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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隊伍離開荒石峽谷,進入錐日山。

接下來的三天時間裡,隊伍一直在錐日山中行進。

李默憑藉著眼下的關係,從烈虎將口中套了不少話,甚至還結交了幾個禁軍小頭目。

但即使如此,也沒有任何方法能夠打聽到關於不動鬼王的情況。

棺槨中是否有不動鬼王,若有的話是真身還是替身,這些都不得而知。

但是,李默隱隱約約的察覺到有一股暗流似乎在隊伍中流動着,這是一種常年戰鬥所磨練出來的直覺。

而就在這日深夜的時候,烈虎將突然派了人過來,通知李默前往大屋集合。

李默敏銳的察覺到有什麼事情要發生,立刻出了門,和烈虎將匯合。

待抵達大屋時,空曠的屋外,禁軍林立,雪亮的刀鋒在月光下散發著寸寸寒芒,氣氛分明比平日凝重三分。

進了大屋,金豹將似早一步到了,麾下兩個魁梧大漢站在他身後,都是府中的副將。

“金兄,是什麼事情這麼緊急?”

烈虎將問道。

“不知道,但可能是附近發現了什麼隊伍,所以要臨時改變路線吧。”

金豹將揣測道。

“臨時改變路線?”

烈虎將蹙了下眉,朝着李默望了一眼。

李默沒說話,但顯然烈虎將也發現了氛圍的不對勁。

不一會兒,一些禁軍頭目也都趕了過來。

屋子裡算起來不過十來人,但都是此行中肩負重職的要員。

眾人小聲議論,各有見解。

李默偶爾插上兩句,並不多言。

不多時,便見呼延仄和一行禁軍走了出來,八個魁梧大漢抬着棺槨而來,放置在大屋盡頭的石台上。

諸人立刻行禮拜見,待起身之後,便聽“呲——”的一聲悶響,封閉的棺蓋慢慢移動,一股森冷得令人顫慄的寒氣從棺中泄露。

“騰騰騰——”

一股股蒼白的霧氣順着地面蔓延,沒過眾人的腳背,一路延伸到空曠的壩子。

然後,一個比白霧更白的身影從棺槨中慢慢現出形來。

定眼望去,但見棺槨之中豁然長着一株白蓮。

白色的蓮花猶如上等美玉雕刻而成,通體剔透,散發著萬千光華,而這東西分明又是活物。

“類魔物種么……”

李默眯着眼仔細觀察,心中下了定論。

這蓮花絕非半界之物,所以只能是這魔化之土上誕生出來的類魔物種,雖然不知道具體的功效如何,但是把這東西藏在這裡必定是有特殊的效果。

棺槨本就足長丈余,寬也有半丈,這蓮花則把這棺槨幾乎佔滿了,如今蓮花慢慢盛開,露出一個蓮台底座來,地座上坐着一個十**歲的少年,一張臉甚是英俊,猶如一個俊俏書生。

他身着金線長袍,其上雕有盤龍相繞,頭戴飛龍玉冠,顯得貴氣十足。

“拜見鬼王殿下。”

見得真身,諸人又都躬身行禮。

顯然,鬼王這模樣眾人都是見過的。

李默倒也沒意外,因為關於鬼王的長相他早從烈虎將那裡聽聞過。

如今,果然如自己所料般,一定會發生什麼大事,不然這不動鬼王不會突然現身。

“一路護送本王北上,諸位都辛苦了。”

不動鬼王盤坐在蓮台上,淡淡說道。

“這是屬下份內之事。”

諸將立刻躬身應答。

“恩。”

不動鬼王滿意的點點頭,然後又道,“諸位可知此番北上除了和巨鬼王秘談之外,本王還有着另外一個目的。”

“另外一個目的?”

眾人都一臉不解。

果然如此!

李默嘴角一勾,這些天來的種種隱約的不協調感果是因為不動鬼王有着另外的目的,而且,這個目的和北方戰場很可能沒有任何關聯。

那麼,這目的究竟會是什麼呢?

莫非是察覺到了自己的存在?

若是這樣的話,李默倒也不懼,畢竟以他的修為不動鬼王是決然奈何不了他的。

而且,他自信並沒有暴露。

正這麼想着,但聽不動鬼王說道:“自本王隨魔使殿下西行以來,一路攻城掠地,功勛無數,其間諸位功勞甚大,因此論功行賞,本王麾下便設有這二相八將三十六都尉之職。不過,無論如何公平的獎勵,總會有人心懷不滿。”

眾人聽得臉色微變,連忙紛紛拜倒,齊喝道:“我等絕無不滿之心。”

不動鬼王看也不看諸人,也沒有讓眾人起身的意思,只是自言自語的念道:“若只是心懷不滿也罷了,畢竟部下鬧點小情緒,本王還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有的人不止心懷不滿,而且還暗中和其他勢力勾結!”

眾人聽得又大驚,一個個跪伏在地,皆言忠心。

“其他勢力么……”

李默微微眯起眼來,這下子算是明白了。

不動鬼王此行的第二個目的,是拔除姦細!

不動鬼王淡淡掃過全場,雖然諸人伏地,但卻分明感受得到這眼神中的森冷和殺意,而屋中,呼延仄手握刀柄,隨時戰刀就要出鞘。

而在屋內兩側之地,屋外的空曠壩子上,幾十個禁軍也都是嚴陣以待,殺機騰騰。

眾人不寒而慄,皆是心跳加速。

李默自也裝着畏懼的樣子,低頭不起。

然後,不動鬼王目落到金豹將麾下的一個副將身上,聲音一抬道:“阮副將。”

阮副將渾身一顫,連忙叫道:“殿下明察,小人絕沒有背叛殿下啊。”

眾人吃驚之餘,紛紛望來,金豹將額頭上冷汗直冒。

“金豹將沒有察覺嗎?”

不動鬼王淡淡問道。

“這……這……”

金豹將臉色大變,連忙伏地拜道:“屬下並未察覺,但這阮副將乃是屬下的親信,論血緣關係也是表兄弟……”

不動鬼王一揮手,打斷他的話,然後朝着呼延仄示意了一下。

“帶上來!”

呼延仄沉喝一聲。

不多時,便見兩個禁軍侍衛押着一個瘦個子走了進來。

“趙護!”

金豹將眉頭一皺。

趙護撲通一下跪在地上,求饒道:“請殿下恕罪,小人是一時受了迷惑,才追隨阮副將的。”

“趙護,你少血口噴人!”

阮副將厲聲呵斥。

“阮副將,你少演戲了。我們監視你可不是這一時半會兒,早在半年前就開始了啊。這一次,殿下借北上之機,故意把你帶上,為的就是讓你漏出馬腳來。果不其然,你派了這趙護借周邊巡邏之機釋放黑鷹秘密發送情報。”

呼延仄冷喝一聲。

“把從黑鷹身上找到的條子遞給金豹將看看。”

不動鬼王淡淡說道。

呼延仄一努嘴,便有禁軍走過去,將一張條子遞到了金豹將手裡。

“這……這字跡……阮富,你當真背叛了殿下?”

金豹將咬牙切齒。

烈虎將等人都皺起眉頭,事關金豹將,卻又不止是關乎着他,而是關乎着整個左相一系的大局。

這事情的發生,很可能讓左相一系失去不動鬼王的信任。

因此,這景況下可謂人人自危呢。

此刻眾人目光都在阮富身上,這個黑鬍子大漢看起來不過是個莽夫,但誰能想到他居然背後搞這種鬼。

這時,阮富突而低沉沉的笑了起來,他笑聲越來越大,直到放肆的狂笑。

“大膽!”

呼延仄怒喝一聲。

金豹將氣得渾身發抖:“阮富,你到底是為了什麼,竟然敢背叛殿下?可知這是殺頭的重罪啊。”

“為什麼背叛?”

阮富冷笑一聲,說道,“表哥,這些年來西行征戰,哪一次不是我沖在最前面,攻城掠地,拔山奪寨,吃了多少的苦頭,立了多少的功績,但是最後出頭的卻是表哥你。你當了正將,我不過一個區區副將,這算什麼?”

“殿下是論功行賞,沒錯,你確實沖在前頭,但那不過莽夫之勇,戰事還得看大局啊。”

金豹將解釋道。

“哼,什麼狗屁大局,只要修為高,敵群中任我橫衝直撞,需要什麼看大局?”

阮富嗤笑一聲,然後冷傲的說道,“既然殿下不識我這千里馬,那麼我忠心又有何用?”

“你……你這混帳東西!”

金豹將氣得渾身發抖。

“好好好,阮富你倒是個痛快人,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何不把全部說完呢?”

不動鬼王拍着掌道。

“殿下是想知道,我究竟投靠了誰吧。”

阮富說道。

“沒錯,說吧,究竟是哪一方,是巨鬼王,還是屍鬼王?”

不動鬼王盯着他。

眾人都是心頭一跳,大覺不安。

若是屍鬼王,那麼這北行的計劃已然被對方獲悉,對方很可能採取行動來阻止這個計劃。

要知道,鬼皇那邊的命令可還沒下呢,一切不過是假傳旨意罷了,這事情一捅破了,巨鬼王斷然不會上當。

而若然他是巨鬼王的人,那事情更糟,巨鬼王知道這事情哪裡還會中招。

卻見阮富哈哈大笑起來,說道:“殿下猜錯了,我所屬的勢力可不是這兩方呢。”

“不是這兩方?”

不動鬼王也不由得皺下眉頭。

“難道……”

人群中,李默微微眯了下眼,想到了另一個可能。

“沒錯,不是這兩方,而是第三方啊。”

阮富笑眯眯的說道。

“什麼第三方,你給我說清楚!”

金豹將怒叱道。

“是獒古教。”

阮富看了他一眼,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