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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曼說不清楚自己心裡到底是個什麼滋味,只能暗嘆,還好她只是一個冒牌的孫女兒,要是真正的蔚曼處於如今的處境,還不知道她要怎樣的傷心了呢。

沉思了一會兒。

“西京距離京城路途遙遠,等外祖父的回信,還是太慢了,”蔚曼嘆道:“形勢總是瞬息萬變的,我們不能只是等待,卻什麼也不做。”

“xiǎojiě……”程媽媽疑惑的問道:“xiǎojiě是有了什麼主意了嗎?”

“是有一些,不過,”蔚曼道:“就是又要麻煩李忠大哥了。”

“這都是什麼時候了!”程媽媽不悅的瞪了蔚曼一眼,急道:“xiǎojiě只管吩咐就是。”

……

只過了一天。

縵回園裡。

程媽媽正和蔚曼談話。

“這麼說,武寧侯府是想讓已故福安王妃的mèimèi成為小郡主的繼母了。”蔚曼問道。

“從傳言上來看,武寧侯府是打着這樣的主意的,只是……”程媽媽皺眉,道:“那位適齡的陰五xiǎojiě卻並不是已故福安王妃的親胞妹,她只是一個庶女罷了……京城裡都傳忠義伯夫人十分不滿陰五xiǎojiě庶出的身份,曾當眾揚言要為福安王爺尋一位出身高貴的王妃。”

“姑母為了討好忠義伯夫人,自然就想到了各方面都很合適的我……”蔚曼嗤笑了一聲,輕嘆道:“姑母這是要拿我做說媒的人情呢。”

“她想的倒是美!”程媽媽恨恨的道,隨即,她目光一閃,斟酌着道:“聽說那陰五xiǎojiě幾乎是天天都往福安王府里走動的,還聽說福安王府的小郡主和陰五xiǎojiě的關係也是極好的……我想着,既然武寧侯府對福安王妃之位勢在必得的話,我們何不暗中將忠義伯夫人和姑奶奶的打算告知武寧侯府呢,這樣的話,武寧侯府有了防備,陰五xiǎojiě就更有勝算能嫁進福安王府力,如此,xiǎojiě不就安全了嗎……”

“不妥!”蔚曼忙搖頭,她看着程媽媽,認真的道,“媽媽,這件事情看似簡單,可是,卻是牽扯上了王府和好幾家勛貴的,往深里了想,這更是關係到皇家爵位繼承的大事兒……大家族裡,關係錯綜複雜的程度絕不是我們表面上看的那麼簡單,一時不慎,我們很可能會適得其反的害了自己……”

“那……”程媽媽一想,覺得蔚曼的話很有道理,就急道:“那我們要如何是好啊?”

“這次的飛來橫禍還是要從源頭解決才是!”蔚曼緩緩的道:“福安王妃已經去世三年之久了,福安王要續弦是早就存在的問題,武寧侯府的打算也不是一天兩天的,忠義伯夫人不滿意陰五xiǎojiě的原因也並沒有藏着掖着……如今,我之所以被捲入到這件事情里,歸根結底,還是因為表哥的婚事罷了。”

“那,難道……”程媽媽憤恨不平的怒道:“難道我們要想辦法讓董二xiǎojiě嫁進寧國侯府不成?”

程媽媽覺得,要讓文蔚氏放棄用蔚曼的婚事討好忠義伯夫人的話,就必須要讓文博遠先順利的和文蔚氏相中的董二xiǎojiě定親才行。

“自然不是。”蔚曼輕輕的勾起了嘴角,看着窗外蒼茫的夜色,冷聲道:“都被欺辱到了這個份上了,還要淪落到那樣做的話,我怕自己會夜裡睡不着的……”

……

馬車緩緩的停下。

“xiǎojiě,到了。”

車簾掀開,夏蘭和夏青扶着蔚曼下了馬車。

蔚曼抬頭,只見一副紅木精雕鑲邊的匾額上用瘦勁柔美的柳體書着珍綉坊三個大字,這就是鼎鼎有名的京城第一秀坊珍綉坊了。

珍綉坊是一家專為京城上層貴族fúwù的鋪子,最大的特色是每個月都會推出三套特別設計的新款衣裙,這三款衣服一經推出,是必定會風靡京城甚至蔓延到整個大景朝的,要搶到珍秀坊每個月的特別款,必須有錢又有勢才行,好在繁華的上京城裡,最不缺的就是出身高貴且又多金的貴婦和xiǎojiě們。

呂娘子一路小跑着迎了上去,恭敬的將主僕三人引進了二樓的一間雅間里。

等候了大概兩盞茶的功夫,蔚曼就從窗口看見一輛印着寧國侯府標記的馬車緩緩地停在了珍秀坊的門口。

先下車的是一個十五六歲,穿着綠襖的大丫鬟,有些長的臉盤配着明顯倨傲的神情讓她的面容顯得有些刻薄。

那綠襖的丫鬟轉身扶着一位弱柳扶風般的xiǎojiě下了馬車。

那xiǎojiě十六七歲的樣子,兩彎似蹙非蹙的籠煙眉,一雙似喜非喜的多情目,嬌弱中透着濃濃的書卷氣。

這就是令文蔚氏恨之入骨的江若雲了。

蔚曼上下來回的打量了一番江若雲的氣質做派,心中不禁暗嘆,怪不得文蔚氏那般着急文博遠的婚事了,這江若雲明顯長了一副文蔚氏最討厭的白蓮花模樣,可是,卻是文博遠最喜愛的女子類型。

江若雲下車後,先是柔柔的看了一眼太陽的方向,隨即就忙閉上了眼睛,文雅的將帕子搭在額頭上,一副不勝冬日清晨陽光的嬌弱模樣。

蔚曼搖頭,咂舌出聲,她沒有想到江若雲竟是一個如此“能耐”的人,心中不禁猜測,這位江xiǎojiě怕是已經勾的文博遠對她千依百順了吧……這樣一想,蔚曼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她就怕江若雲沒有“能耐”,如今,見了江若雲本人後,蔚曼對自己的計劃倒是更有信心了。

滿臉帶笑的呂娘子在門口迎着江若雲主僕二人。

“哎呦,這不是江xiǎojiě嗎!江xiǎojiě安好啊!”呂娘子諂媚着打着招呼道,一邊虛扶着江若雲進了珍秀坊的大門,一邊道:“前幾天剛從南邊運來了幾匹特別華麗的布料,那其中有一批是銀紅色的,哎呀,江xiǎojiě啊,我第一眼看到那布料就想到了xiǎojiě呢,總覺得那塊料子必須要xiǎojiě這樣的品行才能夠襯托的出彩來,我這還在念叨着去寧國侯府上通知xiǎojiě呢,沒想到江xiǎojiě今天就來了我們珍秀坊了,這真是太巧了……”

“是啊。”江若雲淺淺一笑,用帕子輕柔優雅的拭了一下嘴角,輕聲的道:“真是勞煩呂娘子了。”

呂娘子忙笑道:“哪裡……”

“哼!”綠襖的大丫鬟突然冷哼了一聲,用力的打落了呂娘子虛扶在江若雲手腕下的手,不悅的諷道:“呂娘子真會睜着眼睛說瞎話的,你當我家xiǎojiě心善就好騙了是嗎?那料子真的是前幾天剛到的嗎?哼!我可是聽說我們府上的表xiǎojiě用那些布料做的新衣服都快穿上了的,你卻在這裡和我們說那些布料是剛到的!呂娘子,你老實交代了吧,你是不是看着我家xiǎojiě是從北疆小地方來的,所以就看不起我家xiǎojiě了?”

“哎呀呀!杜鵑姑娘這話是怎麼說的呀!我哪裡敢啊!哪裡敢啊!”呂娘子滿臉急色,急急忙忙的對江若雲辯解道:“我哪裡敢怠慢江xiǎojiě啊,這滿京城裡誰不知道江xiǎojiě是江太夫人心尖尖上的人兒啊,再說,江家在北疆也是有名有姓的大戶人家,我這小門小戶出身的,哪裡有什麼膽子去唬弄江xiǎojiě啊!江xiǎojiě,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啊?”

江若雲又是淺淺的一笑,然後,用手扶着額頭,一副虛弱難受難以言語的模樣。

“你還在說瞎話!”杜鵑扯住呂娘子的衣袖,橫眉怒道:“你說,珍秀坊有了新的布料了,你為什麼要瞞着我家xiǎojiě……我看,你就是存心想看我家xiǎojiě在新年的時候出醜的!”

“哎呀!這真的是太冤枉了啊!”呂娘子誇張的叫喊道:“這真的是趕巧了的啊,去寧國侯府上伺候的時候,這些布料是真的還沒有到貨的,這布料到了的第二天,就巧的趕上了去鎮國候府里伺候,江xiǎojiě這也是知道的不是,那鎮國候府里的黃太夫人可是疼愛文大xiǎojiě的很啊,那天也是黃太夫人的心情好,一高興就給文大xiǎojiě做了十餘套的衣裙……”

呂娘子一邊解釋着,一邊引着江若雲主僕進了蔚曼隔壁的雅間里。

“行了,行了……”杜鵑打斷絮絮叨叨的呂娘子,她是自小就跟在江若雲身邊伺候的丫鬟,自是知道自家xiǎojiě最不喜歡文虹英的一點就是文虹英有一個顯赫的外家。

杜鵑小心的窺探着江若雲的臉色,果然見江若雲面上帶着旁人不易察覺的怒氣,她忙沒好氣的催促呂娘子道:“你不要再講這些有的沒的了,快些將你們這裡最好的布料拿上來讓我家xiǎojiě挑選去。”

“那是自然的,自然的!”呂娘子忙道:“呈到江xiǎojiě面前的一定都是頂頂好的料子的!”

“謝呂娘子了。”江若雲溫聲的說道,又眼神示意了杜鵑。

杜鵑不情不願的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綉工精緻的荷包,半摔半送進呂娘子的懷裡。

呂娘子穩穩地接住了荷包,當著主僕兩人的面掂了掂,才眉開眼笑的道:“謝江xiǎojiě打賞了,我這就下去準備去,勞煩江xiǎojiě在這裡稍等片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