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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有所動作,我的化身在第一時間就重新祭起漫舞卷天絲隔斷所有聲息,先護好了丹紫成——這樣的爆發衝擊還是他所不能抵禦的。法器炸碎,哭喪棒上的每一根飄絲都化成破空四射的陰風,帶着無邊的怨念與殺意陡然呼嘯而來。青冥鏡飛出,巨大的虛光鏡面掩住我的身形,鏡面內的虛空發出虹吸之力,將所有的呼嘯陰風都扯入其中,周圍的一切宛如被一個巨大的旋渦吞沒。

就這麼一個空隙,胡館主騰空而起向山外便逃。我哪能讓他走脫,青冥鏡一陣顫動,與剛才一模一樣的凌厲陰風反射而出,在空中形成一條如長龍般的森然捲袖,將他捲入其中。青冥鏡最基本也是最有效的妙用,就是吸收對方的傷神法術反射而回。他的法力太強,我施法的同時身形也被一股巨力向後震飛很遠。

修行人鬥法至此,他應該無計可施了。可妖物畢竟與人不同,還有破釜沉舟的最後一招。胡館主朝天一聲嗥,口中吐出一枚光華閃爍的珠子——千年修鍊的玄牝珠。珠光耀眼刺破陰風捲袖,卻沒有攻向我,直飛上天擊向我化身後面的丹紫成。

他很有心機,捨命一擊攻敵所必救,如果我不顧丹紫成再向他出手他也無力抵擋了。他還真賭對了,我不敢冒險只用一個分身去抵擋帶着千年精華採取凝聚的玄牝珠。分身從天收回元身,我一瞬間來到紫成身前,催動漫舞卷天絲虛實一體纏住衝突而至的玄牝珠,一面帶着紫成退後。

胡館主拼盡餘力向另一個方向的夜空中飛遁,他現在只想逃出深山到人煙繁華處躲藏。此時不知遠處何方傳來一聲佛號,緊接着半空中“當”的一聲金鐵鳴響。怎麼回事?原來胡館主剛衝上半空,遠山中不知何時何處飛來一隻僧人化緣用的紫金缽,胡館主就象自己伸頭去挨砸一樣,一頭正撞在紫金缽上。

這一下撞得可不輕,他慘叫一聲“禍驢害我!”就從半空跌落。玄牝珠失去神識控制,被我與漫舞卷天絲一起收回。我祭出青冥鏡收了他的元神煉化,卻留下了“胡館主”的爐鼎肉身。此妖已滅。肉身卻是另一個人的,留一個全屍送回去吧。

青冥鏡在空中突然一陣奇異的掙扎戰動,我幾乎控制不住,放下丹紫成落地,盡全力駕御這件莫名失控地法器,良久之後才勉強“降伏”。只見青冥鏡周身毫光大放。自動翻轉鏡面朝下,鏡背上散射出一道七彩光柱直衝天際,鏡面中也發出純正的白色光環籠罩大地。將這一片山野映照得如同白晝。

青冥鏡,這些年來一直陪伴我的老朋友,這一刻終於完全修復。神器開光重見天日,神彩燦爛通天徹地!地上地丹紫成瞪大眼睛已經看呆了,天上的我也是感慨萬千。

我以全部身心合器,神識與之相連。卻沒有用一絲法力去催動。這一刻無論我用多大的法力御器都如百川歸海不能增減動搖。我能夠感應到,青冥鏡此刻是自動運轉妙用,天地靈機化入鏡中,恍然大千世界照徹洞明。也許冥冥中自有天意。只有在它被修復開光的這一刻,我才能領悟到青冥鏡“移轉洞天、輔成福地、通徹山河、照遍三界”的終級妙用。

如果一開始我手中的青冥鏡就是完好無損地,沒有梅氏先人的心傳我很難最終掌握它的所有妙用。先人已殞沒。青冥鏡恰恰毀損之後落入我手。這些年來,我一邊使用一邊修復一邊摸索。就象再現了先祖煉造它時地心血凝聚。否則就算我此時的修為之高,也不足以獨立運用青冥鏡所有的神奇,更別提徹底的領悟。

當我最終收回燦然一新的青冥鏡時,紫成回過神來驚呼:“師父,你剛才真是太帥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落地一笑:“沒什麼,師父的青冥鏡修復了。”

丹紫成:“恭喜師父了!......剛才天上飛來地是什麼?我就聽見‘當’的一聲響。”

“你沒有聽見佛號聲嗎?”

丹紫成:“沒有。”

“如果你修成耳神通的聲聞智慧,剛才就可以聽見了。有人出手幫師父,那位前輩你也認識,他曾經指點過為師的修行,在正一三山會山與你也很投緣。......你猜猜是誰?”

丹紫成眨眼道:“法澄大師?”

“不錯,就是他。”

紫成驚喜道:“真是法澄大師?他來了嗎?在哪裡?”

“他人就在嵩山,沒有親自趕來,卻把吃飯地傢伙扔過來了。剛才天上飛來的是法澄大師化緣用的紫金缽。”

丹紫成:“老和尚在嵩山?那我們能不能去看看他?”

“見他需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機緣,據說他在少林寺賣單,不,掛單!......你想隨為師去少林寺一游嗎?”

丹紫成拍手:“好呀好呀!現在就去嗎?”

“少林寺半夜會開門嗎?明天日出我們再上少室山。...先把這胡觀主地屍身送回去,然後再回此地我還有事。”

將胡館主的屍身送回到河陽少林武館地後院,悄悄離開沒有驚動任何人。明天人們自會發現武館的館主神秘死亡,至於死因如何那是法醫的事情了。路上丹紫成問我:“師父,那妖物臨死前叫了一聲‘禍驢害我’,究竟是什麼意思?”

“你師祖風君子是在世仙人,封印神識歷劫。在修行界也只有前輩高人知道他的人間底細,千年妖物怎會得知?就算知道又怎敢輕易去招惹?一定是有人教唆蠱惑!......不能說是人,應該是一頭被打入輪迴的驢!”

丹紫成:“你說的是師祖殺掉的七葉?我娘對我講過這個故事。”

“你師祖當年不僅喝破佛門五衰,削盡天人福報將他打入輪迴為驢,而且用誅心鎖仙術捆了它的元神,世世輪迴不得解脫。”

丹紫成:“誅心鎖,這是什麼樣的仙術?師父你會嗎?”

“仙術就是仙術,師父不是仙人當然不會。”

丹紫成:“那麼厲害?那風師祖豈不是天下無敵?為什麼還要封印神識去做平凡眾生?”

“紫成,你想錯了!我輩修行人不是為了天下無敵,你風師祖也根本不想天下無敵。而實際上根本不存在天下無敵之人。......所謂仙術的神奇現在你還難以理解,比如那誅心鎖,可以制住不可一世的七葉。卻不難解開。至少師父我是不太怕的,甚至一個沒有任何修為地普通人都可以解脫誅心鎖。”

丹紫成:“這麼奇妙!那誅心鎖怎麼解?”

我看着他笑道:“你的修為境界與人生閱歷尚淺,為師現在還很難向你講解清楚。”

“師父不說,我明天可以去問法澄大師!看他能不能說清楚?”

紫成小小年紀就知道用激將法套我的話,我仍然笑道:“如果世上還有一個人,能夠對你這個孩子三言兩語點透誅心鎖地解法。那就是法澄大師了。老和尚的境界超然於世,據九林禪院法海神僧告訴我,你風師祖在昭亭決戰之前曾專門找過法澄。恐怕那喝破五衰之術。也是向他請教的。......紫成,若不是為了讓你見見他,為師千里迢迢帶你來登封又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