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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峰迴路轉

他的眼中陡然爆起了几絲雷烈的火焰一股殺氣衝天而起,恍若暴怒的雷凰將要振翅九天,焚盡八荒

但許嵩那無畏的目光已經不放在他的身上,而是充滿了虔誠與熱忱,投向了那莊嚴清虛的祖師塑像。

他的手上,忽然多了一枚小小的飛劍

眾人騷動驚恐起來:“他要做什麼?”

滿殿弟子未及反應,眼前寒光一閃,靈氣化為殺機,一道血箭從許嵩的喉嚨**而出他,竟出手割斷了自己的脖子

“哈哈哈哈......有負師門重託,我理應自裁;違背師命,我不得不死;戰敗受辱,身中鬼毒,我無顏無力再苟延殘存我以我血薦元武,在祖師爺面前洗脫罪孽,弟子無恨,無懼此生堂堂正正作一個元武弟子,我無愧,無悔”

他重重地跪倒在地上,脖子處鮮血亂濺,卻仰頭瘋狂地大笑起來。那聲音喑啞撕破,難聽得如同鬼泣。祖師塑像之下的蒲團被染得通紅,陰暗與冰冷的大殿中,忽然產生了一種灼熱激烈的東西來。

杜秋陵大叫一聲撲上去,一手扶住了他的肩膀,一手緊緊捂住了他的喉嚨。鮮血兀自從指縫間迸出,宛若泉涌,不可阻遏。

許嵩如將斷氣的野鴨般嘎嘎嘎地粗喘幾口氣,艱難地抬起頭來,笑着對杜秋陵說道:“如今......你可......可不可以,把我......當作你的一個......一個朋友?”

杜秋陵驚住了,目中一片水濛。在這個被他鄙夷,被他視作依靠家族勢力作威作福的無能公子的面上,他看到了一種陌生的東西。

一種帶血的驕傲與高貴。

他哽咽地笑道:“你是我杜秋陵的,好朋友”

許嵩重重地向杜秋陵的胸懷歪倒下去,鮮血染紅了他的胸膛。這份情誼來得如此突兀如此古怪,驟然爆發卻又驟然凋謝;剎那頓悟,看破一切,卻終究註定只是短暫。

大殿的燭火冷幽幽地照亮了許嵩臉上那蒼白的微笑,整個大殿一片陰冷死寂。

在良知與師道權威之中經歷了無限痛苦的掙扎後,一種徹底的解脫凝固在了他半睜開的眼中。

“前輩,我要求你一事。”

......

寂靜。

許久之後。

神念中的聲音說道:“說。”

“我想藉助前輩的力量去殺人。”

“你要去殺那三十八修真世家的人?”

“......是的。”

“你剛剛才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整個元武宗的人都在盯着你。你如何能抽身下山殺人?”

“前輩身為渡劫期的聖尊,雖然只得一絲分神在此,但助弟子元神出竅,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

“哼,元神出竅,這倒是個神不知鬼不覺的法子。只是你真的想好了?那許嵩不過是個尋常弟子,雖然為你而死,但即便他不在大殿中壯烈自裁,那鬼瘟之氣入體,只怕也活不了多久了。縱使元洞那廝願意大損精氣替他療傷,那條手臂也必定救不回來。一個獨臂的玄品金丹,已經沒有太大的價值,像元洞那種人,自然不會出手相救。”

“弟子知道此事十分危險。但我不殺伯仁,伯仁為我而死。他既然是弟子的朋友,弟子就要為他做一些事情”

“朋友......嘿嘿嘿。”神念中的鬼谷子冷笑起來,笑聲中帶着一種深深的嘲諷。

“弟子知道前輩已經歷盡滄桑,看透人間百態。然而弟子愚昧,還是想請前輩借我一絲神力,助我完成心愿”

那蒼老的聲音沉寂了一會兒,終於說道:“好。正好老夫也想出去鬆鬆筋骨。來,隨老夫念一段口訣。”

神念之中,一老一少的聲音先後響起。

轟的一聲巨響,周圍的景緻陡然光亮百倍,杜秋陵通體一輕,那神魂仿若瞬間穿越至另一神奇空間,從頭頂之中飛快地沖了出去。

渾身輕飄虛靈,有若煙氣,低頭一看,只見自己的肉軀正坐在蒲團上,保持着打坐之態,如石頭般一動不動。

另一個若有若無的虛影籠罩在他的神魄周圍,將他護衛在了中間。淡淡的一個清瘦男子的身影,正是鬼谷子。

“你的時間不多,走吧”

呼的一聲,杜秋陵便覺得自己被一股巨力裹挾着,直直地往那石壁沖了過去。那速度是如此恐怖,若是肉軀以如此遁速撞向石壁,必然會變成一團肉泥。

他啊的一聲驚叫,雙手攔在身前,頗有種魂飛魄散的驚恐。

但又聽呼的一聲,眼前那石壁有若無物一般,他的神魄便就此穿透而過,到了洞府之外。

鬼谷子絲毫不作停留,那虛幻的元神便如天上聖光一般,剎那間不知穿越幾萬山水。等杜秋陵定過神來,只見眼前煙水茫茫,碧湖藍天,竟然已經到了夏州以西的夕月湖旁

杜秋陵定定地望了湖畔的那些樓閣亭榭一眼,感慨不已地說道:“我聽說元神遁速瞬息萬里,心中只要想着一個地方,瞬間便可到達。今日見了前輩的神力,方才知道並非虛言。”

鬼谷子道:“前方的水濱葦洲,便是三十八世家所在之處了。待你穿戴完畢,老夫便助你完成心愿。”

說著,他便將一個儲物靈囊扔在地上。竟然是杜秋陵隨身所帶的那個靈囊。鬼谷子出發之時,竟然幫杜秋陵帶過來了。

杜秋陵下意識地伸出手去,不料那虛幻神魄剛一探出鬼谷子虛影的範圍,便感到手上一陣劇烈灼痛,宛若伸進了煮沸的油鍋中一般,令他啊的一聲痛呼,飛快地縮回到鬼谷子的虛影中。

鬼谷子道:“你修為淺薄,尚未到達元神境,神魄脆弱如煙,不要說以魂體御物,就連日月光芒照射也承受不起。若無老夫庇護,一陣風便可將你的魂魄吹散。”

杜秋陵這才知道自己莽撞了。

鬼谷子道:“如今老夫將元神之力暫借於你,你便可以隨心而動了。”說著,那聲音便沉寂了去。

杜秋陵只覺魂體一陣涼爽,舒適通泰之意妙不可言。低頭望去,只見虛幻的雙手已經清晰了許多,似是凝成了透明的實質。

他伸手打開儲物靈囊,拿出了一個鬼幽幽的面具,又取出了在桃花鬼海的紅玉棺中找到的那件衣袍,披在了身上。

黃昏的日光照在了這水邊的蘆葦叢上。

一個黑影懸浮在那輕輕搖動的黃葉蘆葦叢上,肅然凝立,仿如自天地之始便存在於那裡一樣。一個幽幽的鬼面具在陽光下反射出金屬的寒光,令這水邊忽地有了種地獄般的陰森之感。

鬼面具上露出的兩隻眼睛,深深地凝縮着一種陰暗的氣質。一股黑色的氣息緩緩地從那黑影身上散發出去,所到之處,那蘆葦叢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變黑,失去了一切生機。水中的魚翻起了白肚,一群隱藏在蘆葦叢中的水鳥驚恐不已地衝起半空,卻被一股鬼厲的黑氣一把抓住,全部化為了紙錢般的黑灰。

瀰漫的黑氣之中,遠方壯麗炫紅的太陽,似是也被染成了黑色,在絕望中慢慢死去。

慕容小凝與刑無墨站在杜秋陵居住的洞府外。

一個傳音符打入去,久久沒有迴音。慕容小凝眸中露出焦慮的神色,桃花般顏色的臉頰變得有些黯淡。

“怎麼回事,秋陵哥哥為何不肯見我們?難道是因為昨日我們沒有出面替他求情而生我們的氣了?”

刑無墨搖頭道:“你不用擔心。我們之間是何等的交情,秋陵兄弟又怎麼會不知道我們的心思。先前說好的不到萬不得已不暴露我們間交情的承諾,秋陵兄弟自然記得的。再說我們也不是不願意出手。倘若他們真的要對秋陵兄弟下手,我們拼了小命,也要保住他的。”

慕容小凝眼波中露出了一絲疑惑一絲委屈:“可是,可是他又為什麼不肯見我們,就連一句話也不肯和人家說......”

刑無墨回想起昨日那驚心動魄的一幕,面前彷彿還有血光飛濺,眉宇間於是也出現了幾分沉重的神色。“也許是昨日的一幕,給秋陵兄弟的衝擊太大。他應該是想一個人安靜一下。我們回去吧,過幾日,等他心情好一些,我們再來找他。”

慕容小凝撅起小嘴,幽幽地望了那緊閉的石門一眼,低聲道:“人家就是知道他心裡不好受,這才過來陪他的啊......”

刑無墨拍拍她的肩膀,說道:“回去吧。記得把自己隱藏得再深一些。和秋陵見面的事情,要做的秘密一些。我們這樣做,總有一天會發揮意想不到的作用的。而且......這一日,不會太遠了。”

慕容小凝似懂非懂地望着他,目中又露出了一絲疑惑。

咚,咚,咚

宋琀雪揮起粉拳,在那小石屋洞府外狠狠敲了幾下。

“杜秋陵你這個狼心狗肺的傢伙,本小姐昨日冒險替你出頭,你竟然給本小姐吃了個閉門羹有你這樣對待恩人的嗎”

宋琀雪站在了那小石屋之外,氣沖沖地望着緊閉的石門。宋歌瑄雖然也是一臉的不快,但還是拉了拉她的衣袖,道:“算了,也許杜師弟有事出去了呢。”

宋琀雪用手一指石門,狠狠地說道:“他明明就坐在裡頭,本姑娘分明能感應到他的氣息”

宋歌瑄顯然也是一臉的不快。

雖然最終扭轉大局的並不是她們兩個,但自出娘胎以來,她們倆何曾試過出面替一個男子求情?更何況,她們幫助的這個人,還是一個出身如此普通的修士。

若是其他的修士,只怕感激還來不及,哪敢如此傲慢無禮地對待她們。

“好了,既然人家不願意見我們,我們還賴在這裡做什麼,還是走吧。”宋歌瑄也沒有了耐心,冷冷地撂下了一句話,轉身便飛起在了半空。

“杜秋陵,這筆帳本小姐給你記下了我跟你沒完,哼”宋琀雪也是氣急敗壞地罵了一句,氣沖沖地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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