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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伶仃火洗鍊,洛乘風此時面上與那元嬰一般慘白如紙,聽青峰說要用泉水,面色便又難看了幾分,這泉水威力他可剛剛體味過,不過他心中清楚得很,這毒連元嬰羽士着了道後都十分棘手,若是輕易能去除也不會困擾他這許多年,長痛不如短痛,此時不根治又待何時?便應聲道:“我經得住,繼續吧。”

青峰一點頭,法訣一動,那缽盂中的泉水便化作數條水龍將元嬰圈住,開始沖刷起來,這水龍一觸元嬰,只聽洛乘風慘叫一聲,應聲倒地,黃天逸此前一直在旁安靜地伺候着,見他一摔,急忙過去,只見洛乘風雙目緊閉,嘴唇發抖,全身蜷作一團,顫顫不停,黃天逸心裡一亂對着青峰哭喊道:“師傅師傅,我爺爺不行了。”

“將那些符紙貼在他身上。”青峰頭也不回地看着那中好似沸騰般的泉水,他此時可不恩能夠分心,現在可不比之前給黃天逸刷身之時,此刻他正在用水法煉丹的技巧沖洗元嬰,這乃是他從丹經中學來的伎倆,水法煉丹乃是以靈泉真水沖刷丹藥中的雜質,提純丹藥的伎倆,常用在洗廢丹上,不過他一手火法煉丹爐火純青,廢丹回爐根本不需用這般複雜的手段,故這水法用的極少,但眼下這伎倆卻是絕好的方法。

洛乘風有符籙護身,一會兒便醒了過來,他一睜眼便見青峰正好收了缽盂,笑盈盈地轉身看他,洛乘風猛的看見他身後的石桌上一個晶瑩透亮,好似美玉雕琢而成的元嬰正在那兒安然放置着。他顫抖地爬起身,只覺好似做夢一般,臉上已是老淚縱橫,不由大嘆道:“本以為此生無望,天不絕我啊!天不絕我啊!”可轉眼又狠狠道:“賊禿,賤貨,天不絕我便是要絕你們,哈哈哈哈……”忽而又抱着黃天逸大笑道:“得此恩師是你這孩子的福氣,天無絕人之路,老天爺讓你留一節仙骨也是天意,天意啊,我沒起錯名字,我沒起錯名字啊!”

“少爺,這老頭要恢復沒個百八十年是不可能了,嘻嘻,真是困了有人送枕頭,這般好事天下難尋,少爺你可真是天命大運啊。”

“噤聲!”青峰以神念稍稍壓迫,腦袋裡的魍費心的神念便被他壓迫得發不出聲來,這老頭可是元嬰,若不是方才下了些重手,將洛乘風弄暈過去,自家放出魍費心攝取元嬰本源之事肯定露餡。

來這落鳳山他本就沒有準備,可誰想他攝走金丹里的毒素餵養四小鬼後,那魍費心的聲音居然大了不少,還給了他一個十分兇險的點子,竟要他將毒收得差不多時弄昏洛乘風,好讓它進去吞一些真元。青峰本是不會做這般下作之事,但招架不住魍費心的口舌,一句“這老頭一股子正氣,他日與少爺作對當如何?”便敲進了他的心坎了,他一思量倒也是,自家手段有些偏近魔道,以後和洛乘風若有衝突反客為主便大為不妙,他今日也頗衝動了些,想到能拉元嬰靠山便將一些後患都給拋諸腦後,這般收他一些真元,一來讓這洛乘風忙於閉關恢復,必然不會太多參與宗門之事,二來也已讓魍費心恢復過來,可謂一箭雙鵰。

不過青峰心中倒是略有些遺憾,最聽話的魎難合沒能恢復,這渾身上下透着賤字的魍費心倒活蹦亂跳起來,當然算來比起油鹽不進的魅商量和腦袋裡都裝着胃的魑不飽還是有那麼點用處。

故後來他以伶仃火做掩護,先將洛乘風弄個七葷八素後,用天凈神泉一澆便將洛乘風直接弄昏故去,再放出魍費心。此時青峰詭計已成,見洛乘風領着黃天逸給自家磕頭,心裡不免有些愧疚,忙俯身道:“洛老免禮,你這元嬰久恙,恐一時半會兒也恢復不得,現在便收拾收拾隨我出發吧,太虛峰靈氣比這裡充裕不少,調養起來事半功倍,此處洞府且等你祖孫二人安頓好後我自會將它搬至太虛觀。”

洛乘風搖頭道:“這倒不必勞煩趙長老了,太虛峰靈氣比這裡濃郁不少,般這洞府去耗費頗多,我與天逸也都是隨遇而安之人,何必多此一舉?”

他這一說完一招手,那元嬰便一下投入了他體中,一股巨大的靈壓瞬間便散溢開來,青峰勉強運行法力支持住了身形,但一旁的黃天逸便大不妙了,他人站得近一些,這靈壓一來,他立馬摔趴在地上五體投地狀,青峰不禁感到驚訝,這魍費心抽了這麼多真元他還有這麼大靈壓?

洛乘風稍稍運行一番後這股靈壓便收斂了下去,比起之前病怏怏的蒼老之態,眼下他臉上皺紋全消,一副鶴髮童顏的模樣,若將一身粗布衣衫換做道袍,便是一個活脫脫的老神仙。洛乘風運轉完畢後稍稍一皺眉道:“想不到落櫻散這般厲害,我一身法力比起當年不足十之二三,我以這玉鼎鎮壓也虧損這麼大。臭婆娘啊臭婆娘,待老夫恢復後一定要將你元嬰拿去點天燈。”

青峰笑盈盈地看着洛乘風,心下卻有些發虛,他這一句咒罵,哪有之前那妄圖避世清凈的樣子,青峰眼裡,這老人的氣魄都有幾分自家師傅的風采,當然比起自家師傅那般大道自然的風度還是差了許多。

但見洛乘風取出一個小口袋,一甩手,那一洞府大門一開,一大串的東西便好似趕集般往裡鑽去,一會兒便將一座洞府掏個清空,他轉身對青峰道:“趙長老,老夫家當全在此,我們走吧。”

青峰點頭道:“甚好,此去太虛觀不過半個時辰的路程,我的飛劍可帶一人。”

洛乘風笑道:“不勞費心,老夫還是有些家底的。”說完便取出一塊玉圭,往空中一拋,這玉圭一晃便化作竹筏般大小,洛乘風一提黃天逸飄然而上,青峰見狀倒也不客氣,一個風法也踏了上去。

這玉圭光滑無比,顯然本不是件載人的寶貝,青峰見黃天逸一副狼狽相,忙使了個千斤墜給他,免得滑到,那黃天逸之前不過是被青峰提在半空中便哇哇大叫,這次上了玉圭,竟安靜地和兔子一般,青峰笑問道:“之前我提你在半空你倒是活蹦亂跳,怎麼這時候這麼安靜?”

黃天逸一臉悵然道:“唉,師傅,我之前覺得活一輩子能飛一次真是天上修來的福分,現在真覺得自己太沒見識了,原來你們個個都會飛。”

洛乘風笑道:“眼下你這身骨不吃不了罡風,等以後學會遁法,便能飛得更高更快更遠,羽士的世界光怪陸離的多了,以後你師父和我都會慢慢教你。”

青峰點頭道:“這天下間奇妙之地往往都被羽士佔據,不讓凡人出入,那些文人騷客所謂鍾靈神秀之地大都不過如此,等你修為高了,遊歷天下時便知造化鬼斧神工之奇,飛遁什麼不過是小手段罷了。”青峰這話卻是自家經驗之談,當年天一門時所見景色皆是凡間罕見,便是太虛劍鋒這般巍峨高山在他看來比起天一門三十三天中景色可謂是小巫見大巫。

這洛乘風身為元嬰羽士,饒是帶着兩個人,飛遁之速較之青峰單劍飛遁也不慢,但快近太虛山界時忽見前方空遠處中雷光連連又有劍光忽閃,不時還有隆隆巨響,青峰一看眉頭緊扭起來,忙道:“洛老,前方恐是我太虛觀之人,似被什麼人圍攻了,快去看看。”洛乘風聞言忙指使玉圭轉向。

那羽士交鋒之處正如青峰猜測,乃是霜兒和一干太虛觀弟子,倒不是他神念探知,而是那雷光乃是他拿手的雷火神符所發,想這一帶能連扔數張此符的人除了霜兒和庄呂賢便無第三人,青峰自家護短,故這兩人每人都派了兩百來張各式靈符,特意囑咐絕境之時絕不要節省,性命為上,故他看見那雷光便猜到了。那兩人對手則是一群鍊氣之輩,竟還有兩名金丹羽士,青峰遠遠的看不清他們修為,但見霜兒打出雷火神符這兩人只得招架不能靠近,便知倒也不怎麼樣,便對洛乘風道:“洛老且稍候,我去去便來。”

“豈需這般麻煩,我去轟走那二人便是。”洛乘風方想上前,便被青峰攔下道:“非是不信洛老手段,只是我想一網打盡,洛老若去了驚散了便大不妙。”

洛乘風聞言點頭道:“也罷,客隨主便,我在一旁看着便是。”

青峰一點頭,祭出雙劍化作一道雷光飛去,這陰陽遁法速度極快,彈指之間便欺近那人群中兩名金丹羽士之一身邊,青峰來勢如奔雷,這人又在前面招架雷火神符,待到反應過來時青峰的抽髓煉骨爪業已祭出,當頭一巴掌,將這人打落下去。

“什麼人!”另一人忙分出一隻手想拉住自家兄弟,誰想青峰手腳卻快得很,一劍划過,火焰煌煌,將那人的手直接攔了下來。青峰偷襲得手,豈會饒過那人,這廂指使雙劍招架,那廂手指一彈,一個黑球往那墜落之人飛去,只見這黑球剛觸及那人便炸將開來,化作一片黑網將他整個網住,青峰打開須彌環以抽髓煉骨爪一攝便收了進去。

“老二的愁思網!”另一人見了此物一下子便看出是什麼東西來,大怒道:“你是那姓趙的小子!”

青峰才懶得回話,只是手訣一轉,雙龍對劍二四化八,組成八卦劍陣直直朝那人撲去,他本就猜出幾分這對頭的身份,現下又從這人口中得了准信,已經知道這些人是哪兒來的了,至於這兩人是老大老三老四中對他來說沒有區別,阻人財路如殺人父母,齊家阻太虛觀財路便是阻他財路,眼下不收拾更待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