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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李四兒繼續傻笑了幾聲,吶吶的道:“老大,俺就覺得吧,呵呵,俺就覺得她長的真好看,就想,就想……”

“就想如何啊?”張老大斜斜的瞟了一眼李四兒,沒好氣的道:“快些說,我可沒有時間和你在這裡墨跡來墨跡去的。”

“呵呵呵,這,老大啊,”李四兒摸了摸自己的後脖頸,憨笑着又湊近了張老大一些,問道:“俺就是想問一問,那裝在布袋子里的姑娘,老大要怎樣處置啊?”

張老大和李四兒一起看向不遠處的那個粗布袋子。

感受到似火似冰的兩道目光彷彿穿過布袋子附在她身上,蔚曼緊咬牙關,拼力不讓自己發抖。

“瞧你這一口一個姑娘的喚着,怎麼,你對那小妞兒有想法了?”張老大探究的看着李四兒道。

“嘖!還是老大最了解我李四兒!”李四兒重重的拍了下自己大腿,感嘆了一番,又恬着臉,笑道:“老大,你看啊,俺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這,這也是時候成個家了不是?”

“成家?你?”張老大瞪着綠豆一樣的小眼,不可置信的上下打量着李四兒,問道:“你想成家?”

李四兒黝黑的面上竟是隱隱有些發紅,吶吶的道:“這,俺也到了年紀了,這……”

“叩!叩!叩……”

突然,叩門聲響起。

張老大和李四兒忙閉上口,對視了一眼,兩人一起輕手輕腳的靠近門口。

“叩!叩!叩……”

叩門聲明顯比之前要急躁上許多。

“誰?”張老大低聲朝門外問道。

“是我!”一道年輕女子的聲音不耐的說道:“快開門!”

“哦!是梅xiǎojiě啊!”張老大應了一聲,忙手腳麻利的去開門,一邊還道:“等等啊,就開了,就開了……”

吱吱呀呀幾聲,破舊的木門被打開。

“你們做什麼呢?開個門都如此磨蹭?”梅xiǎojiě一邊呵斥着,一邊走進屋裡。

見梅xiǎojiě如此態度,李四兒面上一橫,幾欲上前理論,卻被張老大及時的拉住。

張老大警告的瞪了不服氣的李四兒一眼,眼見李四兒老實了,才有些諂媚的笑着與梅xiǎojiě道:“看梅xiǎojiě說的,這不是我們兄弟第一次為梅xiǎojiě做事兒嗎,梅xiǎojiě是大主顧,不比我們兄弟從前的那些小打小鬧的,自是要更謹慎一些的……”

這張老大和李四兒本是上京城南街尾上住着的一對有名的潑皮無賴。

張老大呢,人長的又矮又瘦又猥瑣,可是,他的腦子卻很“靈光”,想起壞點子來,那是一個接着一個的。

李四兒呢,腦子雖不好使,卻長的人高馬大的,渾身都是用不完的力氣。

張老大和李四兒兩人,一個有腦子,一個有力氣,湊在一起,倒也算得上是“珠聯璧合”的一對搭檔,平日里,他們也就做些偷雞摸狗的小勾當,得些散錢度日,遇上機緣了,再拐賣些外地進京的婦女和兒童賣給那見不得光的地方,算是賺上一筆大的……

這張老大的愛好是嫖,只要手上有了錢,那必定是要往妓院里沖的,那李四兒呢,卻是個愛賭的,每回在賭場里,都是輸光了褲子被人給打出來才能作罷。

前幾日,這倆兄弟,一個被妓院給踹出了屋子,一個被賭場給轟了出來,兩人正聚在一起商量着來錢的買賣,這時候,一個自稱姓梅,派頭十足的女子突然找上了兄弟兩人。

這主動找上張老大和李四兒的女子,就是此時兩人口中的梅xiǎojiě。

梅xiǎojiě讓兩人做的事情,在張老大和李四兒看來,是非常簡單的,就是幫着從崇光寺里偷運一個孩子出來罷了,他們不用去劫人,也不用策劃路線,只管在崇光寺里接到孩子,再掩護着梅xiǎojiě將那孩子送出崇光寺到指定的位置即可。

雖說是個很容易的差事,但是,梅xiǎojiě付給張老大和李四兒兩人的報酬卻是豐厚的很,是以,張老大對梅xiǎojiě的態度很是忍讓。

聽了張老大奉承討好的話,梅xiǎojiě卻是不屑白了張老大一眼。

屋子很小,梅xiǎojiě進屋後,自然就見到了顯眼處那個裝着蔚曼的布袋子,她蹙了下眉,目光瞬間變的有些冰冷,幾步走上前,用腳不輕不重的踢了踢,見袋子里的人並無反應,就問道:“裡面的人綁緊了嗎?”

“綁緊了,綁緊了,我們兄弟做事兒,梅xiǎojiě只管放一萬個心,”張老大點頭哈腰的道:“我親自做的,用的是我祖傳的綁人手藝,莫不說她是個嬌滴滴的姑娘家,就算是個壯漢,那也是掙脫不開的……”

“那就好。”梅xiǎojiě似乎是滿意的點了點頭,又問道:“我要的人呢?”

“在裡屋呢,在裡屋睡的可香了,”張老大一邊引着梅xiǎojiě去裡間的屋子,一邊道:“梅xiǎojiě吩咐過我們兄弟一定要小心看護,我們哪裡敢大意,梅xiǎojiě小心腳下……”

聽見那三人進了內室,蔚曼忙用力掙扎,但是,不得不說那張老大的綁人手藝確實是不賴的的,直到聽見裡屋的三人又出來了,蔚曼除了手腕腳腕處疼痛外,竟是沒能掙脫一分一毫來。

額頭冒出冷汗,緩緩的匯聚成大滴流入眼睛裡,火辣辣的生疼,蔚曼卻是毫無感覺一般,聽着屋裡那三人的聲音,她只覺得自己的心跳的彷彿要出喉嚨一般。

那個被張老大喚做梅xiǎojiě的女子,聲音和蔚曼在崇光寺里遇到的那個送菜的大娘相比較,雖然音色和語氣上有很大的不同,聽上去,梅xiǎojiě不過二十齣頭的樣子,比那滿面風霜的送菜婦人要年輕許多,且,梅xiǎojiě語調中顯露出的盛氣凌人絕不是一個送菜的婦人可有的……但是,蔚曼卻也分辯出來,這個倨傲的梅xiǎojiě就是那個謙卑的送菜的婦人。

蔚曼心裡正後悔的滴血,暗嘆,果然人生是不容任何逞能的。

先不要說她積極來救莜郡主打的那些心思,眼下,蔚曼擔心的卻是她的性命能否保住。

如果,這是一個簡單的綁架兒童案,那麼,蔚曼也不會如此的擔憂,大不了,她也跟着被賣就是,只要留有性命,蔚曼相信自己終會逃脫困局,可是,她被五花大綁成案板魚肉後,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她遇上的這樁案件,根本不是一個簡單的綁架案。

崇光寺的特殊,莜郡主的身份,梅xiǎojiě的可疑,還有這明顯什麼都不知道被蒙在鼓裡犯了死罪的張老大和李四兒,哦,是了,蔚曼閉了閉眼,還有她巧遇的那個陰五xiǎojiě……

蔚曼覺得,無論那買家綁架莜郡主的目的是什麼,既然被她撞破了,那麼,無論她的身份如何,她的命,肯定是不能留的……

“……不蓋上被子也就算了,你竟連窗子也不知道關上一關,就這樣讓孩子趴在地上睡著了……到底是孩子苦累了睡著了,還是你們又用了什麼上不得檯面的東西讓孩子暈了……我可不是嚇唬你們,這孩子要是有一丁點兒的閃失,你們就等着吧……”

梅xiǎojiě抱着穿着大紅綉金線小襖的莜郡主一邊從裡屋出來,一邊疾言厲色的斥責着。

蔚曼立刻僵住,不敢再動彈分毫。

“你這娘兒們怎麼說話的?俺們……”

李四兒似乎是終於忍不住了他的暴脾氣,揮着拳頭就要上前和梅xiǎojiě理論,卻被張老大攔住,狠狠的瞪着警告。

“怎麼?你,你想做什麼……”梅xiǎojiě抱着莜郡主有些害怕的退後了幾步,正巧退到了蔚曼所處的位置,目露驚慌的望着發狠的李四兒。

張老大低聲和李四兒說了句什麼,李四兒嘴角一抽,鼓着胸膛,抹開了眼,卻是抿唇不再說什麼了。

見李四兒沒了氣焰,梅xiǎojiě面上的神情緩了緩,又重新露出傲慢的表情來,語氣雖是虛弱了許多,卻依然帶着諷刺,道:“還,還有你們這樣做生意的……”

“是!是!是!梅xiǎojiě教訓的是,都是我們兄弟兩人的錯,”張老大滿臉帶着討好的笑,作揖道歉道:“我們兄弟都是大老粗,從來都沒有照顧過娃兒,就以為這孩子只要哄着睡著了就齊全了……梅xiǎojiě這話兒可不能亂說的,我們兄弟雖說比不得梅xiǎojiě的身份尊貴,但是,在道上,我們兄弟好歹也是有名有姓的,既然答應了梅xiǎojiě不會再用藥,就肯定不會背地裡用的,梅xiǎojiě放心好了,這孩子確實是哭累了才睡着的……”

“哼!”梅xiǎojiě冷哼了一聲,沒再與張老大繼續糾纏。

屋裡一靜。

蔚曼的心卻一緊,她明銳的察覺到,那梅xiǎojiě的目光似乎又看向了裝着她的布袋子。

下一秒。

“你隨我出來一下,”梅xiǎojiě看了張老大一眼,一邊抱着矇著頭的莜郡主往外走,一邊說道:“有些話要吩咐你。”

“哎!好嘞!”張老大一邊應着,一邊朝那布袋子努了努嘴,吩咐李四兒道:“好好看着這個。”

李四兒雖還在氣惱着,卻也聽話的坐到了布袋子旁。

落日的餘暉從窗口灑進來。

李四兒砸吧了一下嘴,起身輕腳的去了門邊,勾頭朝林子里望了望,山林隱約間,見張老大和梅xiǎojiě似乎在商議着什麼,他咧嘴一笑,忙快步回到布袋子旁,三兩下,很快就將袋口的繩子解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