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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天不亮,一行人早早的便啟程上路。..索蘭特走在前面,後面跟着刺客姐弟,再往後就是莫爾斯與維克多。維克多身上交錯背着五個人的糧食輜重,連長弓都只能讓身旁的莫爾斯幫忙拿着。但他也不覺得太累——這點東西怎麼著也不會比十幾張大動物的皮貨重上多少,那都是從小背慣了的。

此時太陽才剛剛冒頭,天地間一片昏暗。艾諾鎮外零星有怪物遊盪,但並不密集。五人並不理會那些遠處的怪物,只是沿着道路前行。走了約有半個多小時,當太陽已經完全冒出了地平線的時候,他們來到了奧蘭多堡的門口。

奧蘭多堡是一座木質的堡壘,上下兩層,頂是平的。最高處是一座建造在堡壘頂部的高塔,作嘹望之用,戰時也好當作弓弩手的射擊平台。四方的堡壘外圍用兩人高的木料拼成了一圈高牆,攔出了一片不小的空地,作為城堡的操練場。操練場上演着木牆有一排木屋,想來就是普通士兵與領民居住的地方了。

“真臭。”安娜踏進外牆的大門,掩住鼻子,“屍體一定還在城堡里。”

其他的人也都皺起了眉頭。這股弄烈的屍臭味實在是有些難以忍受,即使是不時吹拂的寒風也帶不走這彷彿凝固在空氣中的異味。

“怎麼沒人提到過呢?”索蘭特抹了抹鼻子,掃視着冷清如死域的城堡,“按理說這麼濃烈的味道......我明白了。”

很簡單的道理,現在是冬天。

“動作快一點,先把屍體找出來。”安娜放下了掩住口鼻的手,淺淺地呼吸了一口氣,似乎是在適應這裡的環境,“不管是誰堆積的屍體,那裡總能有些收穫。”

說著,她對安瑞克點了點頭,然後姐弟倆迅速將身上套着的長袍脫下,露出一身貼身的月白色的刺客裝。材質是織的極密的布料,疊了四層,衣服上交錯着分布了數條皮帶,用金屬扣扣住。安娜的兩邊腰帶上各掛着一柄彎刀,弧線優美。她的腰帶前段插着六根小管子,不知是作什麼用的;胸前的腰帶上斜插着一柄匕首,想來是應急之用。。

安瑞克的背後則背着一柄直刃的大劍,隔着劍鞘能看出劍刃狹長,劍柄能並排握住兩隻半的手,末端剛好到肩膀這裡,套着長袍就看不見了。只見安瑞克抓住胸前一根皮帶向下緊了緊,那大劍的劍柄就伸展到了腦袋的高度。他回手將劍拔出,在空中舞了一圈,握在右手在,大咧咧地喊道:“不管是誰,殺死這幫雜碎!”

維克多看着他身上那一身刺客的裝束,沒來由地一陣暈眩。

這兩人將長袍隨手扔在一旁,大口呼吸了幾下,算是完全適應了此處的味道,便大步朝着城堡大門的方向走去。索蘭特等人猶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如果路上有怪物,交給我們處理。”在推開城堡緊閉的木門前,安娜突然回頭吩咐了一句,“我們殺敵的時候你們不要插手,明白嗎?不要插手,這是阿薩辛的尊嚴。”

見他說的認真,三人都點點頭。索蘭特心說阿薩辛的服務質量當真不錯,維克多則有些心疼可能存在的神恩。莫爾斯的想法與維克多相仿,但一想到會與五個人分享殺怪的獎勵,便也不多說話——他不缺這些東西。

於是索蘭特與莫爾斯護住滿身食物的維克多,警惕地跟在阿薩辛姐弟的身後,慢慢走進城堡。

城堡里的屍臭味更加濃烈,但好在眾人已經習慣了。城堡的一層是一整個的大廳,中間用一些木柱撐住二樓的地板。大廳里一片狼藉,桌椅燈架打翻了一地,也不知是襲擊者所為還是後來的第一批搜尋者作孽。地上沒有血跡,倒是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灰塵。清晨的陽光透過兩旁未曾關閉的窗洞射進來,給這陰森的木堡帶來一些光明。

“腳印!”維克多眼尖,指着地上的一處痕迹叫出聲來。

這腳印並不清晰,似乎是狗爪,但要更大一些。維克多一聲喊完,便引來了其他四人的目光。。眾人圍攏過來,仔細觀察着這難得的一個單獨的印記,終於得出了些結論。

“腐狼的爪印。”莫爾斯皺眉說道,“也可能是食屍鬼的。應該是食屍鬼的,腐狼不愛吃腐爛的屍體。”

其他四人看着莫爾斯,眼神不同。

“你好像很了解這些怪物......”安娜一手摸着下巴,一手按着彎刀的刀柄,看向莫爾斯的眼神有些好奇,又帶了些懷疑,“只是一個模糊的爪印,你就能認出是什麼怪物?”

莫爾斯一聽這話,頓時知道自己說得太多了。這些知識原本是他的老師教給他的,包括如何從風的氣味上分辨敵人的大致類型,如何從泥地的足跡上辨識怪物的種類,已經如何從樹榦上的擦痕獲得敵人的行蹤——全部都是無盡森林的知識。但莫爾斯並沒有慌亂,因為他的老師也教過他如何應對旁人的懷疑。

“我的老師曾經在北方待過十二年,這是他教給我的。”莫爾斯的話半真半假,“而且我自己也在無盡森林邊上打過幾次獵。”

但這個理由顯然不是讓他在這種情況下用的——只打過幾次獵?那你還能從模糊的腳印上判斷怪物的種類?你的老師是著名的畫家嗎?

“你的老師倒是教出了一個好學生。”安娜的話語帶着揶揄的味道,嘴角掛笑,“只打過幾次獵就能判斷地那麼準確,真是天才啊!”

阿薩辛對於這種狀況都有着敏銳的嗅覺。聽安娜這麼一說,連安瑞克都感覺到了問題。他將大劍搭在肩膀上對莫爾斯虎視眈眈。

“我殺過腐狼,並且知道腐狼和食屍鬼的爪印是類似的。”莫爾斯按下心頭的恐慌,聲音平靜,“這很奇怪嗎?”

維克多感覺到氣氛的古怪,於是趕緊補充一句:“我和他一起殺過腐狼。”

安娜聞聲掃了一眼維克多,又回頭盯着莫爾斯。有大約五秒的沉默,這才呵呵一笑:“沒問題,沒問題,只是有些好奇而已。”說著,扭頭對安瑞克使了個眼色。安瑞克會意,偏過臉龐,不再緊盯着莫爾斯。

“讓我們看看這個腳印通向哪裡吧!”安娜彷彿是在轉移話題一般地將這句話大聲嘆了出來,“嗯,接下來就有些雜亂了啊......”

莫爾斯心中鬆了口氣。

這一排腳印一直延續到一張倒下的椅子邊上,然後就分出了兩條岔道,繼而就雜亂地令人髮指,鋪滿了整個大廳的地面。

“你們在這裡等着,不要亂動。”安娜回頭吩咐道,然後帶着安瑞克去尋找這些足跡的終點。

趁着這個機會,維克多扭頭看向莫爾斯:“食屍鬼?不是說沒有鬼的嗎?”

“這只是一種稱呼而已。”索蘭特在一旁說道,“其實也就是魔化的豺狗罷了,只不過更大一些,毛皮也更加堅韌。好像比起其他的魔化野獸更加聰明,至少我有幾次看見怪物攻城的時候它們躲在後面。”

“那為什麼......”維克多有些好奇。

“它們一般都是吃屍體的,不管是誰的屍體。”索蘭特繼續介紹道,“每次怪物攻城告一段落,這些傢伙就會在戰場上遊盪着尋找屍體來吃。”

維克多想了想,道:“那豈不是很弱?”

莫爾斯與索蘭特點了點頭。

三人又閑聊了一會兒,幾乎要把這次行動當作郊遊來看待了。直到安娜在大廳的一個角落呼喚他們的時候,才一起走了過去。

“所有足跡都消失在這裡。”安娜指着腳下,“這好像有一個秘道,而且味道很重。”

維克多三人低頭看去,只見地上依舊是平整的黃土地,連一條縫都沒有。除了表現出城堡主人的不講究之外,找不出別的線索。邊上倒是有翻倒的桌子,面朝著牆壁,安安靜靜。

“這張桌子可能是被頂翻的。”維克多歪着腦袋想了想,“也可能是被推翻的。這裡肯定有個地道,但是根本就看不出來啊......”

莫爾斯有心俯身探查一番,但又不敢太過冒尖,於是只是低頭沉思。索蘭特卻沒有這麼多顧忌。他蹲下身子,伸手在地上摸索着,試圖摸出些縫隙來。但手指傳來的觸感卻真真切切地屬於平地,沒有一點接縫的意思。

一行人圍攏在這疑似地道入口的邊上,思索着,思索着。

“讓開!”安瑞克有些不耐煩了。他將雙手大劍劍刃向下,然後用力刺進土裡,一刺便有差不多半個食指那麼深。這番作為讓邊上的三人看得心疼不已——這可是有損劍身壽命的,而且稍有不慎就會廢掉手中的武器。但安瑞克本人並不在乎。他一劍刺入,發現並未插中空腔,只有一聲木材碎裂的聲音,便拔出劍來,換了個地方再插一劍。

“哆!”

刺中木頭的聲音。安瑞克用力向上提劍,卻遇到了極大的阻力。最後劍倒是拔出來了,地上卻只是鼓了一下。

但所有人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散開來!”安娜喊道,然後退後了五六步,“我們可能踩在入口上了。”

眾人依言而行。安瑞克再次將劍插進了之前的破口,用力旋住劍身,然後向外拔起。只見地上鼓出好大一塊,然後邊緣處緩緩升起,帶出一股濃烈無比的屍臭味道,伴隨着安瑞克腳下清脆的木料折斷的聲音。

“竟然......”維克多三人皆是無言以對。這秘道的入口不過一步見方,邊上另外附着的薄木板卻足足有三步見方。尋常人若是無意間踏中了這片中空想要查看,豈不是正好踩在蓋板上面?而且這蓋板的邊緣與土色一致,又有泥土粘附在上面......

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