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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眾人戲謔的注視下。

段染跨入了雪峰。

鋪天蓋地的雪花,帶着凌厲割面的劍氣,襲向段染。

然而。

段染並未如想象中一般,臉頰被劃花。

漂亮的臉蛋上,甚至連一道白痕都未留下。

傷口?

沒有。

段染的肉身宛如玄器,區區劍氣,如何能破?

周圍武者們期待的滑稽場面,根本未曾發生。

許多武者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怎麼可能?

他們第一次上洗劍山時,可是被劍氣割得遍體鱗傷,狼狽不堪。

段染竟然什麼都沒有發生?

甚至還閑庭信步的一路向前。

那滿山的風雪,飄到段染身前一丈時,就會遇到無形的阻礙,再也不能寸進。

甚至於段染身邊那位冷艷的絕世美女,都沒有受到半分侵擾。

他們百思不得其解。

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

世界上還有靈識存在。

……

段染和閣主閑庭信步,來到連接雪山和劍冢入口的鐵鎖前。

鐵鎖漆黑髮亮,有三十根,宛如三十條墨蛟橫空飛渡。

鐵鎖下方,湍流崩騰,宛如有數萬匹烈馬踏在戰鼓上,聲音振聾發聵,冰涼的霧氣從澗底騰起,打在臉上,濕漉漉的。

閣主拍了拍段染的肩膀:“你過去,我在此處等你。”

段染仰頭看着漫天飛舞的劍氣雪花,搖了搖頭:“我發現這些雪花有些神妙,想在此處修鍊一會。”

閣主看看漫天雪花,再看看段染:“哪裡神妙了?”

段染笑而不語,盤膝坐下。

在閉合雙眸的一剎那,心神沉斂,進入了完美無瑕的修鍊狀態。

看到這一幕,眾太攀宗的武者張開了嘴。

進入修鍊狀態的速度好快!

嗯……

不得不說。

在修鍊方面。

段染確實是一位頂尖天才,這一點,無可反駁。

但為什麼不前往劍冢,要在入口浪費時間呢?

太攀宗的武者們百思不得其解。

只能在心中一廂情願的揣度段染心思:

“真的是想拖延時間?”

“害怕顏面受損,恐失敗時無法接受慘烈的落差。”

“顏面其實不重要吧?”

“作為一個天才,如果處處講顏面,很容易畫地為牢,最終影響道心,走不長遠的……”

有武者在議論。

而處於眾人目光焦點的段染,則是將靈識鋪開,蔓延至方圓千米。

無形的靈識,宛如一張巨網,將漫天的劍氣雪花盡數吸到靈識上。

無數太攀劍宗的武者仰頭看天,瞠目結舌。

億萬片劍氣雪花竟然莫名其妙的聚攏在了一起?

是因為段染嗎?!

眾人疑竇重重,驚疑不定。

目光落在段染的專註修鍊的五官上。

想要找出答案。

只是他們看不到靈識。

虛空之上。

無數劍氣雪花,在段染的靈識上切割破壞,靈識被斬得遍體鱗傷。

但同時。

劍氣雪花上的能量,亦不斷被靈識吸收,使得段染的靈識,由散漫的霧氣,化作了緊湊緻密霧滴。

堪稱完成了質變!

“劍氣雪花,可以淬鍊靈識,太攀劍冢掌握着金山銀山,竟然沒有一人修鍊靈識,簡直是暴殄天物……”

段染一邊瘋狂吞噬劍氣。

一邊搖頭嘆息。

虛空中。

被段染吞噬掉劍氣的雪花,終於沒有了攻擊力,而是變成一滴滴水花,悄然滴落。

千年冰封的雪山,竟然下雨了。

淅淅瀝瀝。

太攀宗的武者們心臟顫動,眉心狂跳,瞠目結舌的望着段染。

幾千年來,劍氣雪花從未消融,今日卻化作一場小雨落下,堪稱千年難得一見的奇觀!

到底發生了什麼?

太攀劍宗的武者宛如白日撞鬼了一般,死死盯着段染。

但段染是不會開口解釋的——

將一切雪花吞噬完畢,段染睜開了雙眸,眼底一片平靜。

“距離凝真境中期的靈識強度,只差臨門一腳,可惜劍氣雪花不夠了。看來必須進入劍冢……”

段染意猶未盡。

目光遠眺劍冢入口。

身後的太攀宗武者還在糾結。

怎麼回事?

段染究竟幹了什麼?

雪花為什麼會融化?

為什麼會出現千年難得一見的奇觀?

段染修鍊了嗎?

可是段染的境界並沒有增加一絲一縷,根本不是修鍊。

但為什麼裝腔作勢?笑容好像修為精進了許多一樣呢?

憑太攀宗武者的見識,完全看不穿段染身上發生了什麼,只能面面相覷。

想不通透的他們。

只能通過另一種方式,來試探段染了。

一位眼角狹長,看起來極其好戰的青年吹了一聲口哨:“喂,有沒有誰想要挑戰獸宗第一天才,試試其深淺?”

這番話,讓得不少武者點頭附和:“是啊,聞名遐邇的天才,是否如傳說一般璀璨?”

“但若是輸了怎麼辦?聽說獸宗第一天才在鍊氣境巔峰就能打敗開脈境武者。”

“我們可是凝真境強者,哪有那麼容易被越級打敗。”

太攀宗的凝真境武者躍躍欲試,想要挑戰段染。

畢竟他們也是凝真境中期武者。

正在他們考慮要不要站起來時。

一位藍衣青年一馬當先,跳到段染面前,劍眉蹙起,神色莊重,朝段染抱拳:“鄙人唐音,二十歲,入宗四年,凝真境中期武者!

乃是我這一屆的第一天才,甚至在上一屆武者的排行中,都能排到第二十三名。請賜教。”

段染莫名其妙,居高臨下的俯視唐音:“為什麼要賜教你?”

唐音一愣。

為什麼賜教我?

你有病……賜教只是一個客套詞好嗎?

你還真以為是請你賜教?

他被段染神奇的腦迴路打斷了思路,深吸一口氣:“我想看看我與獸宗第一天才的差距,究竟有多少!”

這也是客套話。

但段染並不覺得是客套話,對唐音輕鬆的揚了揚手:“你可以出招了。”

聞言。

早已準備酣暢淋漓戰鬥一場的唐音拔劍而起。

三尺長劍上光芒刺眼,讓許多武者被迫眯上了眼睛,沒來得及眯眼的武者,則是被鋒利的劍光,刺得淚流滿面。

段染負手而立,未曾拔劍,僅僅將靈識探出,化作一隻虛無的巨掌,蓋在唐音頭頂。

‘轟!’

沖飛而且對唐音被虛空中一道屏障阻攔,倒飛回地面。

緊接着。

數百尊巨鼎向他砸來。

壘在肩膀上。

重逾千萬鈞!

銳氣無限的唐音,被釘在原地,雙腿逐漸下陷。

唐音懵了。

用盡渾身解數想要掙脫。

可身上的力量越來越恐怖,壓得他無法喘氣。

雪峰上。

觀戰武者茫然若迷。

唐音竟然在與空氣鬥智斗勇?

甚至還斗得大汗淋漓,面色漲紅!

不。

不對。

一定是段染出手了。

只是方法詭異。

思緒至此。

倒吸涼氣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

他們從唐音的狼狽不堪中,窺探出了段染的淵深岳峙。

敬畏的目光,落在矗立山巔的段染身上。

此時的段染,白衣長發,笑容燦爛,不緊不慢的發問:“你可知曉了你與我的差距?!”

“我……我……”

幾個字節從唐音牙縫中漏出來,他想認輸,可是恐怖的壓力,壓得他面色漲紅,無法喘氣,更不能開口說話!

不回答?

段染眉稍微皺,靈識傾瀉而出,壓力更甚。

“再問你一遍,你可知曉了你與我的差距?!”

第二聲詢問,響徹雲霄,山風似乎都凝滯了。

雪峰上。

無數武者靜若寒蟬,為段染的霸道心悸膽顫。

他們自問。

如果此時自己站在唐音的位置,絕對會是一樣的毫無抵抗之力,一樣的凄慘難堪!

就連領路的長老,都微微色變,被段染古怪的手段所震撼。

‘噗通!’

唐音終於再也無法堅持,跪倒在地上,口鼻流血,眼神灰敗。

段染心生憐憫,收掉壓在唐音身上的靈識,搖了搖頭:“我來告訴你,將剛才的差距乘三倍,就是你與我的差距……”

話音落下。

段染御劍而起,沖向遠處的劍冢入口。

只留下狀態頹喪到谷底的唐音,以及漫山遍野、魂不守舍的武者……

還需要乘三倍?

那該是何等難以僭越的天塹?

一群武者面面相覷,瞳孔中充盈着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