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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年前的事情,我已知道大慨。當時天下混亂、動蕩不堪,修行人大多隱居道場避世不出,究竟是什麼人出面相逼梅氏夫婦?法海閉關未出,而且六十年前就是法海擅動青冥鏡引起的事端,相信不是九林禪院的人為難梅氏。而以正一門與梅氏的關係,恐怕也不能是守正真人。那麼究竟是誰?”

張先生:“你又何必問的那麼清楚呢?這不是一人之事!六十年前梅氏與天下的約定想來你也知道。一度生靈塗炭,梅氏也不無辜,梅氏夫婦是自願謝罪沒有人殺他們。禍端從付接而起,而付接你已經殺了!”

我鼻子一酸,衝著他跪下了:“我只問一件事,那出手傷了付接,讓付接遠逃大漠險些送命的人是誰?”

張先生:“你知道了又怎樣?你想報仇嗎?”

“付接已經死在我手裡,我心中只有遺憾沒有仇恨。我只想知道真相,我父母去世前所發生的事情,這也不可以嗎?求您了!”

張先生長嘆一聲,轉頭看着句水河說道:“你終於親口承認你就是梅野石了,那我什麼都說了罷!......傷付接的人是葛舉吉贊活佛,率一眾修行人上門問罪的也是葛舉吉贊!”

“什麼?怎麼會是他!”

張先生:“野石,你不要跪着了,起來,我們一起在河邊坐下。葛舉吉贊活佛與你們梅氏地恩怨。我今天都告訴你......”

二十多年前,準確的說是二十四年前,葛舉吉贊來到蕪城並非偶然,他是特意上門找梅氏家族的。他的目的是為了借用青冥鏡,想用青冥鏡動蕪城地脈,從而改動天下山川。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他的目地與付接是一致的。源頭在於西康的毗盧遮那寺被毀。

毗盧遮那寺,民間俗稱大日如來寺,葛舉吉贊就是升座於毗廬遮那寺的活佛,至今已傳承七世。該寺不僅是活佛法座所在,同時也鎮守川西風水近千年。寺廟一毀,山川莊嚴之氣散瀉而盡,千里信仰之心動搖崩壞。葛舉吉贊有心重建寺院,卻無力再整山川與人心。

恰好他曾在正一三山會上親眼見過法海動用青冥鏡,也親耳聽過梅望翁講了青冥鏡以及蕪城地脈的玄妙之處。他千里迢迢趕到蕪城,當時梅望翁已不在。見到了梅存菁夫婦。他請求梅氏以青冥鏡再動山川,以成全他重建毗盧遮那寺的心愿。梅存菁當即拒絕了!

活佛不顧長輩的身份,向梅氏苦苦哀求。梅存菁告訴他梅氏沒有那麼大能力,想改動也改動不了,其實菁蕪洞天不過是聚地脈山川靈氣建造的修行道場而已。梅氏唯一需要小心的就是不能震動蕪城地眼從而擾亂天下江山。活佛仍然哀求,後來梅存菁說道:“四十年前之事前輩也親眼目睹,梅氏與天下有約!擅以青冥動地脈,天下共誅之。佛爺苦苦相逼又是什麼意思?”

話談到這裡就崩了,不歡而散。後來葛舉吉贊沒有離開蕪城。而是在蕪城地脈上的廣教寺殘存地院落中留住下來。三年之後,蕪城地脈震動,葛舉吉贊活佛在廣教寺中感覺到龍首塔下有人做法擅擾蕪城地眼。他立刻上門一問究竟。結果他剛剛離開廣教寺,震動傳來未及阻止。這一年九連山地震,三江水斷流,蕪城周邊九百里異相成災。

為什麼成災只有九百里沒有九千里山川震動?接下來是我和張先生兩個人的推測:一方面因為付接的法力不足同時對青冥鏡使用也不正確,擅用之下損毀了青冥鏡。另外一方面要感謝法海,九林禪院位於菁蕪洞天與九連山脈之間,法海四十年來一直閉關不出,以一身定力護持地脈。

地脈入昭亭之處,就是廣教寺的雙塔。倘若葛舉吉贊當時不選擇去梅氏問究竟。而是當機立斷以一身神通鎮。住雙塔,可能後果還不會太嚴重。但葛舉吉贊如果那麼做會很危險!法海只是入空定護持地脈,能有多力就消去多少衝擊,於自身無損。葛舉吉贊如果鎮雙塔護地脈,就是以一身法力與山川震動對抗,很可能要受重創甚至身亡。現在已經不知道活佛當時是怎麼想的,或許是沒有來得及,或許是沒有想到,他選擇了去梅氏問究竟。

後來發生地事情我已經能猜到。葛舉吉贊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他出面聚集當時尋到蕪城來的修行人追拿付接,付接帶傷而逃。守正真人自稱閉關沒有露面,正一門只讓和塵出面,實際上是葛舉吉贊領頭向梅氏問罪。......

昭亭山上風君子對葛舉吉贊活佛說的那一句奇怪的話──“二十年了,你終於還是如此做了。他如果知道,也許能原諒你。”我現在終於明白了真正地意思!葛舉吉贊是我梅氏的仇人嗎?他當時做錯了嗎?我親生父母之死與他有關嗎?答案似乎是又不是,我腦海中一片混亂,只是流淚不能言。張先生在我身邊,用手輕輕摟住了我的肩膀,靜靜地陪我坐着。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已經漸漸的暗了下來,龍首塔上空的星光閃爍。張先生突然幽幽的說了一句:“你如果想去找葛舉吉贊活佛,今天是最後的機會。廣教寺傳出的消息,佛爺自預將於今夜離去。......天意啊,真是天意!”

“離去?去哪裡?”我有些心神恍惚,一時之間還沒反應過來。

張先生:“自然是辭世西去不回人間,佛爺早有遺言連轉世靈童也不要去找了。......這半年多來,他的傷一直就沒有好過。也一直沒有請人醫治。”

張先生話剛說到這裡,只看見身邊七彩光華閃爍,一條人影衝天而起。側身望,我已經不見了。我走了,一聽說今夜葛舉吉贊將要示寂,立刻御器飛天趕往廣教寺。連招呼都沒打。我並不知道自己去廣教寺究竟要幹什麼,見到了葛舉吉贊又究竟想要說什麼,也許僅僅就是為了見他一面。

我第一次在廣教寺見到活佛,那是他聚集修行同道問我大鬧齊雲觀之事,那次告辭時他曾對我說過──將來如有難解之事,可以再來找他。何謂難解之事?我今日心中就有難解之結,當年地恩怨我感到困惑。我是去原諒他還是去責問他?也許見到他才清楚。

廣教寺離蕪城二十里,幾乎是片刻就到。我飛在空中遠遠已經看見昭亭湖的水面與廣教寺大雄寶殿地金輪頂。寺中夜間仍然香煙繚繞,卻沒有點亮一盞燈。我正要越過昭亭湖落在廣教寺門前雙塔之間,突然空中有一股瀰漫的力量攔住了我的去路。就像一張糾纏的網將我拖向地面。有人竟在此時出手與我鬥法!

御器飛天我雖已熟練,但飛天相鬥地境界尚未精通。我從雲端飛落立足於實地,只見昭亭湖邊的山野中跪着孤零零的一個人。他背朝着我,面朝著廣教寺的方向,看背影我也能認出他來。

“尚雲飛。你為何攔我去路?”我沉聲問道。那人正是好久不見的活佛弟子尚雲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