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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那個‘大人物’住的地方還有多遠?”

蕾緊緊挨着御問索利道,她容易多想又膽小的性格再次主導了她。

鐸利尼城中那不合常理的安靜讓他們的每一個動作所發出的聲音都染上了回聲,寬闊的街道旁滿是死氣沉沉的建築。門板,木窗,甚至煙囪都被封上了木條,從那些沾滿油污和煙漬的木頭上可以勉強看出此地原本的熱鬧繁華。

“就在前面。”索利指着前方一座稍微有些色彩的圓狀建築說道:“你們來得正是時候,每天中午的激勵動員表演差不多就要開始了”

“戲劇院?你確定那個力挽狂瀾的大人物在裡面?”蕾認得那樣的圓狀建築,帝國中大多數戲劇院都是這幅模樣。

索利擺了個將嘴巴鼻子拱起的鬼臉說道:“怎麼說呢,那位先生有些。。。特別,我們剛發現他的真正性格時也嚇了一跳。。。”

“這麼說他很出名咯?”

“多說無益,聽見了么?那是要開始的聲音了,雖然這麼說有些不合時宜,但動員表演真挺好看的。”索利手指天空側耳對身後的三人說道。

御早在幾分鐘前就聽見了那有些浮誇造作的鼓點和越來越響的音樂聲,一個在全城戒嚴下聽戲劇來動員的大人物?他心中的期盼漸漸小了下去。

索利帶着三人從劇院的偏門走了進去,寬大的環形劇院漆黑一片,只有被圍在觀眾席中央的舞台上被銅鏡和火光照亮,幾個動作浮誇畫滿奇怪妝容的演員正從後台緩緩走出,伴隨着鼓點站到了舞台中央。

御一行人站在了觀眾看台的最後排,隱約可以看見一整個劇院的觀眾席中只零零散散坐着十幾個人,每個人都獨自坐着,沒人願意冒着被傳染的風險相互靠近交談。

台上站着九個演員,高矮胖瘦形態各異,都手持着戲劇用的木製武器。一個站在舞台左側的高大演員有着第一幕的第一句台詞,只見他用顫抖的聲音抑揚頓挫地說了起來。

“天主,萬能的他已經拋棄了我們嗎?看那蜿蜒的山丘之後!公國軍隊像擊碎這世界的浪潮般湧來!”

站在他身側的一個胖演員向前踏了一步說道:“或許是時候逃離了,扔下手中的武器,背棄被教導的榮耀,擁抱陰暗的苟且偷生!”

“不!”一個俊秀的男人從所有演員正當中的位置上站了出來,挺着胸膛慷慨激昂地說道:“征服者大帝,命運統御萬物的未冕王者,他正在我們身後,我們是阻隔他和敵軍的最後一道堅牆!我們不能後退,拿起你們的武器!”

從台詞和那俊秀男演員的位置不難看出他就是主演,其他說著要逃跑和軟弱話語的則是襯托他的配角。

那主演一步一頓地走到每一個配角身邊說起了台詞:“是的,我沒有如你們一般健碩的身姿,是的,我沒有你們一般被眷顧的好運。但我知道,在神的光輝中,你我終將沐浴勝利!”

一群配角齊刷刷地伸手喊道:“我們怎麼做?神選之人!”

“倘我知道前進的坡路,你們,滿心恐怖畏怯的戰士們,願昂首挺胸隨我走么?”

“只要跟隨着你,我們不怕”

“只要你仍在領路,懼怯會被您的光芒驅散!”

御看着台上的演員浮誇地舞動着肢體,用起伏明顯的語調念着複雜的台詞,有些不解地對身旁的蕾說道:“你聽懂了么?他們拿着武器念了那麼長時間到底要幹嘛?”

蕾面色古怪地道:“你不覺得這齣戲有些熟悉么?除去對神和宗教的誇大以外有些像你和我們講的故事啊。。。。”

御不太能聽明白那些造作的用詞,只能理解出一半左右,經蕾這麼一說和仔細消化台詞後他發覺的確是這樣。

那個有些胖的配角,“奶酪”波薩;那個自始至終只跟着一眾配角附和的光頭演員,“酒塞子”利爾;畫著滿臉刀疤妝容的大漢,“五條命”尤安德;提着盾牌的則像極了“油布”波奉。。。。。

御觀察那九個演員的形象後發現竟全部有着和當年在畢妮河灣死戰時戰友們的對應,甚至他自己都和那個最先開口說話的高大演員有着相似之處。他將眼睛轉向了一直慷慨激昂地讚美着戰神費里諾和征服者大帝的主演,似乎只有篩子的角色能和他對應上了。。。

“不會吧。。。。”御有些恍然地看向了蕾。

二人驚愕間戲劇已經轉向了第二幕,九人在一番激昂的說辭後開始了與公國軍隊的戰鬥,一個又一個穿着代表公國的深藍色西服的演員輪番跑上了舞台,接着又被九人裝模作樣地揮動武器打了回去,其中尤以那個主演的動作最為豐富。他從左至右不斷地忙碌着,幫一個又一個配角解圍,以威武的身姿趕跑公國士兵,連番奔跑下來演員念詞的聲音都帶上了顫抖和喘氣聲。

“退去!僭竊尼瑞克光照領土的辛拉瑞茲人!沒人可以跨過我的左右!”

御甚至有些擔心他在說這些拗口台詞時會喘不上氣而暈倒在台上,以他跑兩圈就氣喘吁吁的體力還要來表演一個英勇的戰士,或許這是個喜劇也說不定。

“不!”那主演忽然跪在了地上,對應着奶酪和五條命的兩個角色沒有任何徵兆地躺在了地上,主演抱着他們的“屍體”大喊道:“瞧!走得如此倉促,他們如同我身上最堅硬的鎧甲,十月連冬中的溫暖洞窟!他們臉上未消的怒容,還帶着不甘和生前的氣勢!我將保護你我曾宣誓保衛的帝王和領土,安心地去吧,朋友們!”

在他身後的兩個藍衣“公國士兵”在他念完了這段長詞後才緩緩地揮動木劍在他的右眼上划了一下。

“啊!齷齪的偷襲,如烈日下的冰塊一般不堪一擊!”主演捂着右眼用他“華麗”的劍技趕走了兩個敵人。

看到這裡御就是再聽不懂那些戲文也明白了,他憋着笑看了看同樣面色古怪的蕾,兩人都有了種在冬天吃冰塊的彆扭感受。

兩人不顧索利好奇的眼神向前走了幾步,伏在欄杆上尋找起編導這部戲的人的身影。

觀眾席的第一排正中間,一個滿頭被精心護理過的白髮的獨眼老人正無比激動地鼓着掌,同時還上蹦下跳地為台上的演員提着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