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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季終一劍,只是略一阻遏,梁秋生將那虛挪移蒲扇一揮,便將這劍光挪開了去,誰想面前忽而一閃,風季終竟還暗伏了一道劍光,梁秋生驚惶之下,竟以虛挪移蒲扇硬拼了一記,這蒲扇雖是犀利,奈何非是金鐵之器,這一記卻是把個蒲團割開了一條口子。

“風季終!”梁秋生心中大怒,伸手一掌,血色鬼爪呼嘯而出,直直拍在了風季終身上,將他徑直打落了去。

風季終身子一晃,便跌落下去,也不知生死,可誰知他身子這一晃卻又有一道紅弧閃出,一條赤練劈來。梁秋生隨手以那蒲扇抵擋,惋惜此物受損,這赤練雖被他挪轉了方向,但偏向有限,只是從本來對着丹田的方向變成了左肩罷了,這赤練一擊卻是把梁秋生左肩整個都爆碎了去。

梁秋生終不是那好相與的,他硬吃這一擊,此時卻早已調轉了鬼爪往那紅光來處抓去,只聽得“哎呀——”一聲,一個粉嫩的嬰兒便被他抓在手中。

高騰壽與連雲子定睛一看,那嬰兒手持一片紅練,正是赤煉道人,梁秋生眯眼笑道:“喲,這不是赤練道友么,怎樣連身子也損了?”

赤煉道人啞口無言,他被風季終所救,但風季終怕被青峰追上,去外頭繞了好大一圈路才折回,這般便不及青峰一路直來快了,待到了這黃金城,見得青峰攪和在這事上,兩人便各自掂量起來,本來他們五人圍殺梁秋生是萬無一失之事,可他和風季終與那三人不同,乃是被這三個主謀呼來的幫手,他生怕預先這三人翻臉不賴帳,便與風季終暗中協作。他早知青峰手腕,見那小子使出那守御劍訣便知連雲子也上了套,又將青峰高估了一番,心中更覺出手不妥,畢竟他肉身已損,在場之人數他最易被拿捏。

他與風季終暗暗說理一番,可這人卻是個悶油瓶子,不斷不言語,好在他也是定於半里外張望,並不敢隨便接近,也虧得他本身獨門的斂氣法頗有神妙,定於這麼遠處也未被那幾人發現。

誰想那梁秋生要逃時那風季終竟悍然出手,還夾着赤煉一道飛近了去,赤煉一時心慌,這才出了手,但他已是嬰兒身,如何能與這成就陽神的老鬼比,雖是仗着偷襲傷了他一下,奈何本身虛弱無比,自是被他一下拿住,待到這時,赤煉還是不明白那悶油瓶怎就突然發了瘋?

梁秋生也不模糊,見赤煉已是痴呆,血手一合,便將那嬰兒整個捏碎了去,連雲子見狀,轉身對高騰壽道:“這小子雖硬,但沒別的手腕,你且替我拖住。”說完便調轉劍霞便往下落去。

連雲子轉劍落下,那劍霞便即刻流失,化作連片流光落在梁秋生周遭,阻了他去路,梁秋生一身守御的本事皆在那蒲扇上,如今蒲扇不靈光了,那鬼手也不善守御之法,他登時便被纏上,只得行起法訣,左右打出大片金花來。

這金花一展便自爆開來,在那劍霞中炸出幾片空隙,但連雲子全力運轉之下,這些空隙片刻即合,兩人一時墮入了僵局。

青峰本還覺着情勢不好,誰想這戰局變化莫測,風季終一劍拼掉了梁秋生寶貝不說,還把自家給拼沒了,順帶替他處理了赤煉,連雲子與梁秋生相互消耗正如他所願,至於高騰壽,他只當耍猴罷了。

就這般連斗兩個時辰,連雲子與梁秋生搏命相爭,劍霞和金花已安康了許多,至於高騰壽則氣喘吁吁,真如老狗普通,倒不是他真箇太差,卻是青峰成心在周天華蓋上漏了了個破綻,引他來攻,但屢屢將近,便將那破綻騰挪轉移到別處,這高騰壽左撲右追,自以為尋覓了打破口,不想卻是叫人耍得團團轉,待到後來他已是累得不能動彈,只得裝出幾分要攻的樣子,卻不敢再下去。

梁秋生已是強弩之末,他暗付連雲子也是與他差不多,此時再不搏一搏,再一刻鐘怕是連雲頭都站不住了,他心中一橫,忽而將那鬼爪祭出,這鬼爪頂風一晃竟有百丈之巨,這一長卻是硬生生在劍霞上開了個大洞,梁秋生大手一揮,鬼爪便有如泰山壓頂之勢向連雲子壓去。

連雲子此時亦是法力衰微,見梁秋生這一擊,念頭雖是能反應,但他一身法力已壓在劍霞上,這使出去的法力便如覆水,又不能發出來變作其他護身法門,如今劍霞稀薄,被他一抓掙破,他的下場自是可想而知,只是梁秋生停了金花,他這劍霞傷人倒也是無阻,既然那梁秋生能搏,他自也能搏,他飛劍一抖,霞光凝練入匹,便沖那梁秋生刷去。

這一抓落下,連雲子是成了泥團還是肉餅,卻是不知,但那劍霞驟然散去,其下場如何,自不需多想,但這鬼爪落下,忽而反掌向上襲來,倒叫青峰吃了一驚。

高騰壽見得鬼爪覆下時便一道遁光遠遠逃去,及至最後,他已然發現青峰根本沒把他當回事,那周天華蓋就是耍他玩的,既然這手腕高他許多的人物不當即拿下他,他自付應是逃得掉的,便暗暗省下法力,以備此時。

“梁道敵對生心急呢。”青峰一捻訣,打下一張冥王火符,登時將那鬼手炸開了去,如今他修為勝過當年有數,這火符威力自遠超當年,一張下去,這鬼道手腕如何抵禦得了。

梁秋生雖知青峰留了手,但也不曾預想他底氣充足,那鬼爪一爆,他雖心疼,但也是捨得,也不去收拾那些碎塊,便倒轉往城裡衝去。

青峰呵呵一笑,將手中飛劍往下一丟,紫宸心照不宣,一閃便超越了過去,擋住了梁秋生去路。

梁秋生自不是那莽撞之人,見得紫宸只是阻路,不曾殺他,便知還有斡旋的餘地,轉身一禮道:“梁某莽撞,方才乃是想殺那高騰壽,不意那賊子逃得快,險些誤傷道友。”

青峰咯咯笑道:“那你怎跑這麼快?”

“道友與老夫非親非故,生出此等誤解,梁某生怕與道友刀兵相見,這才……”

“哈哈哈,梁秋生,你可真行,這等睜眼假話也說得出口。”青峰大笑幾聲後喝道:“之前你不是要棄我而逃么?還指望我手下留情?”

梁秋生省去一臉歉意,淡然道:“道友果是明白人,梁某有眼無珠無錯,如今道友要什麼賠償明說便是。”

“且把你那蒲扇與我。”青峰瞥了眼他手中的破蒲扇,冷冷回道。

梁秋生悄然一驚,旋即使把那蒲扇丟了出來,寶貝雖好,但也要有命來用,況且這東西損得兇猛,不下些苦功都使不上用場。

青峰騰空一卷,便將這東西收了出來,又問道:“你倒是真捨得,這玩意兒不是你專煉的本命法寶么?”

梁秋生苦笑道:“此物雖好,但老夫本命法寶另有別件,只是暫時大損,無法運用罷了。”

青峰點點頭,突然伸手一番,將一枚金印取了出來,對着梁秋生便當頭砸去,梁秋生見狀大驚,揮手便打出連串金花,但他法力一空,這一串金花小得很,與這金印一碰轟然爆裂卻不能震動分毫,梁秋生心知自家已有力阻撓,身子一閃便要向外撲去,不想這金印卻突然一閃,一道道金篆套在了他身上,將他定得分毫不能動彈。

青峰悄然一笑,伸手一揮,便見的梁秋生兀自打轉,漸漸增加,不久便凝作一枚金丸的容貌,待得這金丸一成,那金印便發出數道金光一卷,將那金丸收了去。

這金印被忤官王動了些手腳,內里與地府聯通,這梁秋生被罩定後便被青峰丟進了地府里,陽神鬼修,那可是難得的好貨,忤官王給了他不少方便,他總要意思意思。

梁秋生伏法,那黃金城失了庇護,登時有數道遁光要往外逃竄,青峰一揮手便將半卷地獄經丟了出去,八十一枚簡子布下天羅地網,那幾道遁光一出城,便被幾枚書簡收了出來。

“果是鬼修,這黃金城大陣應是有些門道,這般至陽之地也可保人傀不壞。”青峰的念頭與自家法寶相連,自是知道那幾處小地獄收了什麼人物,這些鬼修皆套了人傀儡,與凡人無異,若非梁秋生被制服,引得這夥人動亂,怕是青峰進城後也尋不見這許多鬼修。

不過掌管大陣的梁秋生雖被他送去了地府,但這大陣照舊運轉,他要出來,不免要撤去自家陣法,而後全力破陣,但這麼一來,城內那些梁秋生的僕從說不定就會卷了他的遺物自家逃去。

“不若……將他城池都裝了!”青峰略略一想,一個大膽的念頭躍然胸中,他早在舒月還在時便會了須彌環吞食天地之法,但這法門需得極大法力催動,當年的他自是不能,如今也只是勉強能催動一番罷了,他神念一掃,確定了方圓,右手高舉,那須彌環本體便向上空投出一道黑圈來。

這黑圈一同便陡然擴張,片刻功夫便將整座黃金城都籠定,青峰大手一揮,這黑圈便冉冉下降,不一會兒便降至一些高閣樓頂,待得這黑圈再降,那些個閣樓便一段段由上直下漸漸消逝,但朗朗乾坤之下,除了城外那黑圈外,這些高頂之上再無任何一物,。

那黃金城中的人物見得房屋似是被虛空中什麼東西逐漸蠶食,各自心驚不已,整座城池陡然沸騰起來,遁逃、哭泣、跪拜、茫然……種種人世百態在下一刻隨着一聲轟然巨響便從這東勝神州上徹底得到了蹤影,只留得一方大坑,黃沙無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