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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只有一位皇太孫,其名周榮禹。m.

依循輩分,光復錦榮。

先帝名字或者說是先帝的老子開了個例子,在先帝那一輩人里,名子里沒有這個‘輩’字兒,例如太淵王周胤,順平王周白。

適時甭管皇親的直系還是旁系,於禮一道上,都是減省了的。直到從當今陛下周馥開始,這輩分才真正入了名姓裡頭。

當年先帝崇尚白龍,性格剛烈,自幼時便喜好以武力壓人,因此其在位期間,殺伐果決,戰火常年不斷。

周馥二十三歲登基,迄今已有二十四年。

因為有先帝造就的動亂天下,再加上她並不受寵,所以沒有聯姻也未招駙馬,算得上是大齡的待字閨中的公主。

其後經歷榮登九五時的兄妹相殘,繼而平定宇內,她這才有了子嗣。

當然,至於那位讓陛下誕下龍子的男人是誰,恐怕也只有宮牆中的寥寥幾人知曉罷了,這在民間,亦是最大的謎團。

話說回來。

當朝太子周錦書年方二十五,無論是在朝中還是民間都素有賢名,自幼聰穎,早就學着處理政事。而在陛下病重的這段時間,也是他坐鎮朝堂監國,很有聲望。

周錦書有兩子,最長者便是皇太孫周榮禹,如今也有九歲了,失蹤的就是這小子。

……

俞文昭還在堂首上說著早朝時關於處置皇太孫失蹤一案的事情,堂下的人也在認真聽着。

顧小年偷偷打了個哈欠,他平日里的休閑就是看誌異話本,閑談雜書,因此對這位皇太孫周榮禹可不算陌生。

這小子別看年紀不大,但名頭可不小。

大周朝過了那個需要用武力鎮壓海內的時候了,承平盛世一久,就難免會滋生出一些蛀蟲來,貪官污吏不消說,還有就是膏粱子弟。

而周榮禹,就是宮中的小霸王,他皮,他目無禮法,而且他還好色。

那些閑談里,就將這小子描繪成了色道魁首,實乃老色魔轉世。

當然,這肯定是有些誇張的,而且還帶了些調侃,不外乎就是曾遭受朝廷打壓的一些讀書人憤而下筆醜化出的。

可怎麼說也只是個孩子,不過是誇大了一點點事實罷了。

宮中規矩很嚴,尤其是在當今陛下即位之後。

但周榮禹這位皇太孫可不是草包。

他目無禮法,卻對太子和陛下恭恭敬敬;他的皮近乎於坏,卻總能想方設法瞞過陛下耳目,不讓陛下心生惡感,哪怕是周錦書有了第二個兒子,他也從未失寵;他好色,卻能管住自己的眼睛,但凡有陛下近侍所在,他目光純凈,如同一個精緻的娃娃。

這些,是顧小年在錦衣衛當差時,偶然在卷宗里發現的。

其中記載了與周榮禹有關的一件事,也是唯一能查明的血案。

幾年前江南有位大人以勤勉聞名,適逢各大門派在神都舉辦論武大會,其攜全家來此遊玩。陛下聽聞後,便召其入宮,想要問政於這位大人,看看他在勤勉之餘,是不是也有才能。

這位大人放不下家人,得了恩典,全家都可陪同入宮。

然後,他的女兒在宮裡玩耍時遇到了當年才五六歲的周榮禹。

這位大人的女兒彼時已是金釵之年,自然是有反抗的能力,可周榮禹身份在那,又以她全家性命相要挾,逼其就範。

有時候所面臨的選擇有很多。

這位大人的女兒一頭撞死在了廊柱上。

陛下親自過問此事,周榮禹畢竟年紀還小,又受了如此驚嚇,一問就全撂了。

然後,那位大人將方才陛下問詢的政事從容答覆,而後取侍衛之刀,與其夫人雙雙自盡。

其後,彼時值守的禁衛以失察罪名處斬,周榮禹被罰在太子行宮禁足三年。

這件事在北鎮撫司的卷宗里描述的也是不甚詳細,畢竟涉及到了當今陛下,而且卷宗陳舊,顯然是很久沒有抄錄過了。

也是顧小年這種閑人,才會在無聊的時候去翻閱這些陳年的卷宗去看。

不過,墊桌腳的都有可能就是驚世秘籍,這上了年份的卷宗里,誰就敢保證裡面沒有夾着什麼無上神功?

這位皇太孫很得陛下寵愛,恭敬且安分地在太子行宮裡被禁足了三年,也就是說,今年是剛被放出來。

然後,就失蹤了。

顧小年不由想着,或許這就是‘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

……

“顧大人在想什麼?”

“沒想什麼。”

俞文昭一噎,臉色黑了黑。

他看着顧小年平靜看來的眸子,暗暗咬了咬後槽牙。

他本是看着這小子在明顯走神,便故意想讓對方出個丑,可沒想到自己話還沒落下,對方便馬上回應了。

一問一答,如此快速。

俞文昭不再看他,對眾人說道:“皇太孫是在宮裡失蹤的,具體時間地點不明,從者不明。唯一知道的,便是今早宮女喊他用膳時,發現人不見了。目前宮中已經戒嚴,神都城門亦是如此,有進無出。

姬帥現在想必已經着人通知了風滿樓和無衣堂口那邊,各位大人這裡回去後也記得通報手下弟兄一聲,在這段時日里莫要節外生枝,該放的案子該查的人都放一放,免得連累到本官的頭上。”

“此案關係重大,陛下有旨,誰能破案,重重有賞,督主和太子也是如此吩咐。七日,各位都是錦衣衛中的翹楚,為了自己也為了家人,心裡也應當明白要如何做。散了吧。”

堂下幾人臉色不肖多說,肯定是都陰沉下來了的,他們也不交談,快步走了出去。

顧小年卻故意等了等。

他看了看堂首上的俞文昭,後者並沒有叫他,只是向這邊看了看,似是冷笑了一聲,便繞進了後頭。

顧小年皺了皺眉,這不像俞文昭的風格啊。

狗改不了吃屎,事出反常比有妖,俞文昭這番姿態,更是讓顧小年警惕起來。

……

這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事關宮中,每一件事都要將腦袋別在褲腰上。

辦妥了還好,若是出了岔子或是辦不好,沒二話,丟官兒是小事,嚴重的還要牽連到身家性命。

顧小年跟顏岑打了聲招呼,讓後者去知會鄧三一聲,然後便騎馬往皇宮那邊而去。

有時他也會自個兒想想,自己一心所求武道巔峰,如今卻要為俗事所累。可要是說棄了官身,除了捨不得之外,還會多太多不必要的麻煩,更何況極大可能還棄不了,除非死了。

官氣最是盛氣凌人,有些時候,這腰牌這身份便是最大的便利。

只不過這官當得多少有些不順心就是。

顧小年搓了搓臉,認真想想,拳上要自由,在這權上還是有太多人擋在前頭了。

若是少一點兒人,或許才會更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