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楚的大殿之上,趙巒面無表情的環視了眾人一眼,輕咳一聲之後,又將目光收回。
他的這一個舉動,讓文武百官的心都懸了起來,甚至有些膽小的官員,腿已經開始打哆嗦。
眾人紛紛猜想,不知道又有誰要倒霉了。
雖然聖意難測,可皇上的一些小動作,他們還是熟悉的。
果然,沒過一會兒,趙巒就冷冷的說道,“西北之戰,主帥王平指揮有誤,致使我西楚大軍傷亡慘重,副將李虎有失察之罪,即日起罷免所有官職。”
此話一出,王平李虎就跪地謝恩,當眾就摘下頭盔交了上去。
大殿當中,有不少人的目光開始閃爍起來。
今天的早朝,皇上旨宣告了這一件事就離開了,而文武百官卻沒有要走的意思。
王平面色蒼白的跪在地上,就在皇帝離開以後,他也沒有起身,彷彿還沒有緩過神來,而李虎,則是面色凝重的向外走去。
李虎以前的部下相互望了一眼,便跟了出去。
“將軍,我們不服!”
“是啊,將軍,你要是就這麼離開的話,眾將士都會寒心的。”
“此番作戰失敗,是主將指揮有誤,若不是將軍及時糾正,只怕傷亡的人數會更多,皇上這樣,”這個人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李虎厲聲喝斷。
“住口,聖上英明,作戰失敗,主副將都難辭其咎,皇上這樣處罰我們,已經是輕的了。”李虎說完以後,就看了那人一眼。
那人彷彿也察覺到了自己言辭的不妥,向周圍望了望之後,才恭敬的低下頭來。
李虎心想,都說聖意難測,可在這朝堂之上,每個人的心裡都存有一些小心思,牆倒眾人推,尤其在這個時候,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暗處盯着他們看呢,稍有不慎,就會成為別人的把柄。
“將軍,我們跟你一起走。”有人壓低了聲音說道。
李虎無奈的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別說這賭氣的話,你手底下還有很多活沒幹完呢。”
圍在他周圍的那幾個人,有的已經把臉別到了一邊,有的則是憤怒的攥緊了拳頭。
到了下午,軍營里就有些紛亂起來,甚至有人揚言要跟着李虎一起走。
很多人都覺得李虎這次是讓王平給連累的,尤其是李虎的那些手下,心裡都憋着一肚子火。
李虎回府以後,就閉門不再見客。
李夫人見他整日把自己關在書房之中,也是一臉擔憂。
來回的在書房門口踱了好幾次,她才慢慢的推開了書房的門。
“老爺,您的那些部下已經來過好幾次了。”她說完以後,就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李虎的臉。
“不見。”李虎面不改色的說。
李夫人的眉頭緊皺起來,她小聲說道,“老爺,都是同生共死過的兄弟,老爺這麼做,讓人心寒哪!”
李虎站起身,揉了揉眉頭,沉痛的說,“夫人,他們一時糊塗,你怎麼也跟着糊塗起來?如果他們現在和我頻繁來往,被有心人添油加醋的一說,那可不是違反軍規的事兒,那是要殺頭的!”
聽到這裡,李夫人就倒吸了一口冷氣,嚇得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將軍說的是,自從皇上處罰了南家以後,每個人的心裡就都沒有底了,還是小心一些為好。”
提起南家,李虎又心痛的閉上了眼睛。
當初,一聽到皇上處罰南家的消息,自己何嘗不是想衝出去?
想到這裡,他就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即便是李虎不見他們,那些將士們還是一趟一趟的往李府跑。
到了最後,李虎乾脆告訴管家,再看到有軍中的人來時,直接將他們轟走。
同時,他也在擔心,這些人和自己一樣,都是一根筋,能拖一天是一天吧,但願不要出什麼事情才好。
這些事情自然也就傳到了南雲菡的耳朵里。
聽人把事情說完以後,南雲菡的臉上閃出了複雜的情緒。
“這些軍士,都是如此忠心的嗎?”拓跋余聶笑着問南雲菡。
南雲菡笑了笑,沒有說話,將士們之間的感情,不是一般人能夠理解的,那種誓死追隨,會深深的刻到你的骨子裡,就像南家世代為西楚賣命一樣。
就如同現在的她,雖然西楚皇帝如此對待南家,可她還是擔心西楚的安危。
拓跋余聶見南雲菡不說話,便站起來,走到了她的身旁。
“我是不是讓你想到了不開心的事?”
南雲菡搖了搖頭,拓跋余聶猜想的不完全對,自己雖然想到了南家的事情,可她更擔心的還是西楚的命運。
作為軍人,她從小就被灌輸了國大於家的這種理念,所以影響她情緒的,並不是家恨,而是國讎。
在拓跋余聶離開以後,南雲菡就仔細的思索起來。
怎樣才能讓他們答應自己回西楚呢?南雲菡拿着手裡的茶杯,反覆的看了很久,還是沒有想出辦法來。
在這裡,衣食住行都不用擔心,倘若自己說去西楚買個髮飾,也根本就沒有人會相信,而且,這這種騙人的把戲,立刻就會被他們拆穿。
這時,她突然想到了一個辦法。
大漠中缺少藥材,正因為如此,將士們才用茵陳代替止血的藥物,如果自己提出去西楚採購中藥的話,也許他們會答應也不一定。
想到這裡,南雲菡的面上就露出了喜色,這個理由,說出來雖然顯得有點生硬,畢竟還能說得過去。
在這個軍營里,能辨別出中藥好壞的,除了她也沒有誰了。
南雲菡站起身,伸了一個懶腰,心想,實在不行就這麼辦,如果真的被拆穿的話,大不了重新再想別的辦法。
躺在床上,南雲菡的腦子裡,反覆的琢磨着探子帶回來的消息。
西楚朝廷的動向以及那個神秘的將軍,讓南雲菡的臉色更加凝重。
尤其是這個神秘的將軍,為什麼就查不到他的蛛絲馬跡呢?
十日之內,就能將北侖的大軍逼退,除了南家的人有這種本事以外,還會有誰呢?
南雲菡更加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