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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棟臉色微微一變,又恢復了正常:“算你聰明,居然猜到本寨主的策略,不過知道得太晚了。”

話落之時,一群水賊已經從懸崖那邊冒出頭來,足足有三十多人。

領頭的一個赤膊光頭大漢,正是四大護法之一的張幾。

“不好!”

聶正海大叫一聲,聶家人立刻圍成一團,修為高的幾個守在最前面,皆是赤手空拳。

“怎麼,梁寨主你還要取聶家人性命不成?”

李默冷冷說道。

梁棟笑道:“當然不會,聶言那四個小子之所以乖乖幫咱們湖寨煉丹,就是因為我答應過只要他們乖乖聽話,便可保聶家一百五十多口人的平安。不過你若敢動一下,那就別怪老夫破例了。”

“原來如此,果然聶言他們四人才是你盯上聶家的最重要原因。”李默微微眯着眼。

梁棟自以為手握聶家人性命,已不再擔心這青年構成的威脅,便直言道:“老夫早聽說聶家有四個子弟煉丹天賦獨到,而且得了聶大長老的親傳,十來歲便已經是黃級二品。恰好當年有那機會,讓這四個小子落在我手裡。他們早在幾年前就已經是黃級三品,估摸着再過兩年就要抵達玄級一品了。”

“好個如意算盤,一個玄級一品丹師在郡城都是頂尖人物。若你手上有四個玄級一品丹師,那隻怕湖寨的生意要做到州城去了。”李默不冷不熱的說道。

梁棟哈哈大笑起來道:“老夫本就是個生意人,打打殺殺多沒意思,賺得金山銀海那才是人生一大幸事。不過說起來,還要多謝聶文風這個愚蠢老頭兒呢。”

“你……我哪裡愚蠢了!”

聶文風聽得臉一變。

梁棟譏笑道:“八年前那天晚上你們聶家人可都已經收拾了行李,準備第二天就出發的。不過被我說聖旨八百里加急而來,已到了州城,而州城更派重兵把守各個路口,唯有到我鷲山湖寨避避風頭。結果你便慌了神,信以為真而舉家搬遷過來。”

“我早查過了,聖旨並沒有八百里加急,按照速度從皇城過來至少十天,州城當然也沒有派重兵守路。”李默這時說道。

“什麼?這麼說我們原定計劃第二天離開根本就不會有問題,而且我們可是連藏身的計劃、新的戶籍名冊都打點好了啊。”聶文風懊惱大叫道,這真是馬前失蹄。

“所以說你蠢,老夫這麼說你就信了。這八年過來,你們也算老老實實完成我每天分配的製藥任務,為我湖寨賺了不少的錢。待再過兩年,聶言那四小子到了地級一品,那老夫這湖寨更可日進斗金了。”梁棟想到開心處直是放聲大笑。

“原來如此,這樣我便徹底明白這事情的來龍去脈了。”李默淡淡說道。

“知道又如何?日後你也是我這鷲山湖寨的囚徒之一了,乖乖的給我賣命。”梁棟傲然說道。

“給你賣命?真是小小湖寨寨主,不知天高地厚。”

李默聽得搖頭嗤笑,隨手一擺道,“小黑,下手輕點,別打死了。”

小黑得令,大搖大擺的朝着住宅區里走去。

不一會兒工夫,便越過聶家人,抵達了張幾等水賊之前。

眼看這大黑狗擋道,張幾等人直是暴笑出聲,一個個捧着肚子直是笑岔了氣。

“你是被老夫嚇得暈頭了吧?把一條狗派去擋下老夫手下的精兵?”梁棟也笑出聲來。

只是笑聲才起,突然間懸崖那邊陣陣驚叫聲乍起。

但見一個個水賊被拋至半空,然後準確的墜落在周邊屋頂上。

不過眨眼工夫,三十多個水賊無一倖免,在破碎的屋頂上發出痛苦的叫聲,一個個斷臂折腰,苦不堪言。

這事情發生得太快,以至於全場一下子鴉雀無聲,無論是水賊這邊還是聶家人都已經說不出話來。

三十多個湖寨精銳居然被一條大黑狗眨眼間攻潰,而且那狗的動作快得眾人都花了眼,眾人幾乎沒有看清它是怎麼把人給拋到半空的。

張幾從屋頂上滑落下來,一屁股重重坐在地上卻似乎不知疼痛。

他一張臉表情獃滯,眼中流露的驚恐令他失去了行動的能力。

“御獸流……你是玄門中人!”

梁棟突而反應過來,頓時眾人驚呼一片,嚇得紛紛後退。

李默負手而立,冷冷說道:“我給你半柱香時間,去把聶言他們帶到這裡。”

“寨主,這下可麻煩了,那條大黑狗的速度快得驚人,若真打起來,只怕咱們都不是對手,更何況對方還是玄門中人。”副寨主朱忠誠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提心弔膽的說道。

周邊一堆護法巡視也都忐忑不安,大家都是刀尖上過活的人,自己有幾斤幾兩再清楚不過,剛才大黑狗閃電般的動作已經把他們給嚇破了膽。

若真打起來,那下一次掉在屋頂上的就是他們了。

梁棟臉一黑道:“去叫人,還有把鐵律門的兩位前輩請過來。”

“對啊,怎麼把這茬兒給忘了,以玄門中人對付玄門中人,寨主真是高啊。”朱忠誠恍然大悟,立刻派了人出去通知。

其他人便也似吃了一顆定心丸似的,恢復了不少鎮定。

李默一人站在入口處,通過六目神鷹掌控着島嶼局勢,然後很清楚的看到梁棟派出了兩路人馬,一路前往煉丹院,另一路則朝着山寨西邊那邊跑。

他看在眼裡,心知肚明。

未過多久,聶言幾人便被帶到了這裡。

四個十八歲的少年都是當年李默親自挑選的好苗子,相貌依稀有少年時的影子,雖身體尚顯瘦弱,但皆是正氣凜然,眼睛裡透着剛毅和不屈。

聶言一行前腳剛到,另一路人馬也抵達了水賊後方。

水賊們恭恭敬敬的讓出一條大道來,便見六人大步而來。

走在最前面的是個三十五六歲的胖子,臉胖如包子,眼睛眯成了一條線。

他旁邊是一個年紀稍小几歲的高壯男子,鐵塔般的身材,一頭短髮如刺,再後面則跟着四名青年弟子。

“深夜驚擾到芮前輩,還請擔待。”

梁棟恭恭敬敬的說道。

“無妨,只是不知梁寨主如此興師動眾所為何事?”

胖子笑着說著,一雙眼睛已落到李默身上,這一看眉頭微微一蹙,卻是辨不出對方修為深淺。

待再落到小黑身上時,略略一遲疑,然後驟然間迸射出濃濃的異彩,好似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似的。

“小輩,這位乃是鐵律門的芮長生芮大人,你即是玄門中人,該聽說過鐵律門芮大人的名號。若是識趣,你就給我乖乖滾蛋。”

梁棟一挺胸膛,底氣十足的叫道。

“誒,梁寨主,這話就不對了。”

芮長生接過話來。

“這……還請芮前輩指教。”梁棟一臉糊塗道。

芮長生微微一笑道:“這位小兄弟年紀輕輕,修為卻不在我之下,一般的小宗門是培養不出這樣的門人的。這說明小兄弟出身大玄門,大玄門是什麼地方,別說你這一個小小湖寨了,就算一百個湖寨,玄門動根指頭就能夠給你拆散。”

梁棟臉色頓時一變,連忙說道:“還請芮前輩幫忙。”

芮長生笑道:“幫忙,就要看幫什麼忙了,若是因為你一個小小湖寨就引發兩大玄門的爭鬥,你覺得——可能嗎?”

他眼神中透着精明和威嚴,令梁棟渾身一顫,突然察覺到不妙。

然後,芮長生朝着李默笑道:“小兄弟何不把事情來龍去脈說來聽聽,芮某洗耳恭聽。”

李默一直靜靜聽着,暗道這芮長生倒是個明事理的人,於是便將事情講了一遍。

芮長生聽罷便直搖頭道:“我道梁寨主雖淪落為寇,卻是大義之人,名聲在外。沒想到私底下居然做出如此卑鄙之事,這事情我若幫了,那豈非把罵名引到我鐵律門身上?”

梁棟聽得心頭大罵,卻不敢吭半個字。

自這芮長生一行入島,他便處處伺候周到,當成太上皇般伺候着。

想着若能藉機攀上玄門,那就連官府都得畏懼一二。

哪知道如今時刻,這芮長生不僅不幫忙,反倒幫起對方來了。

他狠狠跺了下腳,唯有大手一擺道:“放人。”

聶言四人立刻朝着宅子那邊趕去,經過李默身邊時還不忘躬身道謝。

然後梁棟沉聲說道:“你們走吧,從此我們大道兩邊,互不相欠!”

李默聽得一聲大笑:“好個互不相欠?聶家人被你囚禁八年,淪為奴隸般,這筆帳可得好好算算。”

“你……那你想如何算?”梁棟皺着眉頭,眼中透着畏懼。

如今芮長生擺明了不幫人,而且點出這青年出身大玄門,他就算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挑起爭端。

原本想着聶家大勢已去,哪知八年後突然冒出個如此有背景的親戚。

李默微微一豎指,說道:“第一,立刻返還丹書和聶家家產。”

“快去拿。”梁棟挫了挫牙,立刻吩咐。

他愛財如命,吃進去的東西又吐出來,直是心疼得肝痛胃疼,但卻又不敢不從。

沒過多久,便有人將東西送來。

聶家人此時都趕了過來,一一清點當年所帶之物,確定無一遺漏。

這時,李默又道:“其二,聶家人為你所囚,必須有足夠的賠償金,就按照一人十萬兩黃金計算,加起來一千五百七十萬兩黃金。”

敲起竹杠來,李默是一點都不手軟。

梁棟渾身一顫,扯着嗓門驚呼道:“什麼,一千五百萬兩黃金?你這是要我老命啊!”

“如果梁寨主覺得你的命還不及這黃金,那也可以,我一根指頭就可以助你解脫。”

李默冷冷接下話。

梁棟聽得打了個哆嗦,這青年口氣那般平靜,卻透着一股股令人心寒的殺機,這話絕非在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