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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女子放到床上之後,男子又將輪椅推到了一邊。

“謝謝。”床上的女子輕聲的說道。

男子扭過了頭:“您對我有再造之恩,為您做什麼事情都是不夠的。”

男子走到門口的時候再度回過了頭:“太色不早了,您早點休息吧。”

說罷,輕輕的合上門,走了出去。

床上的女子一雙狹長的雙眼陡然睜開,自己掙扎着慢慢的坐了起來,拿出了一直放在枕頭底下的照片。

那是一張已經微微泛黃的照片,照片上面的兩個人眼裡含着濃濃的愛意,互相依偎在一起。

一雙已經枯長的雙手慢慢的扶上照片,女子的嘴裡喃喃的喚道:“這是我此生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了。”

狹長的雙眸慢慢的合了起來,她又彷彿看見了年輕的自己。因為負氣不想接受家裡給自己安排的婚姻,自己不遠萬里到了一個陌生的城市。

原本懷着美好的心情打算到這個陌生的城市打拚一番的,可是最後的結果卻是事與願為的。

而同樣也是在那一年,她遇到了生命中最美好的他,從此,她開始懂得了愛情的愁與苦。

位於M城的半山腰的富人住宅區內,張沐承插着腰將手裡文件夾重重的摔在了書房的寬桌上。

“媽的,一個個都是牆頭草,一見我沒有拿到那塊地皮,就一個個的都翻了臉。”張沐承煩燥的插着腰圍着寬桌打着轉轉,“好啊,不就是退幾個訂單嗎,我張家沒有你們這幾張單子,我還有死不成。”

張婉如端着一碗參茶站在了門口:“爸,再在我們接連好幾個大客戶取消訂單,我們公司這個月的業績怕是不容樂觀。之前我們跟銀行申請的那一批貸款,剛剛銀行那邊的人也給我來了電話,說是他們最近資金緊張,而我們公司的資質也不符合他們的放貸條件,所以給我們的申請單子駁了回來。”

“真是越颳風越下雨!”張沐承生氣的將寬桌上面的資料全部拂到了地上。

張婉如小心的睨了一眼底下的資料,將手裡的參茶放到了寬桌上之後,又彎下了身子將散落一地的資料撿了起來。

張沐承看着女兒的背景,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將張婉如一把拉了起來。

“你一個大小姐,這些粗活哪需要你來做,等會叫傭人來搞就好了。現下你的首要目標就是養好自己的精神,我聽說何家那上子快回來了。”

張婉如趕緊將手裡的資料放到了寬桌上:“世風哥要回來了?”

張沐承伸手寵溺的在張婉如的鼻樑上面輕輕一刮:“難怪古人都說,女大不中留了。瞧瞧你,還沒有聽說那小子回來,這顆心就要飛到他那裡去了。”

張婉如羞澀的低下了頭:“爸……”

“好好好,爸爸不拿你打趣了。”張沐承微頓之後,收斂了一下神色。

“婉如,現下家裡公司的情況你也知道,如今連銀行都來落井下石,不給我們批款,如果沒有活動的款項進來,那我們在城東的那塊地皮就無法啟動。”張沐承手掌重重的落在張婉如兩側的肩頭上,“所以,女兒,現下我們僅剩的唯一出路就是從外拉融資,而何家……是我們唯一的選擇。”

“找世風哥拉融資?”張婉如問道。

“嗯,何家這兩年在國外混的順風順水,相信我們要拉的那點融資,人家根本就沒有放在眼裡。而且你跟世風又有婚約在先,我相信只要你好好哄着何家那小子,不愁何家不注資給我們。”

張婉如若有所思的皺着眉,這次張氏丟了A城的那塊地皮,真可謂是損失慘重。她爸不是危言聳聽,而是如果他們公司沒有何家的融資的話,只怕到時候資金鏈一斷,他們公司就得崩盤。

思忖至此,張婉如沒有吭聲,只是沉默的點了點頭。

世風哥,這麼多年了,你可還記得我?

張沐承掃了一眼滿腹心事的女兒,拍了拍她的肩頭寬慰道:“去吧,早點休息,這樣何家那小子回來,你才能更加牢牢的抓住他的心。”

張婉如聽話的點點頭,爾後伸手一指桌面上的參茶:“爸,桌上我給你泡了參茶,你記得喝一下。”

“嗯,快去休息吧。”

張沐承朝着張婉如的方向揮了揮手,直到張婉如將門把帶上之後,他整個人才如同被抽了筋一般,整個人跌坐在身後的真皮沙發里。

雙手一下接着一下的揉着眉心,最近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現在只期望,婉如能夠順利的從何家的那小子手裡拉開融資才好。不然自家的企業只怕就會葬送在自己的手裡了。

路九歌下樓給自己倒了一杯牛奶喝了又再度回到了樓上,都說失眠的時候,雖牛奶有助睡眠,現在看來,那是因為那人未到真正的失眠處,就像她現在,牛奶喝了一大杯了,可是現下精神還是好的要命,哪有半點想睡的痕迹。

左右反正睡不着,到不如出去走走。

剛走到二樓的拐腳處,卻見底下劉菁的房間泛着微弱的光線。

難道是她媽哪裡不舒服嗎?

容不得多想,路九歌趕緊“咚咚”的跑下了樓,剛到樓下,便見劉菁自己雙手扶着牆壁,慢慢的走了出來。

“怎麼了?”路九歌走過去,一把扶住了劉菁。

“睡不着,想出來喝口水來着,房裡的杯子已經空了。”

“我先扶你回去,我待會倒給你喝。”路九歌小心的扶着劉菁,將她慢慢的攙扶住了裡屋。

將劉菁在床上安頓好了之後,路九歌這才拿起水杯出去打水。

打水回來的時候,發現劉菁半靠着床上,雙手扶着一本相冊。

“現在什麼年代了,有照片都是存在手機里,誰還會跟你似的,捧着一本相冊在這裡看啊。”

路九歌將打來的水遞到了劉菁的嘴邊,待她喝了之後,這才將水杯又重新放到了一邊的柜子上。

放下水杯之後,路九歌用眼睛的餘光瞟了一眼劉菁手裡捧着的相冊,居然是她外婆劉玉然年輕時候的照片。

“現在的科技確實發達,只不過你外婆那會,那有這麼高科技的東西。那個年代,大家為了紀念生活,都會跑到照相館裡照上這麼一張彩色照片,然後拿回來婊在相框里,當想回味這段時光的時候,就將照片拿出來就好了。”

路九歌接過劉菁手裡的相冊,手扶上年輕時候劉玉然的照片:“這就是外婆嗎?”

劉菁點了點頭,爾後看向路九歌說道:“九歌,你長的跟你的外婆真的一模一樣,哪怕就是我這個做女兒的,都沒有遺傳到她多少相貌,反而是你,不但模樣像極了她,就連神韻也是一樣的。”

劉菁說著說著,手指不由自主的扶上了路九歌的臉龐:“這麼多年了,我一直都活在悔恨之中,您知道嗎?不過我馬上就要解脫了,因為我馬上就可以看見你了,到時候我一定會親自來跟你道歉,請您原諒我這個不孝的女兒。”

路九歌神色微愣的看向劉菁,她知道她媽這是拿她當她外婆了。

路九歌神色尷尬的扭轉過頭,看向劉菁:“媽,我是九歌。”

劉菁的手指因為落空而僵在了半空中,意識到自己在不知不覺間將九歌當成了自己的母親,劉菁訕訕的將手收了回來:“你們真的很像,你們的神韻至少到達了九分相似。”

“你知道當年他們兩個是為了什麼事情分手的嗎?”

路九歌搖了搖頭,當年的事情,她聽劉老師說起過一點點,可是具體的個中緣由只怕只有當事人最清楚了。

“凌家是當地有名的大戶人家,而你外婆卻又在臨結婚時,才查出自己的身體構造有問題,恐很難懷孕。當時凌家的父母已經有意要讓自己的兒子另娶,只不過當時凌鶴的爺爺念着跟你外婆的這份情意,跟家裡抵死不從。”

路九歌挑了挑眉,其實,她並不想知道這些的,可是看劉菁一幅沉浸在往事回憶的模樣,路九歌又實在不便打擾她。

“後來,你外婆因為不想凌鶴他爺爺為難,二來也覺得自己如果不能生育,從不能讓凌家的百年基業毀在了自己的手裡。於是,你外婆先跟凌鶴他爺爺提出了分手,剛開始凌鶴他爺爺並不同意,他也曾苦苦的挽留過你外婆,可是當時你外婆心意已絕,跟凌鶴他爺爺提出離婚之後,便毅然的回到了H城。”

“她回來之後,便接受了你外祖母給她安排的婚事,而凌鶴的爺爺在得知你外婆已經另嫁他人之後,也死了心跟家裡安排的一個女人結了婚。從此之後,兩人天涯各路。後來,你外婆結婚之後,便生下了我。那時年少的我,經常能看到自己的母親獨自捧着這張照片發獃、哭泣。”

劉菁將路九歌的手拉了起來,放進了自己的掌心裡。

“九歌,你外婆的這一生,都在自己選擇的痛苦當中度過的,我能看得出來,她的心裡一直愛着凌鶴他爺爺的,可是她卻用自己選擇的方式結束了他們之間的這一段愛情。而他們這一生,彼此相愛,卻又彼此折磨了對方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