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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還能打嗎?”

“我去暫停比賽。。”

蕾模糊的聲音像從遠方傳了進來,御使勁搖了搖頭將他腦子裡的嗡嗡聲甩了出去,抬頭對蕾道:“不用,休息一會兒就好。有水么?”

蕾趕忙將早就準備好的清水遞了下去,御拿過水袋朝嘴裡灌了幾口便將剩餘的全部澆在了頭頂。這麼一做他似乎清醒了許多,坐在木登上深吸了幾口氣便朝武器架走去。

御沒有準備他自己的個人武器,於是聯盟在他的休息區準備了各式兵刃。他頂着已經開始有些虛影的視線隨意看了看,伸手拿起了一桿雙刃巨斧和一把佩劍。

他感到自己體內的活力正在急速逝去,對於這場可能是他最後的一場戰鬥,御有些孩子氣地想好好玩玩,用對手最擅長的武器。

蕾見御愈發得不對勁,對着場下喊了幾聲他也不作回應,顧不得其它伸手就想去找代理席上終止比賽的示意旗。然而一聲刺耳的哨聲響了起來,那是第二局比賽開始進場的哨聲,意味着蕾舉起終止旗也無法停下比賽了。

“令人驚嘆的精彩比賽,為我們帶來驚喜或是懼怕的新人選擇了馮特.雷索最擅長的雙刃斧來迎接第二局!是蔑視還是嘲諷?更為吸引人的是,我們嘗到失敗滋味渾身傷口的馮特.雷索彷彿和朗.凡拉心有靈犀,他同樣選擇了上一局對手的武器!似乎是想證明自己的失利僅僅是因為武器的不適合,兩個優秀的戰士再一次站在了中場!”

見御的頭髮被汗水打濕,臉色慘白的模樣,馮特.雷索嗤笑道:“怎麼了大個子,正式比賽對你來說太費力了?”

御抬起巨斧道:“你話太多了。”

馮特舉起他的兩柄寬刃劍有些刻意地重重敲在了御的巨斧上說道:“我會讓你知道爾克里斯的大人是怎麼教訓小孩的。”

兩人只是要做開場前的兵器碰撞,因此御沒有在舉起巨斧時用上什麼力氣,被馮特刻意地用力一碰他沒能保持重斧的平衡,被帶着晃了晃身子。

“哦!馮特.雷索很沒有風度地在接觸兵刃時用力砸開了朗的武器!顯得有些氣急敗壞。”

觀眾席上也開始響起陣陣噓聲,馮特.雷索的行為和讓觀眾輸錢的事實導致幾乎所有人都支持起了御,他們只希望馮特.雷索能出更多的洋相以便藉慰那因賭博而糟透了的心情。

御沒有多做回應,站直了身子拖起巨斧回到了標記的位置上等待比賽開始。他實在也沒有過多的餘力和精力,力量和體力每一秒都在流失。

“斧刃,開!”解說和裁判的示意旗一起宣告了第二局比賽的開始。

馮特學着上一局御的動作左搖右晃地朝御衝去,拉近距離的同時混淆對方。然而在御看來那動作粗糙簡陋,沒有任何意義,且他也不會像個傻子一樣等到被近身時才想着滑步後退。

御沒有絲毫猶豫地跟着馮特的動作趨勢往後快速退着,遠處看來像是因懼怕而節節退縮一樣。

“似乎朗終於意識到了武器的不合適,他正在後撤絲毫沒有進攻的意思!”胖解說賣力地為觀眾分析着錯誤的信息。

馮特左右搖晃的動作非但沒能迷惑對手,反而拖延了他衝刺的速度,見御開始後撤他定住身形朝御因後退而露出的空檔快速衝去。

御此時做了個令人咋舌的動作,他索性把身子一轉抬着巨斧向後跑去,把毫無防備的背部留給了對手。馮特險些笑出來,大喜之下加快了速度徹底放下了防守的準備和劍式,希望快速地結束這一局。

然而御背過身只跑了兩步便猛地止住了身形,藉著轉身時的動作掄圓了巨斧朝身後追來的馮特橫掃過去。他們一衝一滯之間距離被瞬間拉近,馮特第一次發現原來被長柄巨斧近身也不是好事,手上的雙劍距離御還有一段距離,然而對手的巨斧已經將他前後左右全部籠住。他無奈之下只能不躲不閃繼續向前衝去,被斧桿打飛也比被劈成兩半要好。

轉機在此時又一次出現,馮特發現對方橫着掃來的巨斧竟歪扭着在半路失去了方向,斜斜劈在了面前的地上。

御本想藉著扭身的勢頭省些力氣劈出一斧,卻沒想到他此時實在太過虛弱,注在巨斧上的力氣到了半途就支撐不住斜砸下去。馮特也藉此機會衝進了他身前,兩柄寬刃劍一揮一刺攻了過來。

御附身躲過揮來的攻擊,左手已經抽出佩劍朝馮特腰間刺去,他的劍式不防不擋像是不要命一般。然而馮特的攻擊只能刺傷御,而御的攻擊藉助着馮特的衝力勢沉力狠角度刁鑽直朝要害而去。

馮特驚愕間本能地收回了攻勢,側身躲開了御的佩劍。一躲一閃之間御抬着巨斧又一次拉開了距離。

御和馮特就像這樣一退一追,御似乎帶了尺子,用盡手段將馮特和他的距離控制在了雙刃斧剛好能攻擊到的範圍上。且跑動中不斷從各個角度詭異地劈出一斧又一斧逼得馮特狼狽躲閃。

然而御的攻勢像總是少了股氣力似的,每每在要得手時被馮特找到破綻艱辛躲開。

蕾在看台上抬着她的遠視鏡緊張地看着御的腳步越來越慢,攻擊越發勢弱,不由得暗暗着急,御已經快支撐不住了。

“令人驚嘆的意志,讓人想刨開他的腦子不是么?”

嘈雜的競技場中充斥着觀眾們的吼叫聲,然而這個陌生的聲音帶着優雅和安人心神的功效清晰傳進了蕾的耳中,說話的人就站在她身旁。然而蕾確定代理席位前一秒都還只有自己一人。她拿下遠視鏡有些按着胸口有些驚慌地朝身旁望去,她最怕悄無聲息而來的人或事。

一個帶着奇特髮飾的白髮老人不知用什麼方式來到了她身旁,雙手合在腰間無比專註地看着場地上的比賽,小拇指上有一個造型古怪的戒指,上面印有蕾從未見過的紋章。老人沒戴帽子和面紗,但臉卻像蒙了一層薄霧,朦朦朧朧讓人看不清。

老人沒有管蕾被自己嚇得險些跳起來的動作,看着御和馮特的戰鬥對蕾說道:“女士,你嘗試過等待死亡的滋味么?”

詭異的問題讓蕾不知該作何反應,她張了張嘴反應了半晌才回道:“我。。。認識你嗎?”

老人沒有理會她的提問,只是自顧自地繼續說著。

“或許是下一秒,或許永遠不會到來。別說是死亡,就是這樣等待一杯麥酒也是痛苦的。那滋味逼瘋過太多人了,帝王,騎士,小丑,好像沒人能坦然接受死亡的未知性。唯獨他,那個正用戰鬥迎接生命和死亡模糊分界線的戰士沒有被逼瘋。”

“更令我驚喜的是,已經支撐了他一百年的非凡意志還能容納下夢想。如果不是太麻煩的話,您能告訴我您是怎麼做到的么?從那樣一個早該朽爛的腦子裡激起情緒。”

老人終於將他的面龐轉了過來看向蕾,唯一能從他臉上看清的雙眼充溢着智慧和未知。

感覺在他身邊每待上一秒都令人渾身不適,蕾向後慢慢挪動着。她覺得自己是遇上了瘋子,一個充斥着學者氣息和神秘力量的瘋子。從那些奇怪的話語和問題中能看出他似乎知道御的身世經歷,甚至讓蕾感到他或許就是給御詛咒的那個巫師。

“他和你說了?我還以為他是個不喜歡交朋友的小傢伙。”老人似乎能看穿蕾的心思,搖了搖頭帶着些惋惜說道:“既然你是他的朋友,就請把這個給他喝下。”

老人朝她的左手點了點頭,蕾下意識地看了看左手,只見她的左手掌心不知何時捏住了一瓶裝着透着淡紫色液體的瓶子,彷彿已經在她手裡攥了很久一樣。

蕾只覺得背脊冒上一股寒氣,她有些驚恐地抬頭望向那神秘的老人,或者說巫師。這佇立世界數萬年的大陸上似乎也只有傳說中的巫師能做到這樣的事。

“啊!!很險!朗險些又被逼到了絕境,但又用他驚人的反應和動作拉開了距離!”

解說的一聲大吼吸引了蕾的注意,她將頭轉回賽場只見御似乎剛從地上翻滾着躲過了馮特的攻擊,他的巨斧拖在了地上,似乎已經到了氣力耗盡的時候,

蕾只不過一個轉頭,再回頭想問那老人給了她一瓶什麼東西時卻發現自己身邊已空無一人。她有心四周環視查找那老人的蹤跡,但此時比賽到了最要緊的時刻她也顧不得思索太多,將那瓶子塞進口袋中趕忙又抬起了遠視鏡望向了場中。

御翻身躲過馮特的雙劍掄揮後錯腿扭身以一個難以想象的弧度從半蹲的姿勢飛躍了起來,怒吼着耗盡最後一絲力氣拖起雙手斧朝馮特後頸劈去,那模樣竟像是毫不留手要將馮特在比賽中斬首的樣子。

在場觀眾無不發出驚恐的叫聲,競技場並不是角斗場,很少有人願意看到選手被殺的景象。御似乎也忽然意識到了這一點,他躍在半空快要劈下巨斧時用力扭動手腕,將原本即將落在馮特脖頸上的攻擊歪扭着略過他的面龐狠狠砸在了地上。

飛濺的石塊碎屑砸在了馮特臉上,他低頭望向那被砸出的巨坑只覺汗毛聳立,巨斧發光的刃尖從他面前堪堪掠過的景象想扎了根似的駐進了腦中。馮特只覺鼻頭髮涼,伸手摸去後手上已經沾滿了鮮血。御的攻擊擦過他的鼻頭削下了一層薄皮。他的生命就在那薄薄一層之間留了下來。

馮特在裁決席的一聲哨聲下緩緩癱軟在地,只覺得渾身酥麻再也無法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