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劉菁悠悠的從病房裡面睜開疲憊的雙眼時,這才發現路九歌正站在她的床頭倒弄着床頭花瓶裡面的那些花花草草。
劉菁抬起手,想要喚一聲,可是卻發現嗓子啞的厲害,根本發不出聲音。
路九歌聽着身後的響動,趕緊回過了頭。
“媽,你怎麼起來了?”路九歌見劉菁掙扎着想要起來,趕緊跑了過去。
將劉菁扶着靠好之後,路九歌又幫着劉菁倒了一杯水。
“你怎麼回來了。”喝了水之後,喉嚨的不適感這才消失了那麼一點點。
路九歌側過身子,將水杯放在了一邊的柜子上面之後,這才開口回道:“你這都病成這模樣了,你希望我現在在哪?”
說完這話之後,路九歌便後悔了。明明劉菁現在已經這樣了,為何她說話的語氣不能緩和一些呢。
想到這,路九歌又添了一句。
“你身體不好,怎麼不早點跟我說呢?”
劉菁將手從被子裡面伸了出來,無所謂的說道:“小毛病了,扛扛也就過去了。”
路九歌因為劉菁的那句小毛病,差點被逼出了眼淚。
可是為了不讓劉菁擔心,她還是將頭微仰,愣是將眼淚又逼了回去。
“我去跟你叫醫生過來。”路九歌說罷,便要起身。
可是還未起身,手卻被人一把拉住。
“九歌,我這是小毛病,怎麼現在還需要住院了。你趕緊給我把出院手續辦了,我們回家吧,待在這裡,到處都是消毒水的味道,聞着心裡就不舒服。”
劉菁拉着路九歌說道。
路九歌低下頭,看了一眼劉菁拉着自己的手,無奈的回復道:“能不能出院不是我說了算的,得問過醫生才知道。”
一聽路九歌要去問醫生,劉菁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
“要去問什麼醫生啦,現在的醫生就是獅子大開口的就是要賺錢。你人只要進了醫院,哪怕沒毛病,他也會誇的神乎其神的,就怕你不住院似的。”
路九歌滿臉苦澀的看着正在努力勸她打消讓她住院念頭的劉菁,她此刻似乎有些明白了,為什麼人們常說,無論何時,最牽掛自己的永遠是母親。
“媽,你別想瞞着我了,我已經全部都知道了。”路九歌打斷了劉菁的話。
劉菁還在滿腦子搜索着到底該說些什麼,才能讓路九歌打消去找醫生的念頭,可是卻突然冷不丁的聽到這麼一句,當下立刻愣在了那裡。
“你知道什麼了?”劉菁喃喃的問道。
路九歌不敢去看劉菁那張蒼白的臉,她怕自己會忍不住眼淚就奪眶而出。在進病房來之前,劉老師便千交待萬交待了,千萬別哭,不然劉菁肯定會擔心她的。
“我說,你的病我已經知道了,你不要再想着瞞着我了。”
路九歌將頭側向一邊,悶聲說道。
劉菁的嘴張了張,可是最終卻還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你是怎麼知道的。”半晌之後,劉菁開口道。
“為什麼要瞞着我?”路九歌沒有回答劉菁的問題,而是接着反問道。
劉菁被路九歌反問的獨自坐在那裡不說話。
“如果不是劉老師將這事告訴我,你是不是還是打算我這次回來,你便騙我說是小感冒,然後過兩天不迫不及待的將我趕出去。”路九歌繼續問道。
劉菁揚起頭看着路九歌,嘴巴掀了掀,可是最終還是不知道說什麼,從而作罷。
“將我趕出去之後呢?你打算死的那天也不告訴我嗎?”路九歌悲痛的反問道,她媽的病她還是從別人的嘴裡知道的,這讓她怎麼能心裡好受。
她甚至都不敢想像,如果這次劉老師沒有將實情告訴她,劉菁是不是打算瞞她一輩子,直到死了,也不讓她知道。
“媽。”路九歌突然蹲下了身子,眼睛一錯不錯的落在劉菁的身上。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所以你寧願自己一個人病着,也不想看見我出現在你的身邊。”
劉菁捕捉到路九歌眼裡的那一抹神傷,立刻着急的回道:“怎麼可能呢?我只是怕你擔心,你想到哪裡去了,你這孩子。”
路九歌怎麼會如此誤解她的意思呢?她當年對待路九歌不好,無非是因為自己看到九歌,就會被強迫着去面對過去,面對自己做過的那些荒唐事。而這些事情,她不想去面對,她一味的想要躲避,所以,也就一味的苛責路九歌了。
現在她想來都覺得後悔,可是現在後悔卻已然無時已晚。
“媽既然沒有不喜歡我,那是為什麼,僅僅只是因為怕我擔心?可是我是你的女兒,我不擔心你,誰來擔心你?”
路九歌慢慢的勸說道,其實劉菁的用心,她又怎麼會不明白,只是現下如果不說清楚,解開劉莆的心結,難免她等會又吵着讓她離開。
劉菁所剩的日子不多了,她只想安靜的陪着她走完這最後的日子。
窗戶的最後一片落葉也隨着風的擺動而掉了下來,凌鶴擰着眉一個人站在樓梯口接着電話,從他緊皺的眉頭便可以看得出來,他似乎遇到了什麼煩心的事情。
“總裁,現在A城的事情就等着你來主持大局了,劉總雖然有心想要等我們,可是他也說了,他定下的日子,其他的競標手都到了,他不可能為了我們將一干人等全部晾在那裡。”王特助將自己這幾天到達A城,所打探到的事情悉數告訴了凌鶴。
凌鶴伸手揉了揉皺在一塊的眉心,輕聲道:“我知道了。”
“還有,總裁,我最近在去A城跟劉總接洽的時候,恰好碰到了張總。”王特助突然想起,她在去見劉總之時,無意之中撞到了一個人。
“張總?哪個張總?”凌鶴反問道。
“張氏企業的張沐承。”王特助回復道。
“張沐承?他也在A城?他來做什麼?”他記得張沐承年中的時候,也找過他,說對這塊地有意向,他當時還對自己說,希望自己對將這塊地標下來,然後轉讓給他來做。
這個點,張沐承也出現在這裡的話,凌鶴擰着眉,快速的在心裡分析道。
“只怕,他也對那塊地勢在必得啊。”凌鶴想了一下之後,冷冷的開口道。
這個張沐承之前就對這塊地皮虎視眈眈,這會又在這塊地皮競標的當口,突然跑到A城去了,只怕他是一定要拿下那塊地皮了。
想到這,凌鶴立刻吩咐道:“王特助,我這邊的話,我會儘快安排好趕過來,你那邊盡量的拖延,這塊地皮落在誰手裡都行,就是不能落在張沐承的手裡。”
張沐承之前應該就對這塊地皮看上了,可是卻遲遲沒有讓任何人知道他也參與到這塊地皮的競標了,只怕他的目標跟口都不是這麼一塊地皮能滿足的了的。
張沐承也是個生意人,對於凌氏公司現下的情況,他雖看不到財務報表,可是在心裡應該也猜到個七七八八了,只怕這塊地皮如果讓他拿下,壯大了他的隊伍的話,那他接下來的動作,只怕就是要吞併凌氏了。
“好的,我一定會盡量拖延的。”
“嗯,另外,安排兩個人密切注意張沐承的動向,一旦發現他有什麼可疑之處,立刻讓他們直接打電話給我報備就好。”
張沐承這些年,在生意場上的風評並不好。大家都知道,他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
現下他對A城的這塊對皮這麼重視,難免他不會為了確保萬一,從而在其中做什麼手腳。
“好的。”
王特助也感受到了凌鶴語氣裡面的壓迫感,立刻開口道。
將電話掛斷之後,凌鶴一個人站在窗口看向了遠方,無論如何這塊地皮,他一定得拿下。
因為唯有這樣……
他才能為了九歌,能去抗衡一次。
想到路九歌,凌鶴心頭陡然一軟,一股暖流流向了剛剛還四處結冰的四肢百骸。
深吸了一口氣,凌鶴悄然的來到病房前,可是卻也只停留在病房前,卻並未進去。
如今他這身份,也不知道劉菁看到他是喜還是憂,劉菁現下身體本就不好,想了想,他還是不敢冒這個風險,選擇等在了門外。
屋內的劉菁正在跟路九歌說著話,眼睛的餘光卻瞟到了門口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擔心自己會不會看錯,劉菁擦了一下眼角之後,又再度望了過去。
在確定自己沒有看錯之後,劉菁這才疑惑的將眼睨向路九歌,可是卻遲遲沒有開口去問她。
凌鶴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對了,她怎麼忘記了,九歌對要遺產,可不就得經過凌鶴的手么?看這樣子,兩人的關係應該已經緩和了。
劉菁的思緒在腦海里打了一個轉,當下便有了度量。
她原本還擔心她如果走了,最放心不下的還是九歌,可是現下,她或許可以稍稍將心放進肚子里了。
只是不知道九歌為什麼會跟凌鶴出現在這裡,是她想的那種關係嗎?那宇浩那孩子又是怎麼一回事,九歌跟宇浩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