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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屠潔憐愛地望着申屠離,打從他看見申屠離腰間的胎記和下眼瞼的淚痣,他就確信眼前這個男子是自己和劉綠芒的孩子。申屠離衣衫盡毀,那名草怪招來些草葉為他覆蓋身體,因噬靈嬰降生遭受極致的痛苦後,此時的申屠離疲累睡去,懷中抱着破腹而出的張放。這個粉嫩可愛的小嬰孩在申屠潔看來就是禍害,與閻王那個薄情寡義的死鬼同一類別。

申屠潔想:小離,只要你服用忘拂散,睡一夜後,閻王對你來說是毫無關係的陌生者,那時我會給你另一種生活,我的小離清新脫俗自然該遠離俗世紛擾,過自由自在的幸福生活。

申屠潔離開礙岩島,去東海捕到一條很大的黑魚,在岩礁上殺魚後,將忘拂散抹在魚肉上,之後,放了些除腥味的花椒葉,他引來魔火將魚肉烤熟帶回礙岩島。看申屠離和多羅咜快要醒來,申屠潔用魔力將天空遮為暗夜,並用魔法催眠使他倆熟睡,整個過程中,申屠離懷裡的張放都瞪着圓溜溜的葡萄眼望着申屠潔,申屠潔做完這一切,將張放從申屠離懷裡抱走。他又對燁華天鵬進行催眠,等它睡着後,將張放扔在它的羽翼下。之後,返回申屠離身邊,將缺失一角的袍服小心翼翼地蓋在他的身上。

做完這一切申屠潔駕着蠻荒野獸,離開礙岩島。

魔法消失時已經是一天後,在燁華天鵬羽翼下的張放,被餓得“哇哇”大哭。天鵬也才醒來,且它是一隻未配對的公鳥,對哺育一事還是未知,它歪着腦袋用銳利的鳥眸望着羽翼下的小嬰孩,只得橫着腳走了一小步,卧下去,像其它孵蛋的天鵬一樣,用腹部絨毛為他取暖,張放看到一片巨大的鳥毛朝它幼小的身子擠過來。他當即嚇得偏過頭去“哇哇”大叫,很久後,申屠離他們仍未過來將他抱走,而他被高熱的絨毛包裹,幾乎要得熱射病了!

申屠離轉醒,發覺懷中空空如也,嚇得一個激靈翻身而起,他腹部的皮膚雖然被縫針上藥但傷口仍未癒合,牽扯到傷口,使他疼痛不已,但他仍然站了起來,去找剛出生一天的小嬰兒張放。十一個月里他在他的腹中孕育,不見面的朝夕相處,昨天才見着他粉嫩可愛的面容,圓溜溜精靈一樣的葡萄眼,啼哭時扯開的嗓門,以及白嫩的小手他對他早有感情,他捨不得與小嬰孩分離。

申屠離裹着中年男人留下的袍服,忍着腹部疼痛去找小嬰孩。這時,多羅咜蘇醒,他看到申屠離失魂落魄喊着:“放兒,你在哪裡?”知道事情緊急的他,忙用草怪冥識在礙岩島搜索張放的下落,他探到不遠處被燁華天鵬卧着“孵蛋”的張放,不禁大笑出聲,他通知申屠離道:“他在天鵬腹部,看樣子被熱暈了!”

申屠離三步並兩步,走到燁華天鵬身前,天鵬一看“孵蛋”的正主來了,忙支起腳來,橫着退了一小步,將張放暴露在陽光下。披着黑色袍子的申屠離一把將張放抱起,將他貼在自己心口位置,伸手探看張放鼻息,知道小嬰孩被熱暈後,趕忙抱他到岩石邊,伸出手沾了點瓦罐內的水,抹到額頭為他降溫。又吩咐多羅咜生火將瓦罐內的獸奶熱好。他用一片樹葉舀着獸奶一點點餵給張放喝。看申屠離嫻熟的動作好像做過父親的人。多羅咜嘲笑道:“你好好餵奶,等他長胖些好帶着他回人間,我們還得去找沈五月報仇。”

申屠離點頭對多羅咜表示感謝,張放破腹而出,自己命懸一線,要不是多羅咜以及遇到的那個中年男人,他和張放還不知道會是怎樣,另一位長得像仙者的男人,他將自己推下天鵬背致使張放提起出世,據多羅咜講他還不懷好意地接近張放,想要奪走小嬰孩,等自己清醒時那位長得像仙者的壞人不見了蹤影,看來此地不安全,他得帶着放兒躲到別處去。

想到這兒,申屠離開始收拾那位身着黑袍騎蠻獸的男人所帶來的食物。他要帶着放兒和食物離開此地。多羅咜看申屠離要走,也過來幫忙,他看見那體型肥碩的烤黑魚後,饞得流口水,揪下一片魚肉就咬。這時,小嬰孩蹬開裹他的袍襟撒尿,尿流射到多羅咜往嘴裡送的魚肉上。

多羅咜生氣地瞪着申屠離道:“你怎麼看孩子的呢!把尿也不會避開點人?”

申屠離面上窘迫,嘴上不饒人:“你是草怪,喝點“瓊漿玉露”被滋養不是正好?”

多羅咜扔掉魚肉,將沾有尿液的手,蹭到申屠離的黑色袍襟上,賭氣道:“我不是這小子的奶爸,也不是你的男保姆,以後有活的話不要找我!”

申屠離這時只好道歉示好,因為救他們的黑袍男人留下的食物足夠多,他一個人沒法全部帶走,還得求助多羅咜。擁有天神般外貌的多羅咜,揚起高傲的頭顱,用深邃的眼睛睥睨申屠離和小嬰孩,眼神表示的意思是:看看吧,離開我你倆能活嗎?以後再敢得罪我大的小的一併拋棄。

申屠離撐開白皙手掌為懷裡的小嬰孩遮擋陽光,他瞅着草怪豐富的面部表情抿嘴偷樂。

申屠離抱着小嬰孩,多羅咜挑着食物,從天鵬的翅翼走到它背上。天鵬張開碩大的羽翅在高空飛行,申屠離和多羅咜俯瞰礙岩島它已經縮為一個小白點。天鵬飛至汪洋大海的上空,南海海面相當平靜,一個個海島如珍珠一般灑在碧藍海面上,申屠離看中一個有椰林的小島,他示意燁華天鵬降落。天鵬降落後,申屠離抱着張放和多羅咜走下鵬背進入椰林。

在申屠離懇求的目光下,多羅咜只好為他和小嬰孩搭個了樹屋。並在沙灘上用礁石壘成一個灶台。多羅咜發現椰果成熟,他爬到樹上摘了好多。用礁石砸開,取其汁液,用瓦罐熬成椰奶,之後,將腌制的蠻獸肉投入其中。等飯食做好,請申屠離嘗自個的手藝。申屠離吃不慣又咸又甜的怪味肉都推給多羅咜吃,多羅咜很喜歡這種味道,大快朵頤吃得很歡。放兒被申屠離用獸奶餵飽後,呼呼大睡,申屠離將他放在用枝條編製的吊床內,輕輕搖晃並哼起古老的安眠曲。

申屠離帶着放兒和多羅咜在島上生活。五天後,申屠離將最後一塊黑魚肉吃入腹中。多羅咜因擔心張放對着他撒尿,也害怕腌魚肉因放置時間過長而變質,早就放棄食用它,這塊大魚肉申屠離一個人整整吃了五天,才將它吃完。

申屠離這些天過得極其愉快,多羅咜將捕獲的大魚賣給途徑的商船,從船上的商販那換來一匹棉布和針線、剪刀、扣子等物。他為放兒做了兩身棉布衣服,為自己做了短褲和襯衫。

“誒,你過來看看,放兒的衣服好看不?”申屠離喊多羅咜時,只記得他叫多羅咜候賽因,對以前發生的事全部遺忘,以至於他不知道多羅咜與沈五月的舊仇。

多羅咜發現這幾日的申屠離開心得似乎有些過頭,他漂亮閃亮的黑眸中再也不見往日的哀愁,變得越來越清亮,越來越透明。

多羅咜問:“申屠離,等放兒五個月的時候我們回人間去找沈五月報仇你看行吧?”

申屠離眨了下絕美眼眸,對着多羅咜展顏一笑,“我們一直在海島平靜的生活,與他人無爭,怎麼會有仇人?你別不是做白日夢被夢中的假想敵嚇着了吧?”

多羅咜抓着申屠離的肩膀,用力搖晃,“你別因心裡苦就裝失憶逃避現實!”

申屠離抱着小嬰孩,甩開他,沖他瞪眼:“你這麼凶做什麼?嚇着孩子了!”

多羅咜氣得將深綠色鬍鬚一撅,指着張放高挺白皙的鼻子道:“他是什麼你不清楚嗎?他是從你肚子里跑出來的邪物,是噬靈嬰你知道嗎?”

申屠離笑得燦爛:“怎麼可能,我是男人根本沒有孕育條件,小嬰孩不是咱倆從海邊撿到的棄嬰嗎?”

多羅咜近前一步逼問申屠離道:“你記得跟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嗎?”

申屠離收回笑容繃著臉道:“你傻了呀?我們倆人是漁民出海捕魚時遇着風暴,船翻了,我們遊了十幾公里才發現這個海島,以前我想要回去當漁民,現在有了放兒覺得隱居在島上的日子就很幸福,”

多羅咜聽到這話氣得半死,難道寄生胎破腹,導致申屠離因失血過多缺氧失憶了?可是,張放是在一星期前出世的,為什麼申屠離的腦袋當時不出毛病?

多羅咜壓制怒火問道:“你除了喜歡帶張放,還喜歡做什麼?”

“爬山、運動。”申屠離答。

“島上沒有山,我聽說內地的天目山適合隱居生活,你要不要去那裡?”

“也好!島上荒無人煙是不利於放兒的成長,如果能去天目山最好”申屠離還未說完,看見一隻奇大無比,羽翅帶着黑色雨點的醜陋大鳥,降落到他們的樹屋旁,不禁吃驚地張大嘴巴,“乖乖,這麼大個的鳥,它是吃什麼長大的?”

多羅咜冷聲問:“你連它都忘了?”

申屠離覺得莫名其妙,他怒視多羅咜,“你今天怎麼了,為什麼問的話這麼奇怪?這隻大鳥明明剛從天邊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