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劍，還不夠強大。親王級的吸血鬼，如何將他們的魔法斬斷？”

封天鳴仰天自問，他的元神亦處在一個奇妙的世界。周圍是一片灰色的大地，地面上全是各種劍。

他獨立與最中央，這裡有一把數十丈的巨劍，插在大地上。劍上刻着兩個字——-劍冢。

“劍，古之聖品也，至尊至貴，人神咸崇。赤霄劍為帝道之劍，當中的劍氣蘊含所謂的帝氣，可我始終不能將之徹底激發。”

封天鳴凝實手中精美的赤霄劍，用另一隻手在上面摩挲，劍似有所感，綻放璀璨紅芒。

隨後又自語道：“劍道，我的道，乃封天之道。如何封天？一劍既出，萬千劍氣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以無匹劍氣，遮天蔽日。”

話罷，他閉上雙眼，手中長劍緩緩舞動。劍隨心動，身隨劍動，一招一式皆發自內心使出。

他的速度越來越快，甚至開始出現殘影。他在劍冢中縱橫來去，每過一處都會留下數道殘影，停留片刻後便會消散。

緊接着手中赤霄劍猛地橫斬，一記怒海狂瀾瞬間斬出，百丈的劍氣如末日巨浪，剎那間淹沒前方天空。

“錚、錚！”

突然，劍冢里所有的劍都動了。這裡足足有上萬把劍，當中甚至還有不少屬於罕見的靈劍。

這些劍先後衝天而起，而後盡數朝着封天鳴殺去。

“乾坤罡氣斬！”

只見封天鳴一聲長嘯，手中神劍綻放璀璨赤光，一劍怒斬而出。

“轟隆！”

這一劍攜帝道劍氣狂暴衝出，將前方第一批殺來的劍盡數斬成齏粉。緊接着他一人一劍，猛地沖向萬劍從中。

封天鳴出劍速度越斬越快，一劍重過一劍，以千仞劍舞之姿，於萬劍中穿梭。周圍形成的萬千劍氣，成為他最好的防禦。

如今劍勢已成，他每一劍都是當前境界的極限，一柄又一柄劍被他斬碎，根本沒有一把劍能接近他的身體。

“不，我的劍還需要更強。獨孤敗天，只需一劍就能斬滅諸天敵。我所需的不是劍氣如海，而是劍氣封天！”

封天鳴練劍至此，才突然醒悟，隨即減少劍招劍氣。當即劍指一震，展開封天劍意，開始鑽研真正的封天劍道。

他要的不只是劍意封天，而是每一劍，每一招都能具備封天之勢。如今的他，出劍只追求以最少的劍招，來斬斷一切。

大道至簡，何須追求華麗花哨的劍招，何須追求短時間內能斬出多少劍？

只需要一劍便足矣，一劍可斬出千擊，一劍亦可千斬合一。一劍斬出，無物不破、無物不斬。無關劍氣，只在劍意與殺意。

而他的劍氣，也只追求一。一道劍氣可裂蒼穹，一道劍氣可封諸天。劍氣一盪，八方喋血。

“自此之後，要減去那些多餘的劍招了。追求速度可以，但每一劍都不能有半點多餘。”

封天鳴立於那柄巨劍之上，喃喃自語。而身處在外界的肉身，此刻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周身有一股若隱若現的劍氣在環繞。

他體內的一部分靈氣，正在緩緩變成一種無上的劍氣。這種劍氣只需要一個契機，就可以真正激發。

當它被喚醒時，封天鳴將真的做到無物不斬，一劍盪八方，一劍封此天。

而在他身旁的三沢千尋，也終於捕獲到先天一炁，此刻正在將炁融於體內。同時藉助方才所經歷的一切，感悟劍道。

此刻，另一處的冷月顏與寧哲，也有了突破。

在一片美若仙境的地方，冷月顏的元神盤坐於一塊靈石上。雙手不斷展動，接引周圍的天地大道。

她本為上古道體，修鍊速度在末法時代，僅次於擁有小吊墜的王不歸。方才他又聚納如此多的天地靈氣，吸引了不少道則。

這對於冷月顏來說，無疑是最好的修鍊環境。她可以將這些道則碎片吸收，而後又接引大道之力融於體內。

甚至有時還能聚納到大道意志，每一種意志都代表了一種道，她將之融合理解後，便可創造出自己的道。

這種可怕的修鍊方式，難怪每一位上古道體成長起來後，都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存在。從某種方面來說，她們就代表了道。

舉手投足間大道環繞，一招一式皆可帶動大道，無數道則與之親和，先天立於不敗之地。

然而在她修鍊時，又出現了一些畫面，擾亂她的道心。

“梵空，這一世我讓你成仙。但下一世，你願為了我，拋棄佛嗎？”

“玉竹，你不要這樣。”

“我只要你回答，我和佛，你選誰...”

“我...”

“呵呵，你終究不願為我棄佛。我要讓你懺悔一生，讓你知道三千佛法，也不如我...”

...

這一幕幕畫面中，只有兩個人。那便是她與寧哲的前生，上一世，她依舊是道姑。而寧哲，也依舊是佛徒。

似乎是命中注定，她們兩人相遇，只因一次擦肩而過，她們的生命中便種下了一道孽緣。

當緣綻開時，卻造就了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太上台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智慧明凈，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無喪傾。”

冷月顏手捏法印，口誦道家凈心神咒，試圖以此壓下心魔。但無論她如何誦咒，那顆心也無法平靜。

關於前世的回憶，斷斷續續地傳入她的腦海中。自從在紫霄宮回來後，她每次修鍊都會看見這些不堪往事。

記憶的碎片在她識海中慢慢堆積，時至今日，她已經快將前生所遇的一切看完了。

可越是如此，她越對寧哲厭惡，上一世的回憶中，自己竟然愛上了他。且還被對方負了，只因為他一心向佛。

任憑自己如何倒貼去追尋，他只是說：“玉竹施主，請回去吧。佛與道，不可相通。你我無緣，就不要再相見了。”

上一世，身為玉竹的她，不惜違背師門意志，也要和他在一起。但最後爭仙路時，她為他而死，成全了梵空的一世仙。

這就是冷月顏的前生，所以她才對寧哲如此反感。因為上一世自己為他付出如此多，這一世他還是不願放下梵行。

“這一世，我要你給我回答，看看你究竟選我還是選佛。”

冷月顏美眸望向上方綺麗星空，顧自低語。

而在她身旁閉眼感悟的寧哲，也早已經歷了那一切，甚至他所見的比冷月顏還要多。

因為上一世的他成仙了，在玉竹死後的歲月中。他在菩提樹下長跪不起，守着樹下那座墳墓，一跪便是三千年。

日日夜夜念佛經，夜夜苦思玉殞人。到頭來，他才發現。原來所謂的成仙，以及所謂的求佛，失去她以後什麼也算不上。

“這一世，我該如何面對她？我不想再負了她，卻也不能負了佛。我要為她贖罪，也要佛前懺悔，究竟該如何決斷？”

“修佛的一生，最難看破的，便是這紅塵嗎？”

寧哲跪在一個巨大的金色佛像前，朝佛問了很多問題。周圍梵音禪唱不時響起，古剎鐘聲也在回蕩。

可他眼前的大佛，卻沒給他半點回答。只是手捏禪印，一臉慈悲的看向前方。佛前求佛情和解，佛也不能給他答案。

“這一切的答案，終究是需要我自己去尋找嗎？”

寧哲仰望那尊佛像，仍舊沒有半點變化，於是緩緩起身，朝後走去。周圍所有畫面如沙般迅速消散，他的元神從太虛中回歸。

“你也選擇出來了。”

當他睜開雙眼時，卻發現眼前有一道美麗的身影。定睛一看，正是身着道袍的冷月顏，正冷眼與他相視。

“我在佛前也得不到答案，只好出來自己尋找。”寧哲緩緩道。

冷月顏拂塵一甩，又道：“幾千年了，你的答案還沒想清楚？你既然以凡人的身份出現在這裡，就證明了你還是後悔了。”

“結束自己的生命，了卻一世仙途，重回凡塵，你還沒想清楚？”

“我...”寧哲眉間出現一個川字，不敢直視眼前這個女人。

“那就把這事說出來，讓他們來評，看看你究竟想不想得清楚。”

冷月顏寒聲道，而後拂袖轉身，再無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