現的新秘密來。

自從入了這冰獄中,他便將這殘劍藏在冰雪之下,不教梵喻大師看見。但時間長了,便也終於放鬆了警惕,將那看似平平無奇的古劍取了出來。

自然,他已是以《搜神真法》在自己練功之處布下了一個簡單的拘靈法陣,將法陣中的靈氣與外界隔離開來,教別人不能知道陣內的異動。而梵喻大師身為梵天寺高僧,在他人練功時從不打開神識窺探,這也給杜秋陵留下了許多守護秘密的空間。

一日他閑極無聊時,便又將一股魂氣注入了那黑沉的劍身內去。

魂氣注入之後,其餘地方皆是毫無反應,唯有靠近劍鍔的劍脊處反射出淡淡藍光,似是有一股深不可測的力量在吸收着他的魂氣一般。

用手掌按在那發出藍光的地方,但覺一股冰冷至極之意洶湧而來,便如細細電流一般擊打着他的肌肉,在疼痛之中又有着幾分快意。

他心中覺得奇怪,便將體內的魂氣源源不斷地往發光之處灌了進去,如此一直堅持了近十日,那劍脊上便漸漸地現出了一個炫藍的符文來,中間仿如一粒藍色的珠子,四周卻是綴滿了龍蛇一般陰厲詭異的鬼文。

但縱然看上去神奇無比,杜秋陵卻一直不知道這炫藍鬼符究竟有何作用。

一連數日,拿着這發出藍光的古劍翻來覆去地看,卻是不知道那凶戾鬼符背後還有着什麼樣的玄機與奧秘。

坐在法陣中,對着直插在地面上的炫光古劍,任杜秋陵如何的冥思苦想,也不知道這個符號的意義。

不斷將各系靈氣灌輸進入那鬼符內,鬼符只是光芒增強了幾分,再無別的變化。

又曾經胡亂打出許多拘靈術、煉魂術的道訣去,那炫藍鬼符上也只是一片光芒漾動,如同月下淪漣的水波一樣,扭曲了光芒中的鬼符,顯出更加猙獰可怖的樣子。但除此之外,便再也沒有別的異動。

杜秋陵連日來試了無數個法子,都無法從這鬼玄殘劍中發掘出新的奧秘來,一時也不由得有些心灰意冷。身心疲憊之下,竟一歪身倒在了古劍之旁,沉沉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靜靜地發出炫藍魂芒的鬼符忽然輕輕一旋,發生了奇怪的變化。鬼符正中的藍色珠子仿如眼珠一般活轉了過來,淡淡的藍光便如一柱天光那般,輕輕射在了杜秋陵的額頭上。

藍珠四周的詭異鬼文,此時也自行扭曲變化起來,仿如一條條扭動的藍色小蛇。

未幾,一個淡淡的藍色符印卻刻在了杜秋陵的額心上,看那形狀,赫然是將鬼玄殘劍上的鬼符複製了過來一般!

沉睡中的杜秋陵驀然感到渾身一沉,似是從那夢境中一下子墜到了一片深不可測的藍色海洋中那樣!一時夢境套夢境,身體仿如穿越了無數真幻莫測的水波,中間夾雜着無數生死悲歡的景象,短短一刻,便似在縹緲仙界及幽冥鬼府內來回穿插了數次一樣!

雲山霧海,蒼穹遼闊,一道金色天光斜斜照在天地間的一座青山上,令這嶙峋高峻的雄山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橘之色。

巍峨山巔之上,孤零零地立着一座高達十丈的巨大山門。這山門通體漆黑之色,兩扇沉重如鐵的門戶中間,卻是另有一個不知什麼金屬打造的門鎖。那門鎖的形狀,竟然與鬼玄殘劍,以及他額頭上的那鬼符一模一樣!

山門頂端的牌樓上,赫然寫着“鬼蜃幻境”四個血紅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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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抱歉,今天回來得晚了,更新也遲了,自己找豆腐撞了幾下腦袋,表示下次會吸取教訓,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