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煜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他其實給了我兩個選擇，只是……”

“什麼選擇？”江南都急死了。

“娶長公主，一世安穩，娶婉兒，收回兵權。”

江南再次張大嘴巴，他就知道，主子對李xiǎojiě動情了，看着冷血的主子一天比一天有人氣，他心裡別提多高興了，可是竟然現在成了這種情況，“主子，你想娶李xiǎojiě是嗎？”

方煜看着江南沒有說話。江南也知道了他的意思，“其實我也很喜歡李xiǎojiě，雖然她事事兒的，可是性子真，比那個長公主不知道好多少倍。我也看得出來主子你早就對她動情了，可是你知道她的心思嗎？就這麼一頭扎進去，還決定為她做這麼危險的事？”雖然江南是他的管家，其實在他們心裡早就拿對方當兄弟了，自然是擔心的。

方煜回想起以前跟鳳鸞相處的點點滴滴，不由得笑起來，“無論她怎麼想，這事我都會去做。況且，當年若不是皇上，我也報不了仇，就算能報仇也不會那麼快。”

江南一聽方煜說起這個話題就憤怒了，“楊家當初就是仗着手裡的權利才陷害老爺，害得我們家破人亡，我們想他死，皇上更想他死，所以皇上才想借我們的手收回他手裡的權利，因為只有我們才會想他們都死光，只有他定了罪才能株連九族，這樣就沒有人再為楊家報仇，也不會影響他收回權利，就算有漏網之魚，也只會找我們報仇。主子，你又何必記着他的情呢？”

方煜搖搖頭，“總歸是他登基後給了我們翻案的機會，如果先皇還在，我們必定成不了事。當初可是先皇親自下的旨處斬了我們全家，又怎麼會讓人翻案呢？如果這次能平安歸來，也算還了他的一個人情。”

江南有些氣悶，“其實你心裡清楚，皇上如此是想收回你手裡掌管的權利，要是你做了駙馬，從此便不能進入朝堂，他手伸這麼長無非就是忌憚我們飛龍隊的實力，可是他又不能掌控，便想了這麼個陰損的法子讓我們跟林申斗，無論結果如何最終收益的都是他。”

方煜擺擺手，“皇上不會給我們多的時間，你去安排一下府里的事情。”

江南還想說什麼可還是忍住了，應了聲是就出去了。

方煜正喝着茶魅兒衝進來了，大吼道，“方煜，你怎麼這麼狠心？為了一個女人竟然讓自己這麼多人去送命？”

方煜放下茶杯，給魅兒也倒了一杯，“來，喝茶。”

魅兒怒不可竭，抬手就打翻茶杯，“喝喝喝，現在還有心思喝茶？這些年你為皇上辦事，哪件不是出生入死？現在他說出這樣的事你也答應，當你手下的人都是不要命的嗎？”

“魅兒，我們一起長大你知道我的性子。如果你擔心江南他可以不跟我去。”

魅兒氣得指着方煜，“方煜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知道你決定的事不會改變，可是你要為之拚命的人她知道嗎？”

方煜微微一笑，“為什麼要她知道？”

魅兒不可置信，“你竟然不準備跟她說？”

“好了，這事誰都不許告訴她，如果事成了我必定八抬大轎娶她進門，如果成不了，她忘了我便好。”

魅兒眼框瞬間紅了，罵道，“傻子，方煜你特么就是世上最大的傻子。”

方煜接着道，“皇上只給了我三天時間考慮，一旦我決定了便不會讓我久留，到時候麻煩你能在暗中多保護她。”

魅兒哼了一聲，“你想都不要想，她是左丞相府最受寵的xiǎojiě哪裡需要我保護，我要跟你一起去。”

“那你是希望江南留下？”

“我……”自是不能的，且不說路途遙遠她一個女子方不方便，她斷然也是不會讓江南留下來照顧一個女子，更何況，江南也不會同意。“我去為你們練些葯，以備不時之需。”說完就跑出去了。

方煜拿起桌上的茶杯繼續喝茶，面色沉靜，誰也不知道他此時在想什麼。

鳳鸞這時在自己院里獃著，正無聊就有人來報說讓她去前廳接旨，只得換了衣服前去。正與李隆昌喝茶的宮人見鳳鸞過來了就站起來宣旨。

宮人念完鳳鸞上前接旨，王氏打發了人給宣旨的宮人一些銀兩，待宮人走後王氏才高興起來，“看來皇上是真疼晴兒的，看她想念mèimèi還特意讓婉兒進宮作陪，婉兒這次你進宮可不能再使性子，宮中人多口雜，一個不是便會鑄成大禍。”

鳳鸞卻不以為然，“姐姐入宮幾年都不曾說起想念我要我入宮作陪的事，怎麼現在竟然還要我小住些日子？我一個閨閣女子無緣無故去皇宮裡住着做什麼？”

李隆昌也覺得不妥，“這事我去跟你姐姐聯繫一下，既然皇上下了旨宮裡你就得去，你先回去收拾一下，明日爹爹送你入宮。”

鳳鸞應了聲好就拿了聖旨回了小院，回房把聖旨往桌上一丟，皇上搞這一出必定有事，只是不知道是哪個事情，算了，只能隨機應變了。

半夜鳳鸞睡得正香，聽到有人敲門，迷迷糊糊的問道，“小桃嗎？這麼晚什麼事？”

外邊沒有應答又敲了幾下。鳳鸞騰的爬起來就罵道，“嘿，我這暴脾氣，哪個混蛋半夜三更來敲門，敲鬼啊？還讓不讓人睡了？方……煜？”白衣飄飄不是方煜那廝是誰？

混蛋煜……

鳳鸞一把把方煜拉進房，又探頭朝外面看了看才關門，點了火燭回頭就看到方煜滿臉不自在的神情，“你怎麼這時候來了？”

方煜見鳳鸞只着了裡衣，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夜裡涼，你把衣服穿上先。”

鳳鸞趕緊拿了衣服披上，好似沒發現方煜的囧狀，“你這一說還真覺得有些冷，進都進來了，坐吧，要不要喝茶。”

原本方煜是想叫鳳鸞到外面院子里說的，沒想到被鳳鸞拉進她的閨房，整個屋子都是她的女兒香氣讓他不自在的同時又有些熱血沸騰。

其實鳳鸞倒是沒想那麼多，覺得進她房間也沒什麼關係，何況方煜又不是外人。見方煜沒說話，她自顧的倒了杯水遞給方煜，問道，“你這麼晚來有什麼急事嗎？”

方煜接過來，無意間觸碰到鳳鸞的手，默默的收緊了手指，“聽說皇上讓你進宮陪你姐姐？”

提到這鳳鸞就不高興了，“鬼知道皇上要整什麼幺蛾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秦玥給他說了什麼，他要整我。唉，都怪我平時太囂張了，真是後悔啊。”鳳鸞嘆了口氣，嘴裡說著後悔可臉上卻沒有一絲後悔的意思。

方煜當然知道皇上為什麼會下這個旨，其實在皇上有這個想法的時候就知道了他的選擇，有此一舉也不過是防止意外想牢牢控制住他而已。方煜笑了笑，“既然他是說讓你給你姐姐作陪你就進宮好好陪你姐姐，不用想那麼多。”

“唉，我不想去也不行啊，總不能抗旨嘛！自古皇家多薄情，我才不信他真的對我姐姐那麼好，還不是想着我爹手裡的兵權，他那麼厲害怎麼不去收了林申的兵權啊？”

方煜聽她的話，臉色微變，她應該不會知道啊，“別想那些，自己在宮裡多留意，應該過不了多久你就能回府的。”

鳳鸞眯着眼睛看方煜，“你怎麼知道？是不是有什麼小道消息？”

方煜無奈，“我的消息可不是小道消息，總之，凡事你自己留個心眼。”

鳳鸞忍不住笑起來，“你怎麼跟我娘一樣，這跟你以前不一樣啊。這麼反常，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方煜忍住心裡的酸澀回答，“我要出一趟遠門。”

“出遠門？什麼時候？”

“可能就這幾天吧。”

鳳鸞頓時收了笑意，“怎麼這麼急？是有什麼大事嗎？不能等等嗎？我也想去，等我出宮了一起去可以嗎？”

方煜搖頭，“不行，事態緊急，必須這幾天就走。”

“那你能給我寫信嗎？”起碼知道你的消息。

方煜搖頭。

“能告訴我去哪裡嗎？”起碼以後還可以去找你。

方煜依舊搖頭。

“那要去多久？”起碼可以讓我數着時間等你。

方煜心裡發疼，艱難的開口，“不知道會去多久，可能一年，兩年，三年五年也說不定。”

鳳鸞鼻子一酸眼眶發紅，“到底是什麼事情這麼神秘？連回來的日期都不能確定？什麼都不能告訴我？”

方煜看着鳳鸞的表情心疼得不得了，“嗯，不能說。如果我三年都沒有回來，你……”他能說讓她不要等她嗎？他們現在都沒有確定關係，他又憑什麼讓她等？後面的話悉數被吞了回去。

“你想說什麼？我怎麼樣？你以為我會等你嗎？你以為我會為了一個不知道去哪裡不知道做什麼還不知道多久回來的人浪費青春嗎？”鳳鸞似笑非笑的看着方煜。

“我……”方煜一時心情百味陳雜，張了張口卻沒有說出話來。他想鳳鸞能等他，其實他跟魅兒說讓鳳鸞忘了他都是鬼話，他根本不想她忘記她，他恨不得她每天每時每刻都在想他，他一點都不想鳳鸞去想別的任何人，一想到鳳鸞有可能在別rénmiàn前笑靨如花，在別人懷裡溫柔似水，心裡就升起一股戾氣。

鳳鸞猛的站起來撲進方煜的懷裡，方煜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鳳鸞捧着臉吻上唇，鳳鸞的吻一點都不溫柔，像在懲罰般的橫衝直撞，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唇已經咬破出血，方煜嘗到血腥味用力拉開鳳鸞，看到鳳鸞臉上已經滿是淚痕，心疼極了，抬手為了撫去淚痕，輕喚着，“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