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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看了看手中的墓石花種,那是他參加斧刃聯盟的最後希望。或許伊斯如她在信中所說的一樣有辦法幫他擺脫體內的怪物,但前提是他要在傷害到無辜的人之前離開人群,再次回到荒野中遊盪等待她不知什麼時候到來的消息。

儘管不喜歡和那個渾身透着古怪的術士打交道,但御現在更偏向於求助索瑟恩。

只有墓石花藥劑能在保證他參與人類活動的同時壓制住自身怪物的一部分,希望他有辦法在十個月內配製出新的墓石花藥劑,或許他的藥劑會更強效,更具針對性。

御在心中默默向伊斯道歉,希望他的不領情不會惹怒她。

“我們也出去吧,天可能都要亮了,抱歉讓你因為我的事忙了一整晚。”御握着墓石花種對蕾說道。

或許是聽到這蕾才意識到她有些累了,一整晚的擔驚受怕和過多的奇怪信息納入讓她的身體還沒來得及感受疲憊。她扭了扭有些酸疼的腰說道:“這或許是我活了二十多年來過過最有意思的十小時,答應我下次要來這麼奇怪的地方提前打招呼好么?”

“我盡量。”御笑着就想帶頭往通往書房的樓梯走,走了沒兩步卻又停住了,目光落在了一副畫上。地牢中懸掛着的精製油畫顯得格格不入,一個身着華麗長袍的男人全身像雙手合在腰間站在畫面的正中心。

御看了看油畫對着的方向,比划過後對蕾說道:“先做好心理準備,別被嚇到。”

“這次又是什麼?”蕾說著縮到了御的身後,用他的肩膀擋住了視線里一半的油畫,一副想看又不敢看的樣子。

御曾在別的地方見到過類似的畫像,一樣的陰暗色調,一樣的人皮畫布和極其寫實的全身像。。。。。

他對着畫像有些莫名其妙地說道:“如果你在裡面就說話。”

沒有任何人回應御,蕾很想拉他趕快離開,但想到今晚遇到的種種巫師和術士的詭異物件便閉上了嘴。

“如果這只是副用人皮製成的普通油畫我就一把燒了它再走好了。”御轉過頭對蕾用商量的口吻說道,眼睛卻瞟着油畫。

油畫上的人像動了動,線條不規則地擺動起來,一個帶着優雅和無奈的聲音不知從什麼地方傳了出來:“你們已經取走了我的墓石花種,放走了我的瓦特零型,為什麼還不能放過我在人間最後的記號呢?”

御對滿臉詫異的蕾眨了眨眼,轉頭對畫像說了起來:“我猜你就是埃爾凡拉米爾?”

“不,我只是埃爾凡拉米爾的畫像,但你也可以說我就是他,畢竟我是按照他的記憶身形勾畫出的魔像。”

“我想和你打聽一些有關埃爾凡拉米爾的事不知道你能否為我解答呢?”

“當然,從我的最後印記里再榨走最後一點秘密吧,我還剩下些什麼呢?”埃爾凡拉米爾的魔像似乎有些幽怨他的莊園和成果都被毀壞了的事實。

“這幾顆種子真是你最後的墓石花種了嗎?所有藥劑或成花都沒了?”

“是的孩子,我培育了三十年的墓石花只做出了三瓶藥劑,兩瓶消耗在了對一頭獅鷲惡魔的實驗中,剩下的一瓶你得去找殺死我的罪魁禍首萊特.安托去要了,祝你好運。”

“那頭獅鷲惡魔呢?有沒有可能從它體內抽取些殘留的東西出來?”

“很遺憾,它在試圖攻擊萊特.安托時被咒語分解成了眼睛無法看到的小顆粒。”

“那墓石花真的需要三十年才能生長到入葯的程度么?”

“不不不,墓石花從種下到能被完全採摘只要半年時間,我用了三十年是因為在培養墓石花所需的屍土。你看,想做一個不被發現的術士是多麼難,屍土每年需求的新鮮屍體數量實在太大,我不得不用釀酒莊園的理由招來各式應聘的人,為了打消他們家人的疑慮每年支付大量的金幣。即使這樣近幾年也沒多少人敢來了,我花了三十年,總共埋下了三百二十四具新鮮屍體,才把屍土沃成了勉強滿足種植墓石花的程度。結果換來了什麼?殘留下一張魔像和來我莊園拾荒的小偷聊天,唉。。。。”

御沒有理會他的自怨自艾,有些興奮地問道:“也就是說索瑟恩可以在你的莊園的基礎上種植墓石花?”

“索瑟恩?請不要告訴我你們拿了我的種子是想去找那個瘋子!”

御有些好奇地問道:“怎麼?不高興有人繼承你的事業和成果?”

“你們以為我摧毀了他的所有研究自己跑到這個地方只是為了好玩?他是個瘋子!他想用墓石花馴服的東西可以輕易摧毀你們可悲的世界!別讓他拿到種子,求你們了,別讓他奪走我的莊園。。。”

他的語氣里滿是不甘和不舍,讓御覺得這幅畫上附着的可能不僅僅是一個魔像而已。

“我也沒辦法,抱歉。”御聳了聳肩,拉着蕾離開了地牢,留下那幅畫不得動彈地叫喊着。

他們沒有燒毀那副可能附着了埃爾凡拉米爾殘存意識或靈魂的油畫,蕾覺得或許留給索瑟恩一個小驚喜會對他們之後的交易有所幫助,畢竟兩人都無法確定瘋子術士到底會不會履行承諾幫他們配置藥水。

從地牢走出天色已經泛起了白光,初升的太陽正慢慢爬起。有了光線的照耀和御特意的提醒,蕾在走出莊園的路上沒有被指路的屍體嚇暈過去,但也被驚得夠嗆,殘破古堡中被特意擺放好的指路屍體從視覺上來看十分具有衝擊力。

“你說這些東西都是你的那個戀人弄出來的?”蕾小跑着奔出了城堡廢墟,拍着胸口沒好氣地對御說著。

御搖了搖頭:“她不是我的戀人。。。。或者說曾經是。。。。”

“好極了,這樣的話如果有幸見到她我就可以給她些顏色瞧瞧!”

御很想告訴她光憑拳頭和咒罵是不可能碰得到伊斯的,但在看見蕾被嚇得有些煞白的臉後止住了這個念頭。

二人設想中早已遠遠離開了莊園的瓦特此時正站在被焚毀一空的莊園園林中,靜靜地觀察着地上橫躺着的屍體。

“瓦特?”御輕輕上前呼喚道,他看了看瓦特正在觀察的屍首,和其他失去生命的軀體一樣,醜陋而又無足輕重,除了腐爛得有些厲害之外沒有特別的地方。

瓦特聽到呼喚後像是從睡夢中醒來似的瞪着眼睛看向了萊特,露出了一個有些勉強的笑容說道:“啊,我的朋友你好,為我的失神致歉,只是獲取自由後的第一個景象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除了這座莊園似乎屍體太多外御沒有更多的感觸,或許是見過太多死亡,又或是御知道這些軀體只是被死靈法術操控的傀儡,死亡才是他們的解脫,

“你不喜歡見到死亡?”

“哦不不,死亡是所有生物不可逆轉且必然的過程,我不會否定它的存在。我所難以理解的,是這些屍首生物學以外的死亡,他們的精神在被其他個體傳承之前便被強行扭曲了,扭曲成了埃爾凡拉米爾的單獨意志,軀體也在一定意義上重獲了被灌輸的非自願意義和目的。我在想,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到底是否算得上死亡。”

蕾用手絹捂着鼻子走了過來,瓮聲瓮氣地說道:“不知道我是不是第一個和你說這句話的人,沒有人聽得懂你的滿嘴哲學。”

瓦特又歪了歪頭,似乎在表達疑惑,說道:“沒有人?弗朗斯大師和埃爾凡拉米爾似乎很樂意聽到我說這些,他們也常和我探討類似的問題,原來他們在你們眼裡和‘人’這個概念無法匹配么?”

蕾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她實在難以在滿是屍臭的院子和滿嘴解析理論的瓦特身邊待下去了,扯了扯御就繞着路上的屍首往外奔去。

“她要去哪?”瓦特問還沒離開的御道。

御模稜兩可地答道:“離開這裡。”

“我可以跟你們一起嗎?”瓦特獃獃地站着問道。

“呃。。。當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