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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還沒有別的動靜,我有點懷疑自己的判斷,鍾二真不利用這個機會偷襲我為他大哥報仇?那他真還是個守規矩的好孩子,與我對他的印象不符!而且我今天也發現西崑崙人心不齊,各有各的想法,鍾二先生太有可能藉機公報私仇了。

正在這時,一片劍雨扭曲方向穿過我的身形攻向河圖陣,毫光羽一片明艷擋住了我身前的無形飛劍。這麼下手倒是不違反約定,誰要我自己站在本方陣外呢?但這樣好像並不能立刻收拾我。我剛這麼想,劍雨中無聲無息的飛出一隻大袖,帶着強悍的捲曲之力將我的七彩身形當頭罩住,緊接着以極快、極銳利的速度一收。

只聽見一聲佛號響,我披着七彩的身形被大袖絞的粉碎!鍾二偷襲得手本想趁人不備快速退回,然而下手之後就發現自己絞碎的只是一個虛影。法海在陣中以青冥鏡製造一個幻影,我再用毫光羽替之,鍾二果然上了當。

我的身形突然變成了一把二尺短刀,鍾二發現上當立刻捲住毫光羽往回就收。不僅想跑,而且還想收走毫光羽?哪有那麼便宜的事!一道虛神飛絲立刻纏上了毫光羽向回爭奪,鍾二發現有埋伏,不做糾纏放棄毫光羽就要收回大袖,可惜已經晚了。我的漫舞卷天絲有虛實兩道,虛神絲奪毫光羽仍然是誘敵。另一支銀光長絲順着這隻袖子就卷了上去,用全力往回一收,在虛空中拉出一個人來。

鍾二地身形被漫舞卷天絲纏住,劍陣還在,但飛劍組成的大袖已經消失。我一抖手腕趁他還沒有來得及掙脫,直接把他丟在了劍陣與黑氣糾纏的最中心。耳中就聽見一陣慘叫。這下好了,他不死也就剩半條命了。

這一切都發生在極短時間內,鍾二慘叫聲剛起,我也剛剛收回毫光羽。四周傳來炸響之聲,空中四處金光亂閃,一座十八層巨塔向我當頭罩下。原來的劍陣突然變了,成了一片金光霹靂,就是由空中的摩雲金塔發動,一片金光也將鍾二的身形掩住帶走。周春見我出陣計賺鍾二,也親自出手主陣了。

我差一點沒被寶塔壓進去。此時就覺得身邊一空,再睜眼已經回到了河圖陣中。法海沒有站在陣眼,而是在陣中空處以隔空之力及時將我拉了回來。這時空中傳來了周春地聲音:“暫歇一刻,鍾二先生受傷出陣。”

雙方都是修行有成的高人,心念一轉什麼事自然明白。沒必要多說什麼,周春不會問我為什麼出陣傷人,我也不必去解釋是鍾二先生為報私仇而偷襲。今日不是一對一的鬥法,而是雙方整體之間的鬥智斗勇,應當號令嚴格眾人一心。否則就會被對方有可乘之機。西崑崙眾人行事明顯比我們要鬆散,估計周春會趁這個機會給同夥好好開個會、整整風。

我出陣誘敵是出奇試探,果然奏效。但是這一招不能再用第二次了。誰也不會上兩次同樣的當一刻之後,四周的劍陣又起,無形飛劍都化成了霹靂金光,震的腳下的地面都在顫動。空中有一座十八座摩雲金塔,從天而降對着我們的陣形就壓了下來。周春親自出手主陣,以大陣之力祭出摩雲金塔化成百丈,想將我們鎮在當地。

西崑崙第一高手親自主陣自然不同凡響,幸運的是,或者說不幸地是。他碰見了我這位當代梅氏傳人。跟我玩摩雲塔?我家就在靈山塔下!

向法海要回青冥鏡,我和一直沒有移位的張先生換了位置,站在了整座大陣最中樞。我雖然不精通陣法,但隨着河圖陣變化行走這一段時間以來,多少也了解了一些其中的奧妙。我讓張先生稍微調整一下陣勢,暫時變陣為十二方環繞,中間陣樞只留我一人站定。青冥鏡當空祭出,朝天射出一束七彩光柱,這光束起時只有碗口粗細,到天空發散恰恰托住摩雲金塔的塔座。摩雲金塔在空中嗚嗚旋轉,就是壓不下來。

菁蕪洞天中有一座十二方石台,石台正中有個凹槽,將青冥鏡放在凹槽中龍首山隱去,鏡中射出一道七彩光柱恰恰托住天空鎮地眼風水的龍首塔,我今日變陣就是模仿此用。周春用全力向下鎮壓,整個絕空大陣地天幕都在晃動,而我與河圖陣溶為一體,腳下生根穩穩頂住。

張先生見雙方相持,下令移陣,眾人一起盡施法力,沖開層層金光霹靂破陣而行。我們在走,天上的塔也跟着走,一直死死的壓住青冥鏡,卻不能真正的阻住我們破陣的腳步。雙方主帥出手,誰也不輕言而退。我頂着摩雲金塔一走就是一天一夜,周春也壓了我一天一夜,雙方都沒有換人。

我真地很吃力,但一定要堅持,對方如此施法恐怕也只有我最擅長相抗,況且主帥拚鬥不能失了氣勢。周春論修為可能在我之上,但要論心志之堅韌、爐鼎之剛強、耐力之長久我還真沒有碰到過能超過我的。由於雙方的力量都集中在一鏡一塔之中,只要我能頂住,眾人移動地速度就極快,這一天一夜破陣前行八百里。到最後,我全力骨節都在卡卡作響,雖然是合眾人法力,但眾人可以休息輪換,我卻要一直在這裡頂着。我卻在暗想──你周春不會比我更能咬牙。

西崑崙看上去最厲害的法術,恰恰最沒有起到阻敵的作用。算時間大約是第二天午時左右,空中金塔收去,絕空大陣一時無聲,雙方都不約而同的暫時住手休息。張先生替下我的位置,我落地之後身體發軟幾乎站不穩。紫英趕一把從後面將我抱住:“小野,你太拚命了。所有人輪流布陣這一天下來都筋疲力盡,你居然頂了一天......這裡有黃芽丹,快服一粒調息。”

我笑了笑:“我們筋疲力盡,對方也一樣!尤其是周春,我猜他現在還不如我呢......紫英你有多少黃芽丹。如果夠地話給每人一粒,大家都需要調息。”

這一天一夜深入的距離雖遠,但卻是一場硬碰硬的消耗戰,所有人的消耗是昨天地十倍不止。雙方暫時都無力發動強大的攻勢,一時相安無事都在休息。直到黃昏時分,我起身下令:“起陣,沖!”

我為什麼突然下這個命令?因為兩日以來雖然平分秋色,但畢竟是我方被動,我們一直在人家地大陣範圍內走,我們的位置對方知道。而對方還有多少花樣我並不清楚。趁他們在休息,我們寧願少休息一段時間,也要趁機沖陣。

眾人雖然還沒有完全恢復,但仍然聽命而行結陣衝天飛去。無人主陣時大陣中的法術還是有的,我們飛到半空周圍劍雨又起。擋開劍雨這一瞬間衝出二十里有餘。張先生突然喝道:“太陰九位,韓紫英入陣。”

紫英在人世間也算高手,但那要分跟誰比,此時此地她絕對是最弱的一個,兩天下來張先生從未讓她入陣。現在突然要紫英移位。也沒有猶豫,紫英立刻移形換位到河圖陣前鋒的最尖端。張先生神念一引,所有人凝聚心神之力。只見陣中一道銀梭飛出,直射劍雨外的腳下虛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