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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是天下無不散之筵席,那一夜過後,黃藥師與周伯通相繼不告而別,而邪魔冢眾英雄知曉襄陽無憂,亦跟楊過拜別後就此離去,連沖、秦不借、楚君何等人盡皆如是,到了第三日,襄陽城城郊一處荒山之下,楊過、郭靖等人匯聚於此。

郭靖按着楊過的肩頭,說道:“過兒,你當真不和我們一起回桃花島么?”楊過與小龍女對望一眼,歡悅之情,溢於言表,黃蓉見狀,上前笑道:“傻哥哥,過兒與龍兒深情厚愛,心中只願攜手天涯,你便讓他們夫妻二人去做他們的神仙眷侶吧!”楊過沖黃蓉微微點頭,道:“郭伯母深知我心!”郭靖嘆道:“原本我還想着你們夫妻二人隨我們一起回桃花島,那時島上人多熱鬧,便似天倫之樂,而後我再將一身的武功傳授於你,不但叫你學會降龍十八掌,還將未練完的九陰真經也盡皆學會,日後若遇上金輪法王等人,他們便再也不是你的敵手啦!”黃蓉笑道:“靖哥哥無需憂心,依過兒此時的武功,金輪法王也決計為難不了他,你若讓他每日跟着你去學降龍十八掌、九陰真經,那他心中只怕要大大不快啦!”

郭芙在一旁疑惑道:“能練就一身絕世武功,楊大哥為何心中不快?”黃蓉看看楊過,又望望小龍女,說道:“過兒寧可不要一身絕世武功,只願與龍姑娘相守白頭,每一日都倍加珍惜,每一刻都刻骨銘心,生怕光陰似箭日月如梭,就此悄悄去了,你說他還願意將時日耗費在習武之上么?”郭芙心知楊過對於小龍女一片深情厚愛,心中隱隱一澀,面上卻笑道:“哦!我知道啦!楊大哥要龍姐姐,不要絕世武功。”

幽笛、蘭劍、舞靈霜三姐妹領着眾天山弟子便欲啟程,蘭劍上前笑道:“楊大哥,日後你與楊大嫂若得閑暇,記得去天山看看我們。”幽笛道:“天山隨時歡迎你和楊大嫂來呢!”舞靈霜小嘴微微張開一半,想說什麼卻終於還是忍了下來。楊過道:“二妹、三妹、四妹保重。”三人點點頭,蘭劍傳令天山弟子就此啟程,便飛也似得去了。

楊過與小龍女心系浪跡天涯,相守相伴,沖郭黃二人道:“郭伯伯、郭伯母,過兒與龍兒便此去了,請務必多多保重身體。”郭黃二人微微點頭,但聽楊過一聲長嘯,遠處山林之中驀地飛奔出來一隻巨雕,楊過上前與巨雕親熱一番,同小龍女一起躍在巨雕肩頭,同時沖郭黃二人作揖,微微一笑,便見巨雕噗噗幾聲舞動船帆似得翅膀,狂風一般沖山林之中隱沒去了,片刻間已沒了蹤影,郭黃二人相視一笑,想及昔日多少大好年華都在鎮守襄陽,事務繁忙,夫妻二人少有閑暇享樂,甜蜜無間,不免有些感嘆,此時蒙古韃子已退,近年來難有作為,心中那樁心事便可暫且擱置了,夫妻二人甜甜一笑,駕馭良駒,帶着郭芙等人沖桃花島的方向去了,想及日後美好時光,傳出一片歡聲笑語。

此後一十四年之間,神鵰俠侶多或隱居世外,笑傲江湖,逍遙桃源,但少有時日也會去桃花島看望郭黃二人,每每那時,郭黃二人心中歡喜,黃蓉更是親自下廚招待,眾人歡聚一堂,好不熱鬧自在,閑暇之日,郭靖還會藉機將九陰真經之中的精妙武學、多年來與黃蓉悟出來的武功心得盡皆告知了楊過,楊過那時雖然超然物外,不過對於武學之事興趣不減,因此聽的十分仔細,時日一長,九陰真經之中的精要便領悟了大半,至於極少數神仙莫測之精奧,能領悟一分便是一分,也不去計較,正是這份心態,時日再長,竟叫他參悟出真經之中諸般神機要領,雖不曾習全,武功造詣卻又已是另外一番境地。

這一日,南宋都城臨安街邊的百姓大都聚集在臨安知府黃萬石的公堂內外,那時已是人山人海,聞風而來的百姓將公堂圍堵的水泄不通,場面甚是壯觀,但見肚滿腸肥的黃萬石端坐公堂之上,由於百姓人數過多,不時會傳出議論喧嘩,只累的黃萬石連連拍擊驚堂木,大喝肅靜。公堂之中一花甲之年的老婦身着染了血漬的白色囚衣跪在地上,手上腳上都縛了鐵鏈腳鐐,神情凄然無比,不住悲慘哀哭,嗚嗚之聲傳的公堂內外皆是,其身旁立着一錦衣公子,手持白扇,滿臉傲色,顯的對於這公堂十分不屑,絲毫不將黃萬石放在眼裡。

公堂門口,一黃衫少女模樣清秀,約莫十三四歲的年紀,嘴裡不時舔着冰糖葫蘆,正吃的津津有味,見那老婦不住啼哭,她向身旁的一婦人問道:“嬸嬸,這老人家為什麼要哭?”那婦人微感驚訝,脫口道:“怎麼,你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么?”少女搖搖頭,已然純真無比,不知所以的舔了舔冰糖葫蘆,水靈的眼睛直直盯着那婦人。

那婦人低聲道:“這老人家是臨安第一富商李大富的夫人,哎,真是天災人禍,想躲也躲不過,半個月前的一天晚上,李大富一家突然遭遇一群劫匪搶掠,不但搶了他們家中所有的金銀珠寶,還將李大富家中老小盡皆殺死,雞犬不留,李大富原本兒孫滿堂,富甲一方,卻在一夜之間落得個家破人亡的下場。”那少女女紀不大,然而聽見這驚人血案面色卻是絲毫不改,舔了舔冰糖葫蘆,問道:“然後呢?”

那婦人見少女異於尋常少女,心中也是微微一怔,許久才道:“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恰巧那一晚李大富與李夫人因外出探親,並未在家中,等到次日回家見到那番景象,登時萬念俱灰,傷心欲絕,李大富當場氣的吐血暈倒,隨後李大富與夫人便立即報了官,官差草草查探一番之後,直說是土匪劫掠,家門不幸,勸他二人節哀順變,之後也再沒給李大富夫妻二人任何答覆,一直拖拖拉拉,好似想不了了之,可李大富為人尚算精明,他尋思臨安乃是天子腳下,尋常賊匪又豈敢在此犯案,莫不是不要命了么?正在李大富百思不得其解之時,一名苟活下來的李家家丁找到了李大富夫妻二人,他感念李大富一家平日里對他極好,不忍見其翻天血案不得報,於是告訴他們,當晚在李府犯案殺人的不是尋常盜匪,而是剛才站在公堂之上的丁來虎,由於丁來虎是當朝宰相丁大全的侄子,經常在臨安城中仗勢欺人,欺壓良善,號稱城中一霸,是以幾乎人人都見過此人。”

“那家丁說丁來虎當晚好似喝醉了酒,領着十幾名青衣壯漢便直衝進來殺人搶錢,**捋掠,無惡不作,以至於才有了李大富一家的慘案。李大富當即怒氣衝天,雖然知道丁來虎不好惹,可滅門之仇,豈能善罷甘休,於是寫了狀子,便告到黃知府這裡來了,知府原本不願受理,以免得罪丁大全,只是迫於百姓間流言蜚語,所謂人言可畏,這才不得不接了這樁官司,隨即便請來了丁來虎,只是說來也巧,原本血案的唯一證人家丁卻在那日突然消失,不知生死,於是黃知府便說一口咬定是李大富夫婦誆騙朝廷命官,冤枉誣賴丁來虎,隨即將李大富重打五十大板之後逐出了公堂,李大富本就年事已高,如何挨得住那五十大板?回到家中欲傷好後繼續告狀,卻在當晚鬱鬱而終,李夫人見丈夫死去,心中傷痛,便欲自盡,可想到滿門遭滅的血海深仇尚不得報,於是忍辱活了下來,等安葬了丈夫之後,這才又來狀告丁來虎,於是便有了今日的這番下場,哎!這是什麼世道啊!”

黃衫少女秀眉微蹙,道:“既然嬸嬸知曉這其中的原委,怎的不去公堂作證,指證丁來虎?”她聲音嬌柔,絲毫不做避諱,那婦人急忙捂住了少女的嘴,示意她不要亂說話,許久才嘆道:“此事臨安城中人盡皆知是丁來虎做的惡,你道黃知府不知道么?哼哼,只可惜他知道也只能裝作不知道,否則他這頂烏紗帽就保不住啦!”黃衫少女奇道:“丁來虎作惡竟然是人盡皆知的事情,黃知府是怕惹怒當朝宰相丁大全,所以不敢治丁來虎的罪么?”那婦人默默點頭。

黃衫少女沉吟片刻,說道:“身為父母官,去不能為民請命,那還要他何用,如此一來,那李大富一家豈不是死的太冤枉了嗎?”婦人見她說話一直平談無奇,無懼無畏,心中暗暗猜測這黃衫少女的身份,卻始想不透她是什麼來歷,就算是郡主之類,只怕也不敢來管這些閑事,以免惹怒朝中重臣丁大全,與之相比,此少女一身冷傲卻又淡雅的氣質卻是洒脫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