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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離我是真的愛你,只是有些事我不能……”閻王抓着申屠離的手將它按在自己跳動卻冰冷的胸口。申屠離淚眼迷濛,臉上卻掛着與閻王疏離的冷笑,之後,申屠離猛然抽回手來,召喚過幼獸離開玄晶宮。

此時的閻王心亂如麻,他不敢自己去追申屠離害怕小離會遠離他,也不敢派鬼侍衛將申屠離帶回玄晶宮。

只是在申屠離與他擦身而過時,暗地向申屠離的肺輸入少許冥力,使他在冥界可以自由呼吸。

此時的申屠離非常狼狽只匆匆披了件銀色的護魂袍,身上沒有鬼火遮罩護體,他出來時遇到死簿,死簿看他神色絕望暗地將一股死氣罩住申屠離的身體。

申屠離拽着幼獸的頸毛,靠它的拉扯在冥界行走。兩位離宮出走的流浪漢,不覺走到忘川河畔。幼獸早就聞到孟婆腌制在院中的各色肉食,它的鼻孔朝天,用力吸入食物香氣,等確定食物是它非常喜歡的類型時,它揚起臉輕蹭申屠離的手臂。申屠離一開始呼吸冥空氣,覺得肺部被污濁且寒冷的氣體充斥,感到自己快要死了,他後悔賭氣貿然出宮,該把那權利熏心的閻王扔出宮殿才是。不適的感覺持續時間很短,申屠離逐漸適應了冥環境,最後,連肺部不適的感覺也突然消失。

申屠離低頭看着幼獸,對它感激道:“火苗,是你在幫我對吧?謝謝你。”

一人一冥獸流浪到孟婆門口,準確的說是火苗將申屠離用鼻子推過來的。

“火苗,我們沒有鬼銀不能進去。”火苗用鼻子頂申屠離示意他去敲門,申屠離不好意思進去。

這時挎着一籃子腌肉準備去西北鬼市的孟婆擊出冥力將院門打開,她瞥一眼落魄的申屠離和火苗,鬼叫道:“哪來的乞丐?去去去,別在婆婆門口守着,婆婆不會將冥獸雜碎便宜給你們,婆婆會將它們風乾腌製做成美味小吃換錢,你們沒看到婆婆的草棚快要倒了嗎?婆婆也是窮鬼,你們要乞討不如去南方新建成的玄晶宮門外乞討,閻王爺因為養着一位心善的人間寵妾,時常施捨獸血饅頭,不瞞你們說婆婆也喬裝去領過救濟糧,嘖,用釋憶草草籽蒸的獸血饅頭味道真好!”

申屠離聽說後臉色通紅,堵住要走的孟婆叫道:“婆婆――”

孟婆沒認出申屠離,卻認得他的聲音激動的一把抓住申屠離的手臂,“閻王爺的寵妾婆婆很想你,來來來,跟婆婆進去,這是你的小寵物?婆婆以前見過它,那時它縮在婆婆門口,婆婆本來想逮住它將它製成腌肉,可一抱起它聞到它身上有人氣,婆婆就知道是你的寵物將它放走了!”

申屠離知道這是閻王乾的好事,他一向嫌火苗礙眼。

孟婆帶着申屠離來到草棚內堂,她將一籃子腌肉捧給火苗,火苗流着口水,張口就吞下半籃子腌肉,它吃食太快,申屠離來不及阻止。

孟婆伸出五根手指告訴申屠離一籃子肉要五百兩鬼銀,申屠離面有愧色支吾着道:“婆婆我沒有錢。”

孟婆誤以為申屠離只是沒帶錢,老鬼臉笑得燦爛,“閻王爺的寵妾,你在婆婆這買東西可以賒賬,對了,這是賒單只需你按個手印。”

孟婆從護魂袍內側摸出一本賒賬本,讓申屠離在一行按手印,申屠離只好沾點獸血給她按好。

申屠離沒臉再在孟婆處獃著,他將還有一半腌肉的籃子提起挎到幼獸的脖子上便走。

孟婆攔住申屠離和幼獸,將一瓶摻水的碧樹果汁拿出來,擱到幼獸脖子上掛着的籃子內。

“腌肉太咸,吃的時候得配果汁。”孟婆說完等着申屠離給她加錢,申屠離直接道謝後,繞開她便走。孟婆為了留住大客戶,忍氣不跟申屠離計較。

……

兩位離宮流浪漢,一直順着忘川河往下遊走去。申屠離腹中飢餓,帶着心理障礙吃下一塊冥獸肉,之後,又喝了幾口摻水的碧樹果汁。火苗心內知道食物不多,護食的它用圓溜溜的黑眼睛瞅着申屠離,提防他多吃多佔。

……

被沈五月奪取身體又踢走魂魄的多羅咜,在一處背山蔭蔽的草地上修養一年半,等魂身康復,他又去找沈五月討要身體,被沈五月所下的符咒擋在門外。

身形健美容貌仿如天神下凡般的多羅咜,在成為幽魂後的近兩年時間來,總算明白他不是沈五月那個邪惡老鬼的對手,無奈之下,想到要去地府投胎,他是男人必需拿得起放得下,找個嬰兒身體重新入世再活一次。只是,他會喝到孟婆湯那時的他將失去報仇雪恨的權利。

糾結許久的多羅咜,好不容易才摸進風神新挖的投胎道,來至地府的忘川。立志當鬼兵的幽魂故意將隊伍排成四行,他們會繞開孟婆,去喝在不遠處岸猶手下憫蓮端出的壯膽酒,之後,膽識過鬼的幽魂會被帶走充軍。多羅咜誤入徵兵隊,喝過憫蓮女鬼的壯膽酒,片刻後,他的鬼膽亂顫顯然是酒內本應激發鬼膽的物質被他魂身排斥,他倒地後,被憫蓮下令拖回投胎道。可是,當時正逢鬼兵交接要換崗,當差鬼兵為早點休息,將多羅咜拋棄在彼岸花叢中。

一夜後,多羅咜魂體內的壯膽酒被他消化掉,已經沒事的他,從彼岸花叢中鑽出,迷失方向的多羅咜沿着忘川河畔一直朝下遊走去。

……

火苗猜測賭氣的申屠離只是想散步消氣,它認為在食物不多的情況下沒必要繼續朝下游再走。它將籃子擱地下卧趴在彼岸花叢邊。

申屠離捧着鼓脹的腹部,一路上雖由火苗牽着,他仍然累得要命,他停下艱難地坐在一片灰雲中,單手捶腰大口喘氣。

火苗將摻水的碧樹果汁叼給申屠離,申屠離拔出瓶塞,將果汁倒在手心遞給火苗,火苗一口舔完後,扭頭不看申屠離,它鼻子哼哼着,似乎不滿意他離宮出走的愚蠢行為。

“火苗,你若嫌跟着我日子難過,就回玄晶宮去,我在你背上寫幾個鬼字,將你託付給聽天和由命去照顧,你覺得怎樣?”申屠離喝了一口果汁,對火苗道。

火苗轉頭望着腹部鼓脹行動不便且周身散發死氣的申屠離,認命地拿毛絨絨的可愛腦袋輕蹭申屠離的大腿。

……

在忘川的盡頭出現一座山,山體下方有貫通溶洞,忘川河奔騰下瀉流進冥界地下,之後,從離激流灘五百冥里的一處釋憶草草場溢出,再次匯流後進入孤淚鹹海。

多羅咜候賽因被山體上遊動的白色光斑晃得頭暈眼花,他憑本能去往山體背陰躲避冥界“白天”從外界入侵的有害光源。

他捂住鬼眼倒退躲避,“噗”的一聲後,多羅咜撞開自然屏障掉到涌動着歪風邪氣的鬼畜道中。

火苗支楞起耳朵,它聽見有魂哀叫的沉悶聲響。申屠離也隱約聽到在東北的落隱山處有異常聲響。

多羅咜跌入曲折的幽洞內,他被掛在楔在洞壁的黝黑牛角尖上,魂皮被刺破一個小窟窿,他剛用鬼手將自己解放,卻被來自幽洞深處的歪風吹往一處支洞內。

“哈呼――”依稀的獸吼聲傳入多羅咜耳中,這聲音非常奇怪,絕對不是正常的呼吸聲。

歪風驟停,多羅咜掉進一個綠色池水中,池水散發著極其香甜的味道,多羅咜正想喝一口時,突然,上方倒吊下一個人來,他上身**下身用獸皮裹着,頭髮遮面,只能看出他是一個強壯的男人。

受驚嚇的多羅咜跳出池水,詫異地望着這一幕,鬼心疑惑,地府怎麼會有人?這是在幹嘛?

只見那人的整顆頭被浸入到綠水中,片刻後,被獸筋綁住的雙腳被提起,他的頭露出水面,多羅咜看到他的面容時嚇得後退跌倒。那人的臉包覆上一層角質層,之後,角質層變為稀薄鱗片,他的眼漸漸縮小,變為詭異的亮huáng色,一眼望去,他的頭分明變成蜥蜴頭。那半人半蜥蜴的東西被吊往別的池水中。

多羅咜候賽因猛然感到渾身難受,有什麼東西束縛住他的魂皮,他感覺皮膚乾燥緊繃、瘙癢難耐,他用鬼手撕自個的魂皮,一條條角質層被撕下,他看到駭魂的皮,顧不得疼痛瘋狂猛撕,他不要變成畜牲,死也不要!

……

火苗叼着申屠離的護魂袍,將癱坐在灰雲中的申屠離拉到落隱山下,山體上流動滑落許多白色光斑,火苗吐出冥力將它們擊散。申屠離將手搭在眉毛上方,眯着眼察看山體,沒有發現異常狀態。火苗再次叼着申屠離的護魂袍,將他扯往一處山岩邊。申屠離的心沒來由的慌張,他從灰雲中起身,用手扯動自己的護魂袍。火苗死叼着不放開。

申屠離呵斥火苗道:“前面很危險,我們不能過去!你放開我。”

火苗不聽申屠離的話使蠻力狠拽他。

申屠離大吼:“你的利齒都被拔了,怎麼去捕獵?”

火苗猶豫了一下,頹廢地鬆開獸口。

……

在鬼畜道的多羅咜,撕完角質層剛想轉身被一個有觸手的八爪怪纏住腰身,它開口說的是人言,多羅咜在人間日久,還沒有忘記人言。

八爪怪陰笑着求他道:“好鬼,你怎麼進來的?幫幫我吧?我不想投胎做海洋生物,我要做陸地生物。”

多羅咜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他好心勸慰:“你的身體不適合在陸地生存會因無法呼吸窒息而亡。”

“呵呵呵呵……我可以與你共同呼吸,……”

“共同呼吸?你是想用我的肺?”

“差不多吧!老弟你長得高大借我半片魂肺……”

多羅咜反對道:“你借人肺才會有用。”

八爪怪猙獰道:“我先用你的,才能在地府行走,到人間再去剖人肺,老弟你在鬼畜道必死,不如成全你老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