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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克多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着的。..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蠟燭早已燃盡,陽光也從打開的窗戶中照射進來。

最重要的是,索蘭特就站在他的面前。

維克多一下子就醒了。他首先確認了一下怪物圖鑑的位置,萬幸,和他的手一起蓋在邊上還未打開的被子下面。然後他抬頭看着索蘭特,神志重新迷糊起來:“你站在那裡幹嘛?”

“我剛進來。”索蘭特一攤手,“你真是警覺啊!”

“啊......”維克多抽出手來揉了揉眼睛,“在博爾多鎮的時候,有時候我不得不在野外宿營,一個人。”

索蘭特挑了挑眉毛:“一個人......好吧。”

搖搖腦袋,索蘭特一揮手:“該起床了,天亮已經有一會兒了。來書房,我有些事要跟你說。”

起床,洗漱,吃點早餐。等維克多到書房的時候,索蘭特正背着手眺望街道,很有風度的樣子。

“昨天,那些老傢伙們說了很多,但又什麼也沒說。”聽到背後的動靜,索蘭特用沉穩而悠然的聲音說道,“這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好吧,怎麼不一樣?”維克多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隨口問道。

“我本來以為他們會試着拉攏我,至少也得刻意結交。”索蘭特緩緩轉過身,見維克多已然坐好,愣了一下,咳嗽了兩聲接著說道,“結果只有些老傢伙過來跟我聊了一會兒我父親當年的英雄形象,又說了一番我的先祖的英雄故事,然後就是喝酒、跳舞,再沒說什麼的的話。”

“哦......”維克多想了想,“那可能是他們根本就看不上你。。”

合情合理的推測。

“不不不,這不可能。”索蘭特笑了,“作為我父親的兒子,我是最值得拉攏的對象,也是最有可能被拉攏的人。老公爵的嫡系啊,還有誰比我更有立場去反對國王的嗎?”

“這個......”維克多皺着眉頭想了想,“誰知道呢,大概沒有吧。”

“這就對了嘛,何況我還是一位英雄。如果他們得到我的效忠,國王的威信會大受打擊的!”索蘭特在書桌後面坐下,“連英雄都不支持國王了,佛羅倫蒂諾一定會陷入一片混亂。”

維克多看着自信滿滿的索蘭特,隱隱感覺對方有些自視過高,但又找不出說的過去的論據去反駁。於是他只能這麼看着,敷衍地點頭。

“對了,我在宴會上聽說商業區有獸人襲擊,想不到佛羅倫蒂諾也那麼亂。”索蘭特感嘆道,“你昨天聽見什麼了嗎?”

維克多的嘴角浮現一抹難以名狀的笑容,帶着刻意裝出來的平淡語調說道:“是啊,一隻狂暴獸人,禁衛軍都出動了,還是打不過。”

“你也知道了?”索蘭特饒有興緻地說,“據說最後是一個年輕人解決的怪物,還被留在了神廟。一個新的英雄......說不定是選民什麼的。不過說起來,狂暴獸人怎麼可能那麼強?還是禁衛軍真的像那些傭兵說的一樣,墮落到這種地步了?”

“禁衛軍的事情我不好判斷。”維克多說,“但昨天的事情我是親眼見證的。”

說完,他挺了挺胸,然後靠着椅背,很是舒暢的樣子。

“你昨天出門了?”索蘭特大感好奇,“說說看,當時發生了什麼事?”

這個反應讓維克多有些失望。..他咳嗽了一聲,指了指自己:“我就是那個年輕人。”

毫無疑問,索蘭特的第一反應是不信。

“你?”索蘭特一下子站了起來,“怎麼可能?你能帶着長弓去商業區?”

“當然不是走門的。”維克多聳聳肩,“我是......”

正要講述,樓下突然一陣喧嘩。繼而是僕人敲門的聲音:“索蘭特騎士,維克多先生,神廟的人要見你們!”

索蘭特看了看維克多,嘖嘖有聲:“看來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

樓下,門口。一個白袍上鑲着金黃流蘇的祭司帶着三個素色白袍的學徒,不卑不亢地站着,就像其他所有神職人員一樣。

“維克多先生,請原諒我的冒昧打攪。索蘭特騎士,你好。”那中階祭司點頭致意,“我是來通報昨天晚上擾亂商業區秩序的怪物的消息的。市政廣場上有布告,但我們認為維克多先生作為絞殺怪物的功臣,有權力了解關於此事的細節。”

“這......哦,好的。”維克多受寵若驚。

索蘭特倒是應對得體:“請進來坐一會兒吧,願迪爾與你同在。”

“迪爾與你同在。”那祭司隆起手行了一禮,在索蘭特的引導下進了屋子。

神廟對於那具獸人屍體的研究十分透徹。現在有誰想要再看一眼那狂暴獸人的遺體,就只能去往十幾個不同的地方才能看全。從身體構造來看,這怪物確實是狂暴獸人沒錯,而且還是個曾經有身份的狂暴獸人。一年以前,這隻怪物作為烈日騎士團的戰利品之一被押送往佛羅倫蒂諾,當時是查理王子帶的隊,手續毫無問題。在示眾與展覽之後,如同過去的所有被抓起來的獸潮怪物一樣,這隻狂暴獸人被賣給了霍恩海姆商會的角斗場,烙上印記,開始了他人生——生命中最後的時光。

直到這裡,程序上毫無問題。

“五個月以前,根據那家角斗場的報備記錄,這隻狂暴獸人死於飢餓與暗傷,還有生命枯竭。”祭司坐在前廳,娓娓道來,“根據報告上的描述,屍體已經在地牢里迅速腐爛了,被緊急埋葬。按理說這種事情是有神廟祭司在場見證的。我們正在追查當時負責這件事的祭司,現在他正在南方外派。”

總而言之,這早該在五個月以前就死掉的狂暴獸人又出現了,並且比過去更加強大。北方戰場上出現的狂暴獸人雖然也是周身覆蓋鱗片,但防禦效果只是略高於精鋼甲片的鱗甲而已。單手的刀劍砍不動,重甲步兵的長戟總還是有效的,至少能讓對方倒退兩步,然後受上不算太輕的傷。斷斷不至於如此無敵。即使是狂暴之後也不可能是一群騎士的對手,更不用說那位死去的神恩者後代的劍了。

“因為屍體還算新鮮,所以我們發現了殘存的大量的深淵的氣息。”祭司繼續說道,“雖然已經消散了,但從死亡的時間來看,這股邪惡氣息的濃度絕對不能算正常。”

獸潮的怪物們都是被深淵的氣息侵蝕而變異,又因為這氣息中包含的力量而強大,這多少算是一個中等範圍內的常識,至少索蘭特是知道的。而每個怪物身上有多少的深淵氣息,具備多大的力量,這也基本上是固定的。一隻腐狼永遠也不會比一頭魔化棕熊更加有力,一隻普通的獸人也絕對比不上狂暴獸人。雖然偶爾會有些類似於首領的怪物出現,但他們都有鮮明的特徵——更強壯,更大,顏色更加斑斕。

但這次死去的狂暴獸人,完全沒有這種特徵。

“根據我們的經驗,這件事情涉及到了巫師。”祭司對於面前兩人的認真的表情很滿意,“一個強大的巫師潛入了佛羅倫蒂諾。我們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麼,有沒有和誰勾結在一起,但這件事絕對是有巫師的影子。通緝令已經在整座城市張貼了,如果你們發現了什麼可以的人或者什麼可疑的事,請立刻到神廟來,告訴我們。迪爾會護佑他的子民免受邪惡巫師的威脅。願迪爾與你們同在。”

“願迪爾與你同在。”維克多與索蘭特起立回禮。

這就算完了。

“對了,維克多先生。”臨走時,祭司回頭說道,“有時間的話可以去神廟看一看,有些東西可能你會喜歡。”

說完,又行了個禮,離開了。

“他剛才最後一句是什麼意思?”索蘭特一頭霧水地看着維克多,眼中的懷疑與驚訝越來越濃,“難道說......”

維克多摸了摸腰間的錢袋,掏出了青銅的虔誠徽章。

“早知道我就不去那個宴會了。”索蘭特頗為懊惱,“虔誠徽章......”

維克多壓住心中的得意,說:“需要什麼的話,我可以幫你帶嘛!”

“算了,這可是褻瀆的行為。”索蘭特搖頭,“不然虔誠徽章就不會那麼珍貴了。嘖嘖嘖,那都是迪爾賜福過的東西,怎麼可能讓你拿來送來送去賣來賣去。算了,我已經有我的先祖留下的神器了,就不用太貪心了。”

原來還有這個講究!維克多點點頭,暗暗記下了。

兩人又回書房聊了一會兒,說了些昨天晚上的戰鬥情況。等到吃完了午飯才說完。恰在此時,那僕人又來敲門了:“索蘭特騎士,維克多先生,奧斯塔夫伯爵大人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