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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騎士團的駐地處在一片大型綠洲之中,往東走一個多小時就是一座穆赫拉人的村莊——曾經的村莊。。

維克多與索蘭特在奧斯塔夫伯爵離開不久便被客客氣氣地請出了帳篷,由一名侍從領着,來到了隸屬於騎士團的僕從軍的軍營。雖然是僕從軍,但和“聖戰軍特別分隊”比起來,倒像是一支善戰的軍隊。踏進軍營,眼中所見的軍士個個都是統一的軍服,長短一致的長槍,還有形制相同的盾牌。即使有胸前紋飾不同的軍官路過,也是一身的布甲。

“他們為什麼不穿鎧甲?”維克多輕聲問索蘭特。

“這就和你不穿鎧甲的原因一樣。”索蘭特也輕聲回答,“他們只是僕從軍而已。”

於是維克多閉口不言,靜靜地跟在身前那侍從的身後。身旁林立的帳篷里有無事的士兵好奇地看着這兩個新來的傢伙,悄聲議論。整個營地的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詭異,有些壓抑。

“我們到了。”終於,那侍從在一個帳篷前停了下來,“這是專門為你們準備的。現在你們暫時從屬於我們的僕從軍,過幾天攻城的時候與我們一同行動。放心,如果立下軍功,還是會有記錄的。”

“攻城?”索蘭特點點頭,“我了解了。”

維克多看看索蘭特,也點了點頭。

那侍從又吩咐了幾句軍營中的紀律,便告辭去了。不到五分鐘他又折返了回來,身後跟着一個軍官模樣的僕從軍。

“這就是你們將來的長官,百夫長安托斯。”侍從為雙方介紹道,“這是索蘭特,這是維克多,是從穆赫拉人的包圍里逃出來的,還殺了四個追擊的輕騎兵。現在他們歸你了。”

說完,那侍從對索蘭特欠欠身,又對安托斯與維克多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帳篷中的三人目送那侍從離去,然後面對面站着,打量着彼此。那百夫長安托斯沒有頭盔,光溜溜的腦袋顯得很是清爽。他看起來已經快要步入老年了,嘴唇上的濃密鬍鬚中突兀地顯出幾根白毛,臉龐上被歲月刻下了深深的印記。安托斯的身上穿着藍色的布袍,織的很密,看上去還算光滑。胸前的位置是烈日騎士團的紋章,外加一桿額外的長槍,斜斜地墊在那個紋章下面,或許是表明他百夫長的身份。他的腳下穿着的是一雙皮靴,似乎是牛皮的,而且材質似乎並不好。

“好了,年輕人。”安托斯的眼神掃過維克多,在索蘭特的身上停留了一會兒,咳嗽了一聲道,“你們現在是我的手下了,但我不會隨便使喚你們,打仗的時候多出點力就行。聽說你們幹掉了四個穆赫拉騎兵?聽起來真是不錯。聽好了,先生們,你們要做的,就是每天早上出一次早操,然後晚上保證自己安穩地睡在軍營。啊啊,早操只要過來點個名就行,我看你們也不會用長槍排陣形。嗯,大概就是這樣吧。”

安托斯又瞄上了索蘭特的鎧甲,說話間有些緊張:“不要隨便離開營地,當然了,營地外面也沒有什麼......就這樣吧,先生們,祝你們在這裡能過的愉快。如果有什麼問題可以來問我,我就在你們邊上的帳篷里,看起來更大一些的那頂。”

說著,他對索蘭特點點頭,轉身出去了。

維克多用了五秒鐘的時間為自己之前受到的一系列的無視感到鬱悶,一扭頭,發現索蘭特的眉頭緊皺,好像比自己還鬱悶一般,於是問道:“怎麼了?”

“他們的態度很奇怪。”索蘭特手托下巴,作沉思狀,“那個團長還是想招攬我,但我肯定不會接受的。”

“那就不接受嘛。”維克多試了試帳篷里鋪砌的床鋪,舒坦地吐了口氣,“好好打仗就是了,這次總不會像上次那樣倒霉了。”

“但是我放心不下啊。”索蘭特扭頭看了眼躺着的維克多,嘆了口氣,“這個奧斯塔夫伯爵我以前都沒聽說過,說不定是佛羅倫蒂諾哪個出來混軍功的閑散貴族。。唉,如果是查理王子在的話就沒那麼多煩惱了,王子殿下的愛才與賞罰分明在北邊很有名的。我就怕這個伯爵到時候惱怒起來,做出什麼有違身份的事......你要知道,他甚至不用親自動手,我們從那場戰鬥中活下來這件事本身就足以送我們上王國的絞刑架了。”

“我們又不是逃兵!”維克多瞪大了眼睛,然後咳嗽了一聲,弱弱地問道,“查理王子真的那麼好?”

“是啊。”索蘭特穿着鎧甲往地鋪上一倒,也像維克多那樣舒坦地嘆了一聲,“如果不是因為那一次我在酒館多坐了一會兒時間,說不定我還能和王子殿下一同打進無盡森林呢......想不到我們國王陛下那種人還能有這麼一個兒子,可惜了,很久沒見過那麼高尚而又武技出眾的領袖了。”

按照道德水準來看,查理王子絕對是國王陛下的種。維克多心中不屑道,同時將自己的秘密埋地更深了一些。

“對了,索蘭特。”維克多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我聽你上次說起瓦格納公爵的事情,好像有些話沒說完。”

“你想聽嗎?”索蘭特雙手枕在腦後,看了維克多一眼,“等回去再說吧,帳篷可不能隔音。”

維克多點頭,心中的好奇越發強烈了。

之後的日子歸於平靜。烈日騎士團就這麼駐紮着,再也沒有前進。後方有馬車源源不斷地運送軍糧,沒有一日中斷。按索蘭特的說法,這是在誘惑穆赫拉人襲擊糧道。但穆赫拉沒有上當——或者說根本沒有主動出擊的意思,誰知道呢。

過了約有十五日,終於有大軍陸續趕來。有些是佛倫斯王國的騎士團,有些是步兵團,還有些軍隊的旗幟辨認不出,想來應該是別國的聖戰軍隊。索蘭特出帳打聽了一圈,原來是德拉王國與威尼斯聯邦的援軍,還有一部分是榮格帝國的禁衛軍——一小部分。

還有一堆零星的小國,派出了零星的軍隊,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德拉王國?”維克多想起了自家老爹的歷史,“我們難道不是在打仗嗎?”

“一年前就停戰了。你的消息到底有多閉塞?”索蘭特白了維克多一眼,“都是聖山一系,就算是曾經互相交戰,但在這種問題上總還是一致的。”

“我知道停戰了。”維克多擺了擺手,“但是......”

“肯定會有些矛盾。就算是鄰居間打架都有在獸潮時候下黑手的。”索蘭特接着維克多的話茬繼續說道,“不過這和我們就沒關係了。”

這句話像是一句預言。當地中海北方諸國的聯軍到齊,並且緩緩推進到聖城傑魯斯蘭城下十里開外之後,便陷入了僵持。

維克多與索蘭特如今駐紮在一片被農夫們改造過的土地上,奇蹟般的竟然以土壤為主,但依舊乾涸。最近的水源距離營地有三四里的路程,中間隔着兩座軍營,分別屬於威尼斯聯邦與德拉王國。環境差了些,但好在水還是會源源不斷被運進營地。

穆赫拉人曾有約三百名騎兵走出傑魯斯蘭那扇高大如牆的城門,想要與聖戰聯軍正面對抗一下。烈日騎士團也不與別人商量,全員出動,兩百個騎士並四百個侍從就這麼往那裡一站,就把那三百騎兵給堵了回去。

然後就是攻城戰了。傑魯斯蘭那有七八人高的外牆上站滿了持弓的武士,城頭上升起股股黑煙與白煙,顯然是在燒着滾油廢水。城牆牆體上升出了許多排水的管子,不用想也知道會流出些什麼。

這就把聖戰聯軍給嚇回去了。

在維克多看不到的地方,正在召開聯軍統帥會議。威尼斯聯邦與榮格帝國的軍事主官與其餘王國的領軍貴族們齊聚一帳,商議着接下去的戰略。

“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能放棄和平的嘗試。”一個看起來溫和謙遜的年輕人客氣地提出自己的觀點,“讓穆赫拉人退出聖城,然後訂下和約。”

“和那群異教徒雜種沒有什麼話好說。”另一個長的就粗曠的中年人拍案而起,“一起沖,難道還怕打不下聖城嗎?!”

很熱血的話,但大家都保持着沉默。

沖?誰先上?誰先上誰倒霉。

“總得為我們勇敢的戰士們做些什麼。”之前那年輕人依舊是溫和謙遜的面容,但話語斬釘截鐵,“都是好小夥子,不能讓他們白白葬送在這裡。”

“什麼叫白白葬送!”另一個貴族起身呵斥,“我們這是......”

“行了。”那年輕人起身,拿起桌子上的頭盔,“聖城是你們榮格帝國的,看看你們派了多少人。我作為德拉王國聖戰軍統帥,堅持我剛才的看法。只有和平的嘗試最終遭到了失敗,我才會考慮使用武力。德拉王國的孩子們不會為了佛倫斯的王子和這麼一座城池去送死的。”

“塔利斯伯爵!”奧斯塔夫伯爵冷聲道,“那是聖城!”

“幾十年前就丟了。”塔利斯伯爵往帳外走去,頭也不回,身後跟着一眾德拉王國的軍官,神色各異,“談判之前,我的人不會參加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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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深夜,維克多被左手腕上的一陣劇痛驚醒。待他睜開眼時,便感覺腦海里有人說話——就像是成為神之刃那一日的感覺。

“殺死德拉王國的塔利斯伯爵,獎勵一千五百點。限時三日。”

一張臉印入了維克多的記憶,就像是從小就認識一般。

“為什麼?”維克多在黑暗中愣住了,“我都不知道他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