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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匕首的人只覺得自己的手被什麼東西划了一下,然後瞬間失去了力量,緊接着,匕首已經到了任潛悠的手裡,任潛悠的左手閃電一般抓住了眼前女人的頭髮,匕首已經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潛悠!”金鐵真怕任潛悠真的做出來什麼無法挽回的事情。

“再問你一句,你真的想要去嗎?”任潛悠的眼睛裡竟然射出了兩道雪亮的光芒,如同鬼魅,那一瞬間,他身邊沒有一個人敢動。

“我的手!”在他的身邊,靜脈完全被切斷的混混捧着鮮血狂噴的手腕慘呼。

“很想去嗎?”任潛悠已經近乎神經質了,似乎除了這句話,就再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很想送你去,可就算送你去了,你也見不到我的父母的......因為他們在天堂,而你要下地獄!”任潛悠的手漸漸得壓了下去,鮮血順着他的匕首滑下,落在了地上,在他懷裡的女生一動也不敢動。

脖子里的刺痛,讓周心婷第一次感覺到了害怕,從小在父親的光環庇護下的周心婷從來沒有如此近的感覺到死亡過,而帶給他這一切感受的,竟然只是一個普通的少年。

“我......我不要......”不再是帶有口音的普通話,而是一種比較陌生的口音,現在的周心婷已經完全忘記了做戲,當人命懸一線的時候,能再做戲的人可不多。

“我告訴你......你可千萬不要動。”金鐵小聲得告誡少女,他還記得上次任潛悠變成這個樣子是什麼時候。

任潛悠一旦受到過度的刺激,就會露出完全不同的個性,金鐵覺得這大概和他體內的那種可以操縱紙的力量有關,那時候的他身體的反應完全不像是人類,而是另外一種未知的生物。

而上次的暴走,是任潛悠的父母去世的時候,也正是那天,任潛悠把自己家的所有傢具化為了碎粉,當時金鐵的家人和程老師都在場,他們商量之後,就決定告訴任潛悠,因為醫療費不夠,不得不把家裡的傢具賣掉。

任潛悠也沒有懷疑過,或者他潛意識裡也知道事情的真相,所以從來不曾懷疑。

也正因為如此,現在的任潛悠家才如此的家徒四壁。

這次,整個場面完全被任潛悠控制,少女被劫持讓所有人投鼠忌器,不敢接近一步。

“放開金鐵。”任潛悠終於還沒有忘記金鐵,金鐵很快就被放開了,他慢慢的走近了任潛悠身邊,突然從他的身後跳出來了一個黑色的影子,射向了任潛悠。

在不知道什麼時候,金鐵已經被打暈了,被當成了靠近任潛悠的工具,就在那人射向任潛悠的剎那,任潛悠把手中的少女向上一舉,竟然輕易得舉起了少女,迎向了那向下撲擊的人影,同一時間,任潛悠身上的紙帶已經如同毒蛇一般射了出去。

夜,漆黑如墨,為了配合神秘人的偷襲,所有的手電都被關上了,所以也沒有人看到任潛悠身上射出來的白色紙帶。

可任潛悠自己當然能夠看到,同時他還能看到從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青黑色的氣息。

“小姐!”面對飛射而來的紙帶,那人竟然不閃不避,雙手一抱,抱住了被任潛悠舉起來的少女,同時一股巨大的勁力從少女的身上傳過來,竟然彈開了任潛悠抓着少女的右手。

同一時間,向上卷出的紙帶也被他身上那青黑色的氣勁彈開,那人驚叫道:“原來你也是......”

“殺!”任潛悠一聲暴喝,既然那人看到了自己的秘密,就再也沒有留手的可能!

更何況現在的任潛悠,也不是白天那個心軟的任潛悠,他現在雖然已經漸漸恢復正常,卻絕對不會心慈手軟!

他雙手向自己的身後一抄,雙手的紙帶自動斷裂纏繞,變成了一對紙刃,任潛悠雙手向上撩起,如同仙鶴舉起了雪白的羽翼,雙手的紙刃竟然發出了如同鬼哭一般的破空聲,同時任潛悠如同閃電一般彈起來,雙手的短刃一個取向對方抓着少女的右手,另外一隻卻直取少女的咽喉!

圍魏救趙!

“好陰毒的小子!”那人怒喝一聲,叫一聲:“接住小姐!奮不顧身得把少女丟了出去,身體卻因為反作用力,加速向任潛悠的紙刃上沖了過來。”

任潛悠要的就是這個結果,只要殺掉了這個人,其他人就都無所謂了,沒想到結果卻遠遠出乎任潛悠的預料,就在任潛悠的紙刃快要接觸到對方的剎那,對方卻突然消失了,然後一股巨大的力量從身側傳來,任潛悠被一股龐大的力量撞飛了出去。

而他飛過去的方向,正是一堵牆!

任潛悠在空中轉身,伸腳,右腳在牆壁上一踩,然後轉身,身體轉了半個圈,再次向對手撲了過來。

風聲在任潛悠的耳邊呼呼作響,任潛悠心中有一個模糊的念頭:“這一招好像在什麼地方見到過......”

然後任潛悠的身體自然而然的做出了反應,他雙手的紙刃從後向前划出,那動作猶如紙鶴輕輕拍動了一下翅膀,一對紙刃竟然爆發出了耀眼的精光,那殘留在空中的光影,儼然就是一對雪白的羽翼,鬼哭一般的破空聲也瞬間加劇了幾十倍,猶如突然拉響了警笛。

殘鶴衝天,一往無回。

“鶴不歸......竟然是鶴不歸!”兩人一觸即分,對方的身影搖搖晃晃,似乎是站也站不住了,“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火拳本來打算幫任潛悠把門關上,可他的手指接觸到大門的剎那,又改變了主意。

他輕輕推開了有些殘舊的大門,走進了院落里去。

雖然是晚上,可院子里的一切在火拳的面前依然格外清晰。

院落似乎好久都沒有平整過了,積雪過後變得坑坑窪窪的,本來是菜畦的地方散亂得堆了一些雜物,在角落裡還有一個籠子,籠子下面散落着一些髒兮兮的羽毛,顯然曾經養過雞一類的動物,任潛悠看向了自己的左手邊,那裡有一個通往廚房的窗戶,在窗台上放着一隻雞毛做的毽子,色彩斑斕的公雞羽毛已經有些殘破,完全失去了光澤。

抬起頭,頭上橫過兩根鋼絲涼衣繩,其中一根已經銹了,顯然好久都沒有用過。

這是一個很普通的院落,雖然和其他的院落比起來,它少了很多的生機,多了許多荒涼。

進入這個院落里,就有一種讓人很壓抑的東西。

淡淡的香味從廚房裡傳出來,透過有些污濁的窗戶看進去,廚房裡是很大的地灶和蜂窩爐,灶台上放着已經冷掉的晚飯。

只是略一停留,火拳就直接走向了堂屋,堂屋的門竟然也沒有鎖,看來任潛悠真的遇到了什麼棘手的事情,竟然來不及鎖門。

剛剛進入堂屋,火拳就愣住了。

整個房間里竟然堆得滿滿的都是書籍和紙張,甚至各種報紙,連落腳的地方都很少,而在最中央的桌子上,擺放着兩張黑白照片,前面還有着香爐和早就冷掉的香灰。

遺像。

火拳覺得自己心裡有什麼撞擊了一下,那兩個人,是任潛悠的爸爸媽媽吧,看他白天開朗的樣子,完全看不出來竟然父母雙亡。而在遺像的旁邊,還平放着一個很老的像框,裡面散亂得擺放着幾張照片,有任潛悠的照片,還有三人的全家福。

全家福上開朗的笑容和遺像的冰冷產生了強烈的對比,這對比讓火拳甚至感覺到有那麼一點難受。

“也許,一開始就沒有,也比擁有了卻失去好吧。”他竟然喃喃自語,然後他輕輕的推開了左邊第一個房門。

裡面根本就是放書的儲藏室,無數的紙張堆放在其中,連容身的地方都沒有,更別說藏什麼人了。

關上了這扇房門,火拳推開了第二扇門,這好像是卧室,火拳的目光掃過了這卧室,目光落在了床下面。

剛想過去看看床下,火拳突然聽到身後有聲音,客廳的燈突然被打開了,程老師站在門口,向裡面不悅地道:“喂,你怎麼能擅自闖進別人家裡來?就算是警察也不能這樣吧。”

“哦,對不起,我是怕進來小偷。”火拳連忙道,他直起腰來,走出了任潛悠的卧室。

“放心吧,就算小偷進來了,也沒有什麼好偷的。”程老師道,“奇怪,你進來了,那小悠呢?”

“剛剛跑出去,不知道遇到了什麼事情,好像很緊張的樣子。”火拳回答道,“我看他沒鎖門,所以才想幫他把門鎖上。”

“哦?那我要去看看,這裡就拜託你了,警察同志!”

“沒問題!”火拳應了一聲,程老師轉身匆匆走了。

火拳再次掃視了一眼整個房間,轉身走了出去,略微檢查了一下東廂房和西廂房,都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東西,於是帶上了門,把鎖扣在了大門的環上,卻並沒有鎖死。

“這樣應該就可以了吧......反正也不會有小偷能進來。”火拳自語了一聲,轉身離開了。

火拳翻開了自己的筆記本,上面有一副用筆簡單勾勒出來的地圖,火拳在任潛悠家的房子上用筆打了一個叉,在上面註明“暫無可疑之處”。

不過,看他剛才惶急的樣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呢?

火拳在巡視的時候,還這樣想着,心裡隱隱有些擔心起這個並不熟悉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