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吧......”李一凡的小臉抽動了一下，看見程老爺子走到了一棵大樹旁邊。“太極拳的打法大致有三種，一鞭二捶三摔靠。鞭是指的鞭手和鞭腿，打人的時候朝人抽!”程老爺子說完後手一緊，朝着在樹就是一甩，李一凡聽見啪的一聲炸響，這棵大樹的老皮竟然都被抽掉了一層!

程華山鞭手未完，又是一記鞭腳，威力比剛才還要大了幾分。李一凡吳了口唾沫，想起了曾經有混混威脅自己“抽掉你一層皮”。不過他們比起程老爺子來說差距還是太大了，程老爺子這兩下如果抽在人身上，那就不是掉一層皮的事情了。

程華山抽鞭手鞭腳，都沒有使出內勁，但威力已經大得嚇人;最後他又是一拳砸在大棵上，這棵一人抱的大樹好像被大風吹了一樣一陣猛搖，沉悶的聲音讓李一凡懷疑它會不會突然倒在地上。程老爺子收了勁，回頭對李一凡說道:“摔靠的功夫在樹上面演示不了，我親自和你示範一下吧。”

“呃......還是過段時間吧，爺爺您也累了。”李一凡連忙縮到了程思思的後面，讓程華山一陣不悅。程思思望了李一凡一眼，說道:“去吧去吧，剛才不是和爺爺挺親熱的嗎?”李一凡乾笑了一聲，說道:“那......那我就試試吧......”

“年輕人要有朝氣，不怕苦不怕疼，不然功夫上不了身。”程華山見李一凡又走了過來，終於露出了滿意的表情。並沒有做什麼準備動作，他向著李一凡說道:“打過來吧，你要想學太極拳，最開始熟悉的就應該是摔靠。”

“我來了。”李一凡深吸了一口氣，小心的向著程華山靠了過去。她可不認為這位上了年紀的老人好欺負，也沒有想過什麼失手傷了他的可能，因為現在的李一凡能夠感覺到自己就算是拿了軍刺，甚至是拿着手槍都不是這個老爺子的對手。但要得到他的認可，和程思思在一起，李一凡的心裡就有了那麼一股勁。

“嗨!”李一凡在走到程華山前面不遠的地方，心力猛然一個勃發，全身的運動量瞬間暴發，向著程華山的喉嚨就揮出了一拳!李一凡的拳頭也不是吃素的，加之現在練了心力，就是程思思和張子涵在她的面前也只有避其鋒芒，不可能正面交手。但程華山只是微微一笑，身體一斜，用肩膀靠住了李一凡的拳。

李一凡這一拳打空，好像一個噴嚏沒有打出來一樣，全身上下說不出的難受。但就在她的重心不穩時，程華山斜下的身子已經繞到了李一凡的身側，一隻手伸到了她的胯下向上一挑!李一凡居然順着自己的拳勢騰空而起，足足被程華山拋起了三四米高!

“啊!”程思思驚叫了一聲，一是李一凡居然被打得這麼慘，二是這老大爺居然摸她的“那裡”!李一凡在這一下驚出了一身冷汗，就是當初坐雲屑飛車時都沒有這麼駭然!眼看身體已經過了至高點要摔落下來，李一凡本能的扭動了一下身子。好在她上次被圍堵的時候有從房頂上滾落下來的經驗，所以這一次馬上回憶出了這種感覺，四腳着地，並沒有受傷。

在這一瞬間，李一凡好像感受到了一點東西，那就是人在生死一刻領悟出來的技能，一輩子都不會丟。程思思看見李一凡重新站了起來，重重的鬆了一口氣。這個老大爺也太不像話了，程思思總覺得他為老不尊。

“哦......”程華山正準備上次接住李一凡，沒有想到她居然自己起來了，顯得很是高興。“不錯啊，這種動作好像是在拚命的時候練出來的。這已經不是技能了，是本能!”李一凡平靜了一下自己的心，說道:“本能......”

“練武的人，就是要不斷的經歷生死磨礪，把技能一個個的變成自己的本能，這樣拳術就會大成。”程華山好像揀到了一塊寶，不住的點着頭。“技能是大腦發出的命令，本能是身體自己的命令，所以本能比技能要高出不止一籌。小凡，你剛才這一落地非常好漂亮，要不要再來一次?”

“好!”李一凡經歷了不少事情，自信心比以前膨脹了不少，重新開始向著程老爺子打了過去。

但無論她使出自己所學到的任何招術，在這程老爺子的面前卻沒有半點作用，出手，出腳，抓人，最後連甩砂子這種無恥的手段都用上去了，李一凡還是拿這位老爺子沒有半點辦法。一老一少一直打到了天黑，李一凡唯一學到的就是自己以各種姿勢被摔出去時能夠保證自己不被摔死。

但不被摔死是一回事，受傷是免不了的。李一凡回屋的時候，身上新買的運動服已經又臟又破，身上大傷小傷不斷。洗了澡後，程思思給她擦着葯，臉上又是心疼又是不爽。這個小凡居然挺喜歡被老爺子吃豆腐，活該被打成這樣。

但李一凡卻感覺自己頭一次被打得這麼爽，好像自從見到這位程老爺子之後，她的懦弱性格被改變了許多，潛藏在身體里的活力也被完全激發了出來。吃了晚飯，李一凡換上了程思思的一套乾淨衣服，又跟着程老爺子來到了他的練功房。

“這個周末你就別走了，星期天晚上再回去。”程老爺子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拿起了那個三十三斤重的小足球。“這兩天，你除了跟我學習摔靠，剩下的時間就是學會用它來打拳架子。有了它，你能夠掌握內勁就是事半功倍。練拳要有正確的方法，不然練一百年也是挨打的命。”

“是。”李一凡接過了程老爺子手裡的大鐵球，精神面貌好像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一改以前的沉悶和猥瑣。程老爺子讓李一凡做了一個起勢，單手托球，自己則站在了她的身邊。有了程老爺子的幫助，李一凡得以沉下心打拳，不用擔心那個大鐵球會因為技巧問題掉落下來。

還是像以前一樣，每勃發一次心力，就打出一個動作，但這次李一凡的感覺已經完全不一樣了。因為那個大鐵球在自己的身體上緩緩的滾動，讓她回憶起了上次洗桑拿時遇到的按摩師。但按摩師只能舒緩人的筋骨，這個大鐵球能夠壓迫住人的氣血，讓李一凡勃動的氣血不像以前那樣肆意流竄。

程華山仔細的圍繞在李一凡的身邊，一旦鐵球有出軌的跡象就用手輕輕一拔，讓它不會到處亂跑;李一凡也記住了這個走勢，重新再打的時候拳架子就會變得周正。太極拳是一門神奇的拳術，其實如果沒有程老爺子的幫助，李一凡要練到這一點也不是不可能，但那樣的話要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還要有相當高的悟性。

太極祖師張三丰練拳的時候，就不可能有人在旁邊指點，靠的就是自己的悟性。所以他是太極宗師，發明了這把鑰匙，而後人則是用他的這把鑰匙開啟他留下的寶藏。程華山就是擁有這把鑰匙的人，他的出現讓李一凡不用自己去浪費時間摸索，直接將她帶進了門檻。

而至於摔靠一類的打法，如果沒有師父揍你幾頓，練一輩子也是花架子。就像李一凡四腳着地的姿勢，就是被人圍着打出來的。所以練武，必須有高明的師父手把手的言傳身教，以及在練功的時候不怕挨打的硬骨頭精神。缺少這兩點，武術就變成了舞術，和街邊放音樂打拳的老頭老太太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