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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秋陵曾在靈蛇園附近登高望遠,藉助搜神真法觀察了一番穆靈峰中的靈氣分布,發現此山頗多深壑幽澗,陰寒之氣頗重,其中之靈氣以水系及魂係為主。

靈蛇園附近就有一潭寒泉,附近幽篁重重,遮天蔽日,其境甚清。其中的潭水清冽刺骨,頗有靈動之性。

為了測試剛剛習得的拘靈術,杜秋陵跳入水中,在潭底布下了一個小小的拘靈法陣。此法陣需要九塊低階靈石,還需要一些布陣所用之陣符、小幡。靈石方面,杜秋陵每月可從穆靈峰處領到一塊,因而並不成問題。陣符和小幡,則只能從長明老人的遺物中尋找了。

法陣布好,杜秋陵便立在岸邊,運起搜神真法,將九個魂系幻符打在那水面上。這九個幻符在漣漪綠波上一閃而逝,顯出幾分幽玄的樣子,而後便沉水而下,裹住了水底壓住陣符的那塊靈石。

待拘靈法陣布好,幻符又刻在了壓陣的靈石上,那水面便恢復了原狀,一點異樣也看不出。

但杜秋陵晚上再來此處時,運起望氣術,便看到那處水面上已經濃縮了一團濛濛靈氣,如淡淡碧霞一般變幻莫測,游移縹緲,但卻始終不能離開那一丈方圓的水域。因為只需一漂移開去,空中便閃出薄薄一層幻光,當中淡淡符文生滅,將那碧霞靈氣攔住,不得逃散。

這一團,便是被拘靈法陣收聚、拘禁的水靈氣了。這一片水潭四近的水靈氣本來便較為濃郁,再經拘靈法陣一夜運轉,不斷地拘束靈氣,法陣內的靈氣便比周圍濃密了十倍也不止。

立在水邊的杜秋陵,此時便運起煉魂術,將那碧霞靈氣慢慢吸納煉化。

隨着一連串低沉而神秘的咒語,盤膝打坐的杜秋陵身上便放出寸許淡光。淡光一出,拘靈法陣內的那團碧霞好似突然被什麼異力吸引住一般,緩緩地飄向杜秋陵,將他整個地裹在其中。

碧霞靈氣中的杜秋陵守虛抱元,雙手連打出數個法訣,那濃濃靈氣便如泉流般往他全身無數個毛孔細竅內涌去。運功中的杜秋陵立刻便感到渾身一片清涼愜意,恍惚間,便似神魂經脈都被清泉浸得剔透一般,說不出的受用。

這煉魂術既可用於煉化無主法寶的器魂,也可以用於煉化天地靈氣,是搜神道繼承自煉神天宗的一門神通。

以此法吸納煉化的靈氣,卻是直接通過全身竅孔進入體內,流經四體百骸,奇經八脈後,才聚集於丹田。如此一來,便與他使用“凝雪心法”凝聚水靈氣,再經脊椎天脈流通、溫養、煉化的方式完全不同。

以煉魂術煉化的靈氣雖然不如“凝雪心法”修鍊出來的靈氣精純、渾厚,但勝在對修鍊者的體質並無過高要求。在體內沒有水靈脈的情況下,以煉魂術煉化靈氣的方式,效率竟然比起此前高了許多。

杜秋陵驚喜之下,便改了修鍊方法,先以拘靈術收聚靈氣,再以煉魂術煉化靈氣,待體內靈氣充盈,再使用“凝雪心法”導引、溫養、凝鍊這些水靈氣,寄希望於在脊椎天脈內打通一條脈道來。

因為水系靈氣在修鍊初期本來便要勝於其餘各系的修鍊,因而改變了修鍊方法後,凝雪心法的修習竟突飛猛進,短短兩年時間內連續突破三層境界,已經超過了“太玄噬雷元訣”及“搜神真法”的進境了。

從拘靈術和煉魂術中嘗到甜頭後,杜秋陵又另行尋覓了一個魂系靈氣濃郁的處所,布下了一個拘靈法陣。如此一來,便是魂系法術的修鍊也從中得益了。

秋去冬來,歲月無痕,不知不覺,杜秋陵加入點蒼教,已經六年有餘。六年多過去,杜秋陵已由一個八九歲的懵懂孩童長成了一個十五歲的少年,小草般的身子板也比過去高大壯實了許多。看看他的眉目,裡頭已經脫去了許多稚氣,但同時也不知為何,卻是多了幾分陰鬱之色。

看起來,這麼多年的孤獨生活,也讓這個清瘦的少年改變了不少。

唯一不變的,應該便是他心中的那一點牽掛吧。每日早午晚三次,他都要在長明老人的靈牌前點一支香,拜上一拜。老人雖然已逝去多年,但心中那一點慈祥容貌,反而清晰了許多。他此生別無親人,這慈祥和藹的老人,便是他遇過的對他最好的一人了。除此之外,心中還有一個朦朦朧朧的影子,似在他被天譴神雷擊中後,一直伴在他身旁,助他度過了此生的第一次大厄難。

只是那感覺便如夢一般依稀,並不分明,便是他自己,也是不知那究竟是真實還是幻覺。

久旱的田地,只需一滴水,便可溫潤許久。黑色的孤煞之命,只需一縷春風,便可生出滿枝繁花。只是不知道這孤獨的世運,將要伴隨他到幾時?

這一日,杜秋陵並沒有在蛇穴中修鍊,也沒有在兩個拘靈法陣中煉化靈氣,而是站在了靈蛇園門口,神色焦躁不安地往遠處張望。

過了許久許久,才在山路盡頭看到了三個身影。杜秋陵神色一喜,卻迫不及待地往那三人跑了過去。

出現在山路上的,也同樣是三個十六七歲的少年。當中一個白衣少年比杜秋陵高了半個頭,英氣逼人,目中還帶着幾分傲氣。

“徐采師兄,那小黑蛇呢......哎呀!這小黑蛇為何會傷得如此之重?”

未到那白衣少年身前,杜秋陵焦急的聲音已經傳到。但話才說了一半,他便看到了盤在另一人懷中的小黑蛇,忍不住驚呼出聲來。此刻,這小黑蛇已是遍體鱗傷,聽到杜秋陵的聲音,它才有氣無力地抬起頭,望了他一眼。

那白衣少年聽了杜秋陵的質問,只是鼻里哼了一聲,仍冷淡地說道:“只是受了一點輕傷罷了,何必大驚小怪!”

杜秋陵將小黑蛇小心翼翼地從另一人懷中抱了過來,仔細檢查一番它的傷勢後,眼裡不由得露出了痛楚愧疚之色。

“小黑子,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將你送去陪他們練功的......”杜秋陵的聲音愈發地小下去,心中也隱隱作痛起來。小黑蛇慢吞吞地吐吐信子,舔了舔杜秋陵的手,反倒像安慰他一般,教他心中更為難受。

眼前的三個少年都是穆靈峰的弟子,當中的白衣少年名叫徐采,是總管穆靈峰諸事的徐大師兄的表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