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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呆住了。

尤其是那個拿着刀一臉懵懂的大漢。

陸玉簡睜大了雙眼,其他的再也顧不上了,當即衝上前去,一腳踹飛了大漢,又蹲下身子,抱起了已經是意識昏沉的衿末。

衿末的滿脖子都是鮮血,她微斂着雙眼,看到了陸玉簡近在咫尺的一張臉,嘴角費力地抬起來,露出一個笑容。

而說話,她卻是實在沒有那力氣了。

陸玉簡紅着雙眼,第一次覺得又無助,又心酸。他想說什麼,但是什麼話到了嘴邊都變成了哽咽。

“是不是還有很多情話想說?”柳清艷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們兩個。

陸玉簡咬着牙看向柳清艷,滿臉都是責怪。

柳清艷微微嘆了一口氣,轉身走開:“有時間告別說話,倒不如帶着她去治傷。真是懷疑你就是個忘恩負義的傢伙。”

陸玉簡有些驚訝於柳清艷所說的這一番話,但又不敢疏忽,當即打橫抱起衿末,走了出去。

他是抱着衿末走了,柳清艷卻是在一邊空出的酒桌前坐下,接過酒摟老闆遞來的茶水,抿了一口,看向面前兩撥剛才準備強搶衿末的男子。

“天子腳下,也敢動粗,你們可知強搶民女,是要受罰的?”她的神情無比淡漠,說出的話也像是輕描淡寫一般。

一群男人大多聽說了這位京府尹的厲害,連大義滅親都能夠做得到,身後還有三王爺、定安王乃至皇帝撐腰,誰又敢冒犯了她?

故而,這群男人紛紛跪了下來:“小的們知錯了,還請陸大人寬恕!”

柳清艷微一點頭:“你們倒是說說,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沒有人說話。

柳清艷便指了指跪在最前面的那個男子:“你來說。”

那個男子誠惶誠恐,道:“事情是這樣的,剛才的那個姑娘,是我們在城門口遇見的。她已經出去了,可又像是想要回來……”

“知道她為什麼回來嗎?”柳清艷問。

“這個我們還沒有問過,但是看她的樣子,像是準備去找一個人。”男子回答。

柳清艷皺了皺眉頭,對於衿末向陸玉簡的告白持一半懷疑的態度,沒辦法全盤皆信。她道:“那麼你們是什麼人?為何要抓那衿末?”

男人低着頭,道:“我們就是一群山野村夫,為了謀求生計,便幫人做事。有個男人給了我們老大一筆錢,說叫我們綁一個女人給他,說那個女人是他一生的摯愛。他形容的這個女人,就是剛才的那個女人。所以,我們抓住了她。那個男人說成功之後,會給我們豐厚的獎勵,他還說,一定要在這個地方把那個女人交給他。”

“他是什麼時候給你們這個任務的?”柳清艷看向他。

“就在昨天晚上。不過,具體的女人是哪個,又在哪裡交易,卻是今早才得到的消息。”男子老老實實地回答。

“哦,那麼你們沒有見到那個給你們錢的人?”柳清艷問。

“沒有。”

柳清艷不再問話了,微微皺起眉頭,像是陷入了沉思。

一邊的酒樓老闆一直聽着兩個人之間的一問一答,見柳清艷停下來,十分有興緻地說道:“陸大人,繼續追問啊!”

柳清艷瞥了他一眼:“哦?你有什麼高見?”

酒樓老闆興沖沖地說道:“我們可以假裝那個衿末還沒有被救走,便在這酒摟中安排無數殺手,等着那人來。”

柳清艷點一點頭:“你倒是很有想法。”

說著,她站起身來,拍了拍酒樓老闆的肩膀:“做得很不錯,想法也很不錯,那就由你來負責抓住那個男人吧。”

酒摟老闆原先聽着柳清艷誇讚自己,還挺高興,聽到最後,神情不由得大變:“這,這……小的怎麼抓得住他?”

“跟你開個玩笑,你還當真了?”看着他一臉的惶恐,柳清艷的心情倒是很不錯。

“那陸大人您這是……”

“回府!”柳清艷道。

酒摟老闆不解:“難道不在這兒等着那奸人來嗎?”

“我們並未搞清楚那個男人的身份與目的,說他是奸人,純屬誣陷。而即便我們等了,他也不會來。”大概是覺得酒樓老闆真性情,有趣得緊,柳清艷倒也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來。

“哦……還是陸大人英明!”

柳清艷冷哼一聲。

酒摟老闆又問:“那這幾個人……該如何處置?”說著,他還指了指仍然跪在地上的那一群男人。

柳清艷看了那群男人一眼,道:“自然是趕走了,不然還要如何?”

並未有什麼懲罰降臨,男人們松下一口氣,紛紛磕頭謝恩。

柳清艷嘆了一口氣:“不過,日後要是再被我抓到你們買賣搶劫婦女孩童,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們!”

“是!我們絕對不會了!”男人們聲若洪雷。

柳清艷點一點頭,轉身離去。

她很快地回到了府上,果真,陸玉簡帶着衿末回來了,也為她請來了最好的太醫。而衿末也仍然沒有死去。

她只是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如紙,維持了輕淺的呼吸。

見柳清艷回來了,陸玉簡把目光從衿末的身上挪開:“姐姐。”

“我很感動,你還肯認我這個姐姐。”柳清艷看了他一眼,帶了些嘲弄的語氣。

陸玉簡低着眼睛:“姐姐,剛才我只是太擔心了。”

“你擔心是對的,畢竟在你看來,這位衿末姑娘可是天下第一好,縱然是姐姐,也沒有她那麼重要。”柳清艷道。

“不是這樣的……”陸玉簡回駁的語氣都弱弱的。

柳清艷擺了擺手,對此似乎並不大在意:“罷了,我只是要告訴你,她的身上或許還藏着一些你我都尚未知曉的秘密。”

陸玉簡將信將疑地看她:“秘密?你我都……尚未知曉?”

柳清艷點一點頭:“不錯。所以才叫你要小心。”

“可是……”可是衿末怎麼會加害於他呢?陸玉簡還是不肯相信。

“等到那一天真的到來了,或許你就知道了。”柳清艷輕描淡寫地笑了笑。有一些事情,有一些道理,的確該讓這小子自己去體驗一下,他才能知道究竟是什麼滋味。

稍微停頓了片刻,柳清艷轉身走開:“我記得宮中有善於解決這傷口的太醫,你不妨去請一請。”

話音未落,她便已經離開了房間,陸玉簡抬頭去看,只看見了一個清瘦的背影。

酒是沒能喝成,柳清艷心中依舊煩躁。

外加上麻煩精衿末又因為這樣的一件事情而被陸玉簡帶回了府上,她念在陸玉簡的情面,自然不會再把她給丟出去,畢竟受着傷。

而那個所謂的男人究竟是誰?

柳清艷總是覺得有什麼地方有些不對勁,但是一時間又說不出究竟是什麼不對。

她在府上來回走了一圈,便到了午後,雖然沒有吃午餐,卻一點也不覺得飢餓。

正在一處牆角下,柳清艷忽地聽到有人喊她:“陸大人,陸大人!”

柳清艷循着聲音望過去,見了趴在牆頭上一排幾個腦袋,看那面容,倒還有幾分熟悉。像是才剛見過。

“你們是……”

“我們就是今天上午陸大人在酒樓里見到的那幾個人啊!”一個男人說。

柳清艷這才想起來,長長地“哦”了一聲,又問:“怎麼了?來這裡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

那男人道:“陸大人是個好人,我們都知道,所以,有一件事情,我們覺得不該瞞着陸大人你。”

“不該瞞着我的事情?那是一件什麼事?”柳清艷挑了挑眉毛。

那男人道:“混我們這一道的,彼此之間都有些聯繫,偶爾一起喝喝酒,聊聊天,那彼此之間有什麼任務,那也都知道了。”

“所以呢?”

“我們都知道,陸大人與那位有些神秘的陸司觀陸大人的關係不錯,所以我們聽說了關於那位陸大人的一些事情,特此要來告之與陸大人您。”那男人說得一臉真切,看上去並不像是在撒謊。

但是在柳清艷的心裡,關於陸司觀,卻似乎總有一些怪異的感覺。

是,昨天她與陸司觀鬧矛盾大多是因為她任性的緣故,最終兩個人不歡而散。她不主動去找陸司觀,今天也並沒有見陸司觀來找自己。

難道真的是他察覺到了她並非真正的陸槐香,所以心中無感,不願管顧?

想到了這裡,柳清艷皺起了眉頭:“陸司觀的事情,與我無關。”

男人們一愣。

這和傳說中的有些不一樣啊!

不是都說京府尹大人和陸大人之間關係不一般嗎?怎麼看現在京府尹大人的意思,好像根本就不在意陸大人的事情啊……

他們還想着是不是能夠藉此來在這京府尹身邊討個一官半職呢。

此時,柳清艷的心裡又多了些考慮,道:“不過,你們幾位,今後便留在我這府上吧。只要你們跟隨我左右,不做那些偷雞摸狗之事,我便可叫你們有吃有喝。”

“是!多謝京府尹大人!”

柳清艷轉開了臉。

陸司觀啊陸司觀,究竟該拿你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