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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媽媽唏噓了兩聲,探究的道:“姑娘着實不像是小戶人家裡出來的,敢問姑娘府上是哪裡啊”

蔚曼手上的動作一頓,她既知紅媽媽的身份,自然也就清楚與萬花樓牽扯上實是不明智之舉,但是,一是越演的傷勢耽擱不得,再有就是蔚曼思索着青樓也有青樓的好處在,所以,她腦子飛快的轉了又轉,迅速的編造了一個既能讓紅媽媽“熱心”收留他們但又心懷顧忌不敢放肆的身份來。

“不敢欺瞞紅媽媽。”蔚曼回身在紅媽媽的對面坐下,苦笑道:“我雖不是什麼高門大戶的xiǎojiě,但,從小我也是錦衣玉食不缺僕婦丫鬟伺候的。”

“哦?”紅媽媽的目光閃了閃,遲疑的問道:“那姑娘……怎會淪落自此呢?”

蔚曼緩緩訴說道:“我姓程,家在離京城近十日的同州,爹爹管理着同州城裡三十幾家鋪子,在同州城裡也算有些名號……”

“哎呀呀……”紅媽媽連連驚嘆道:“沒想到姑娘家裡如此富貴呢!”

口上雖如此說,但紅媽媽的面上卻是明顯不相信的樣子。

“不是的……”蔚曼搖了搖頭,道:“那些產業雖對外都是我爹爹的,但爹爹不過是替主子管理罷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紅媽媽點了點頭道。

現如今很多大家族都喜歡隱藏自家的生意,這樣就衍生了許多在外看來是財大氣粗的老闆,但其實他們不過是主子身邊信任的大管事罷了。

對於大管事這樣的身份,紅媽媽更相信,心裡也更歡喜接受的。

“姑娘如今這模樣……”紅媽媽擔憂的問道:“可是家裡出了什麼事情啊。”

蔚曼紅了眼眶,她接了紅媽媽遞過來的帕子拭了拭眼角,啞聲道:“讓紅媽媽看出來了,只是,爹爹是被小人陷害的……如今爹爹在大牢里被折磨的不成樣子,眼看就熬不下去了,可是,上面的主子卻聽信了小人的讒言不再管爹爹……”

“哎呀,怎麼會這麼嚴重!”紅媽媽驚呼道:“這是出了何事啊?怎麼還進了大牢了呢?”

蔚曼面上的眼淚落的更洶了些,泣道:“我一個養在深閨的女子也不懂生意上的事情,只隱約聽哥哥提起,說是爹爹被小人陷害讓主子震怒,如今主子派了新的大管事來同州接替爹爹的差事……爹爹勞累半生,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主子怎能這樣呢……”

“哎,是啊!”紅媽媽嘆息道:“上面主子的心思……哎……”

“主子是誤會爹爹了。”蔚曼道:“哥哥帶着我進京就是要尋主子稟明實情的,卻沒想到,眼看就要進京了竟遇上了劫匪……”

“姑娘莫要哭了,傷了身子就不好了……”紅媽媽安慰了幾句,又好奇的問道:“姑娘家的主子是京里哪家府上的爺啊,媽媽我雖身份微賤,但各家府邸的人還是認得一些的,沒準還能幫到姑娘呢。”

“真的嗎?”蔚曼如溺水之人遇到救命稻草一般緊緊的拽住紅媽媽的手,問道:“那輔國公府里有紅媽媽認識的人嗎,或者,輔國大將軍府里呢”

紅媽媽的面上先是驚訝,之後很快又浮現出為難之色,支吾道:“這……當今皇帝的外家,這是沈家,怕是……”

蔚曼臉上的期盼漸漸消失,她強笑了一下,道:“看我,是我一時急昏了,媽媽莫怪……”

“姑娘不要怪紅媽媽幫不上什麼忙就好,”紅媽媽探究的問道:“不過,姑娘家的主子是沈府里哪位爺啊?是沈國公?或者是沈世子?莫非,是沈小將軍?”

蔚曼搖頭,道:“都不是,爹爹的主子是福建越家的越三爺,本來哥哥是想去福建求情的,不過最後又打聽出越三爺最近來了京城,所以哥哥才帶着我趕來京城,只是,該怎樣見到越三爺,哥哥卻沒有底……”

“原來是福建越家啊,”紅媽媽點頭道:“福建越家和沈家是姻親關係,你們要尋那越三爺是要去沈家不錯的。”

身為京城最大青樓萬花樓的老鴇,這些頂級勛貴間的關係紅媽媽自然是清楚的。

“只是,那沈家可不是隨便什麼人就可以進去的啊。”紅媽媽道:“你們要是沒有人引着,怕是很難找到越三爺呢。”

蔚曼的臉上也是愁緒滿滿,道:“為了進京,哥哥變賣了所有家產,可是,卻被那該死的賊人全劫了去,要不是我們請的護衛盡職攔住,怕是哥哥和我也會沒命的,可是,哥哥卻被傷成這樣,也不知道能不能挺過來……”

說著,蔚曼又惶惶的哭了起來。

紅媽媽忙伸手為蔚曼拭淚,帕子來回擦拭了兩下,卻讓蔚曼本來的白皙皮膚顯漏了出來,紅媽媽愣了愣,抬眼正好瞧見長密睫毛上掛着晶瑩的淚滴,真真是我見猶憐的很。

紅媽媽安撫的拍着蔚曼的背,眼睛轉來轉的,臉上含着意味不明的笑,像是想到了極美的事情一般,但嘴上卻柔聲道:“哎,誰能想到這靠近京城的地方竟會有這般黑心的賊人呢……事情已經發生了姑娘就莫要哭了,還好只是丟了錢財罷了,姑娘這般人品,紅媽媽敢說姑娘以後定會是有大福氣的……船到橋頭自然直,姑娘不用擔憂,銀子我先借給姑娘……”

“那怎麼行!”蔚曼道:“媽媽能帶哥哥和我進京已經是大恩了,我們怎能還要媽媽的銀子呢。”

“哎呀,錢財那都是身外之物,眼下姑娘要救治你哥哥,還要救出你爹,人命才是最要緊的……”紅媽媽擺了擺手,道:“再說,我紅媽媽看人一項很準的,我一看姑娘就是以後必有大造化的人,哪裡會被這點兒銀子束縛住……”

兩人一路各懷心思的聊着,試探着,很快,馬車外的喧嘩之聲越來越大,明顯是靠近了城門的,卻不想馬車卻漸漸的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紅媽媽疑惑的念叨着去打開了車門,不高興的問道:“怎麼又停下了?要是前面排隊的人多你就去拿銀子打點一下,我這車上可是有人急着看大夫呢,人命可是耽擱不得的。”

“紅媽媽,說是前面戒嚴呢?城門關着誰都不讓進來着……”外面的大漢高聲回話道。

聽到戒嚴兩個字,蔚曼的心不由的提了起來。

“戒嚴?這好好的,怎麼突然就戒嚴了啊……”紅媽媽一邊嘀咕着,一邊就在車轅上站起來往城門的方向張望着,一邊自言自語的道:“這莫不是出了什麼事情了吧……”

蔚曼也掀開車窗帘子往外看去,只是,一眼望去全是挑着擔子的、趕着馬車的、或者是背着竹筐的等待進城的百姓們。

就在蔚曼勾頭想要看的更多的時候,耳中忽聞奔騰而來的馬蹄聲,蔚曼和眾人一起回頭往後看去,只是,還不待蔚曼瞧見什麼,她身下的馬車卻是突然劇烈的一晃。

“哎呦!”隨着紅媽媽的驚呼聲,蔚曼也躲閃不及的被窗欞撞了一下腦袋。

由於紅媽媽一行人是隊伍中最末的,那疾馳的馬蹄聲很快就呼嘯着來到了隊伍旁,幾聲嘶鳴,停了下來

也許是這一對人馬的氣勢太厲了,拉車的馬兒被駭的又煩躁的跳了幾下,這讓剛穩住身子的紅媽媽又尖叫了起來。

這過於凄慘的叫聲讓停在車窗旁的一騎嫌惡的皺眉,他不耐的朝馬車微掃了一眼,正巧通過晃動的車簾看見了車內的蔚曼正幫着越演躺好。

這隨意的一眼,卻讓那騎在高頭大馬上的嚴肅漢子如遭雷擊一般的呆愣住。

在車把式和押車大漢的幫助下終於穩住身子的紅媽媽回身正要罵始作俑者,只是,她張着嘴,眼神在那氣勢威武的幾騎上來回掃了一遍,咽了咽口水,紅媽媽上前兩步,笑容小心的問道:“敢問這位軍爺,可是婦人這車擋了您的道兒了,您千萬別生氣,小婦人這就吩咐他們挪地方……”

“快將馬車趕到一邊去!”紅媽媽對車把式斥責道:“有沒有眼力見的,沒看見都擋住軍爺的路了嗎!”

騎在馬上的衛覺卻依然盯着已經落下的帘子發怔。

“這位……”紅媽媽試探着抬高聲音,喚道:“這位軍爺?”

衛覺將目光緩緩的轉到了紅媽媽的身上,他只是那麼淡淡的上下一掃視,紅媽媽卻是駭的跌坐在地上說不出話來。

衛覺收回目光,抬手比了一個手勢,一勒韁繩就領着身後的幾人打馬飛快的跑過了已經空出來的道路。

待衛覺一行人走了好遠,紅媽媽才拍着胸口緩和過來,她慢慢的爬上了馬車。

“紅媽媽?”見紅媽媽的臉色不對,蔚曼一邊斟了一盞茶遞上,一邊關切的問道:“怎麼了?發生了何事?媽媽的面色很是不好呢。”

飲了幾口茶水,紅媽媽卻是後怕的擺了擺手。

蔚曼遂不再多話,輕輕地幫着紅媽媽順着胸口的氣。

不一會兒。

“紅媽媽,可以進城了!”馬車外響起車把式的聲音,問道:“我們現在動身嗎?”

“動!動!動!”紅媽媽歸心似箭的連聲道:“立即動身回去!”

……

鎮國候府。

大門剛打開不久,武寧侯府陰太夫人身邊的陳媽媽就遞上了名帖要見駱姨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