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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林被張雲起踩中了狐狸尾巴。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余林最擔心的就是興隆電子數碼城裡的那些個直接競爭對手快他一步,搭上張雲起這條線。

這是他不能接受的。

不管張雲起的這番姿態是不是表演給他看的,也不管張雲起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拿不到貨,他就是虧的那個人。

做生意嘛,意氣用事的是大忌。余林的腦子清醒的很,他說道:“張老闆,先不急着走嘛,咱們再談談,我願意拿十萬塊買你的進貨渠道,你應該知道我的誠意是很足的,對掌中王這款產品也是很看好的。”

張雲起笑道:“余老闆,你這麼說似乎顯得我有點小氣了,但有些事情沒必要強求,你提的條件我滿足不了你,不付訂金,這真有點壞規矩。”

余林要進4000台掌上機,貨款就要六萬塊,這不是一筆小數目,如果余林不付訂金,他根本拿不出這筆貨款,自己的錢已經全砸進去了,而且不拿這筆訂金,到時候進了貨,余林來個仙人跳怎麼辦?

余林笑道:“我其實沒有糾結訂金的問題,反正貨款遲早都要給你的,我想要表達的意思是,在商言商,咱們這是第一次做生意,張老闆,我把這麼一大筆錢給你,你總得讓我放點心吧?”

張雲起覺得余林話裡有話:“那怎麼才能讓你放心?”

余林的身子往前探了探,道:“你看這樣行不行,把你的身份證押給我,另外再跟我簽訂一份協議,除了我之外,不得向興隆電子數碼城的其他老闆批發掌上機,也就是給我掌中王掌上機的獨家批發代理權。”

張雲起笑了,這些肯定是余林在會面之前就已經計劃好了的,他說道:“余老闆,你覺得我會為了一棵樹而放棄整片森林嗎?”

“這話不太對,我覺得你只是為了一顆茂盛成長的大樹而放棄一片雜草。”

余林臉上的笑容顯得自信篤定:“張老闆,我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批發商不在於多,而是在於精,你手下批發商的渠道越硬,那麼吃掉這片市場的概率就越大,速度就越快,畢竟整個江川市的掌上機市場份額就那麼點兒大,興隆電子數碼城裡是整個江川市電子產品交易中心,而在興隆電子城的遊戲機批發商裡面,我的渠道最硬,最廣,說實在的,你又何必為了一片小雜草而放棄一顆大樹呢。”

張雲起對余林的第一印象是聰明人,現在,他還得加上一個心思縝密。交鋒了半天,直到此刻余林才掏了底,明明白白亮明了他是興隆電子城最牛逼的遊戲機批發商,與其找那些小雜魚,不如讓他獨家代理,通過他強大的渠道迅速佔領市場。

果然是個牛逼的人吶。張雲起笑道:“既然余老闆這麼雄心勃勃,那我不答應好像有點說不過去了,不過呢,我也有個附加條件。”

余林道:“請說。”

張雲起道:“你每個月的進貨額度不得低於4000台,期限半年。”

余林盯着張雲起看了秒,點頭說成。

其實他心裡很清楚,這就是一個賭注。

一個張雲起不會輸的賭注。

每個月賣出去4000台以上最好,皆大歡喜,賣不出去?虧的只是他余林,但為了拿下獨家批發代理權,他願意冒這個風險,只能感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個張雲起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腦子裡的智慧和他年輕的皮囊極不相稱。

余林招手讓服務員拿來紙和筆,起草了兩份興隆電子數碼城獨家批發代理的協議,雙方在上面簽了名,一人拿一份,張雲起把自己的身份證遞給余林,這個時候的身份證還是那種類似後世駕駛證一樣,用塑料片熱壓而成的。

出門的時候,余林看了眼手錶,已經快十二點了,於是約張雲起一起吃個飯。

張雲起笑着說:“還是下次吧,我還有點事兒,余老闆,我祝像你說的那樣,要不了多久,你就能把貨賣遍整個湘南地區,成為一堆雜草當中的那顆參天大樹。”

“你還別說,前邊活了幾十年,我確實自我感覺挺良好的,覺得自己混的不錯,但有一句話怎麼說來着,人比人氣死人,擱你身邊一對比,不管再怎麼撒化肥大糞,我都感覺我就是一雜草呀。”

兩人相視而笑,各自離開。

元旦節過後,市一中考試的旺季來臨,大夥像菜市場的小販一樣忙碌起來。

在學習上,張雲起和往常一樣,上課自學,按時完成作業,不曠課不遲到偶爾會早退,總之不給老師添麻煩,也不讓老師給他添麻煩。

眼見着一個學期就快過去了,張雲起跟班上的同學倒是相處的越來越融洽,尤其是經過上次他大手筆請客吃飯的事情之後,接近他的人開始增多起來,班上那些弔兒郎當的男生對他的稱呼變成了雲哥。

由此可見,高中學生也是比較現實的,只是現實的很幼稚。

趙涵像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每天照樣和一竿子朋友在課餘時間玩鬧,有王小凱田壯壯和林月英在場的時候,她對待張雲起也一樣,說說笑笑的,偶爾嫣然一笑逗逗張雲起,局面開懷備至,生活和學習並行不悖的進行,像是包裹了一層堅實外殼的蛋清和蛋黃,毫無半分泄露。

趙涵爸爸是廚師,趙涵經常會帶些好菜來,像紅燒雞翅、糖醋排骨,中午她在食堂里熱好後,就和王小凱、張雲起一伙人一起吃,每一次,她都會一臉嫌棄地對張雲起說看你瘦的跟個排骨似的,然後把挑出來的好菜塞到張雲起的碗里。

只不過她再也沒有找張雲起請教過問題,再也沒有有事沒事坐在張雲起旁邊的位置上,盯着張雲起那張沉靜的側臉發獃。

再也沒有在體育課上,當著全班同學的面給滿頭大汗的張雲起送飲料,再也沒有在陽光燦爛的星期五下午,帶着微笑,以御女的姿態,以命令式的口吻讓張雲起送她回家。

以前班上的同學挺喜歡拿他們兩個開玩笑的,有時候趙涵和好友趴在走廊上曬太陽,身邊的好友會突然抬手指向從樓梯口過來的張雲起說:“你家那口子來啦,嘻嘻,我就不打擾了,上個廁所。”

這個年紀的人都樂於成人之美,他們的調侃帶着更多的是善意,但是漸漸地,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班上不再有人拿他們開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