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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身穿梭在深秋的夜色里,朦朧的秋霧藏匿着他的身影,矯健又輕盈的身姿如同歸雁,彷彿夜色就是他的主場,不論你是農舍還是皇宮。

這瘦條條的黑衣人轉眼間來到了飛香閣。流星閣與寶月閣都一無所獲,這讓他不禁有些沮喪,也不指望在流星閣能尋到什麼有用的發現。

飛香閣的燈火併未熄滅,玉妃的寢宮竟也是一片素白,每次出現都是白衣飄飄的模樣,連寢宮都是白的一塵不染的樣子。這玉妃是不是有潔癖,還是太喜歡白色了?黑衣人在屋頂納悶的想着。

她正正襟危坐在一張青色的大理石方桌邊,手握着筆,慢條斯理的在白紙上寫着什麼。

距離太遠還是正上方,黑衣人看不清她在寫什麼,也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盯着她垂在背後面,僅一支白玉釵子在略為裝飾的頭髮,目不轉睛,怕自己會錯過什麼重要的細節。

不久,玉妃放下了筆,將面前的紙用手輕輕拖起,吹乾,然後將其折成了很小的一塊,拿在手裡,便起身走出了寢宮。

黑衣人立刻跟過去靠近了一點點。看見她寢宮門口站着那個叫橙月的宮女,玉妃將折好的信交給她,什麼話都沒有說,橙月就心領神會了。橙月將信拿到飛香閣的後院,招來一隻灰色的信鴿,綁好了信就放走了。

玉妃在與人私通書信!

終於讓他發現了,他繼續緊盯着玉妃的身影,只見她剛坐過的青色大理石方桌上留下一個沒有署名的信,隱約只有三排字。這是,玉妃已經重新坐在了桌前,沒有提筆,不知道在擺弄着什麼。

過了一小會,玉妃終於站起來了,拿着那張信走到了床邊,那床十分精緻,通身白色的顏料,上面畫著精雕細琢的彩繪,雪白的帳幔被掛在兩邊的銀勾上,雅緻又細膩。玉妃側對着黑衣人的方向,蹲下身子,從床底抽出一個暗格。

他看見暗格里有許多類似的書信,玉妃將手裡的信放在了裡面,紋絲不動的蹲在那裡,看着這一堆的信紙,耳後的青絲垂下遮住了半邊臉,出神發獃。

黑衣人想起了自己,最近好像也是這樣,總是不經意就楞楞的發獃,一呆就是半天。

終於,玉妃關上了暗格,似乎是蹲久了腿麻,她起身時用手撐住了膝蓋,慢慢的爬上了床榻。抬頭時,黑衣人好像在她姣好的臉上看見了淚痕。

脫了鞋卻未更衣的玉妃躺在床上,繼續發著呆,美艷動人的眼睛,空洞無光。

過了好久,才漸漸閉上了眼睛。

和衣而睡嗎?黑衣人正納悶着,見橙月悄悄地推門而入,看着和衣而睡的玉妃,一臉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為她脫下最外面的白色長裙,就伸手拉過鵝黃色的被子,為她蓋上。

臨走時,為她熄滅了燈火。

黑衣人離開飛香閣時,已經是深夜了,終於被他發現了一些線索,不算是無功而返,心情大好的回了鳳棲宮。

黑衣人分分鐘脫下了夜行衣,摘下了黑色的面巾,便把這些都扔進了火盆。原先都快要熄滅的火星,遇見這乾燥易燃的衣服,不一小會兒就又重新燃燒了起來。通紅的火光照亮了雲素語帶着滿意的笑容的臉。

第二日,雲素語早早的起了床,看着在身邊熟睡的庭兒,心中異常溫暖。

到了接見眾妃嬪請安的時候,她刻意地注意了玉妃,但並未發現任何不妥,一臉的淡然自若,禮數周全,對於她人的紛爭完全的置身事外。看上去,十分內斂,而又有些神秘。

倒是儀妃,今日竟對黛妃的屢次三番的挑釁無動於衷,泰然處之。讓雲素語很是迷惑不解。真是個善變的女人。

待眾人散去,雲素語回到寢宮,讓金蟬給她換上最華麗的那一套黑鍛金絲鑲邊翡翠做飾的龍鳳呈祥鳳袍。化上一改往日風格的濃妝,戴着沉重的純金鳳舞九天的鳳冠。

“娘娘,您這是,想要去哪裡?”金蟬看着華衣美妝的雲素語,不解的問。

“金蟬,你知道嗎,在我原來的世界裡,當一個女人,換上最美的衣服和首飾,化上一個濃重的煙熏妝,就是已經完全蛻變成一個女戰神,馬上就要開黑放大招的節奏了。”

雲素語不知道是在對金蟬說,還是在對自己說。她看着鏡子里濃妝艷抹的妖艷人兒,有些晃眼,看不清那到底是不是自己。

金蟬完全不懂她說的什麼原來的世界,煙熏妝,女戰神,和開黑放大招是什麼意思。

“金蟬,你和石榴,嬤嬤,一起就在我的寢宮,照顧庭兒,在我回來之前一步都不要離開。也不要讓任何人靠近庭兒。知道了嗎?”

這是的雲素語感覺自己就像是那孫悟空,給她們畫了一個大圈,讓她們在她回來之前無論如何不要走出來。但是她又害怕她們和唐僧師徒一樣不聽孫悟空的告誡,擅自走出圈子,結果被妖怪抓走了。

雲素甩了甩腦袋,這是什麼莫名其妙的比喻?

她轟的一聲推開了寢宮門,一腳邁出時,她知道已經已經摒棄了曾經的自己,邁進了新的開始。

金蟬在她身後關上了門。

“擺駕,飛香閣。”冰冷威嚴的聲音從雲素語口中說出來時,外面恭候的宮女太監都滲出了一身冷汗,皇后娘娘從未有過如此駭人的語氣。

雲素語踩着太監的背,登上了鳳輦,八人抬着尊貴無比的她,後面跟着的大隊隨從,浩浩蕩蕩,她也從未如此端起過自己的架子。

飛香閣的門口,一身精美白衣的玉妃,早就接到皇后娘娘駕到的通報,守在宮門口,準備隨時恭迎大駕光臨。

從鳳棲宮到飛香閣其實並不算遠,十分緩慢的步行也就一刻鐘的距離,雲素語的鳳輦卻用了兩刻鐘,彷彿要讓整個皇宮裡的人都知道,冊封新妃以來,皇后娘娘首次出寢宮,就是去了飛香閣的玉妃那裡。

“臣妾,恭迎皇后娘娘大駕,皇后娘娘千歲千千歲。”玉妃身穿第一次見她時穿過的白底青花的華服,盤起的頭髮僅插了一隻白玉釵子,帶着飛香閣眾人,向她行禮叩首。

雲素語坐在鳳輦上,面無表情的道了一句:“平身。”

眾人起身給她讓出了一條路,雲素語又踩着太監的背,下了鳳輦。順着玉妃讓出來路,十足的英氣,有些凌人,走進了飛香閣,她繞過大殿,徑直去了玉妃的寢宮。

和昨夜一樣的素白素白的寢宮,青色大理石方桌,上面放着文房四寶,白底彩繪的精緻華美的大床,勾起白色輕紗帳幔的銀勾,一切都和昨晚她看見的一樣。

雲素語站在寢宮中央,裝作第一次來的樣子,打量着四周,最終目光停在了昨夜她看見的床下暗格的位置。

她遣退了所有的隨從,包括玉妃的貼身宮女橙月。寢宮裡就只剩下她和玉妃兩個人。

雲素語將這裡打量了很久,才回過頭,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假意的笑着地問道:“不知昨夜玉妃妹妹睡的可好,放出去的信鴿,回來了嗎?”

本低眉順眼跟在她身後的玉妃一聽這話,立刻抬起了頭,瞪着水靈的眼睛,一臉驚悚詫異地看着她,像看着一個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