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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蘇望被一陣雞叫給吵醒了,他看了看窗外,天色已經麻麻亮了,再看看手錶,六點一刻。

蘇望收拾了一下,跑下樓去洗臉刷牙。廚房裡只有楊杏花在忙碌,看到蘇望,楊杏花先是點了下頭,然後連忙轉過頭去,繼續忙他自己的事情。

蘇望又回到三樓房間,換上短衣短褲和跑鞋,砰砰地跑下樓去,到了客廳看到鄭大娘在整理幾個大紙箱子。

“蘇主任,你這是幹什麼去?”

“鄭大娘,早啊,我出去跑步,鍛煉身體。”

“你們城裡人規矩真多,這身體還要鍛煉。”

蘇望出了門,直接向六中方向跑去,到了六中附近,他就在學校外面找了個稍微隱蔽的地方,先練了一套六段錦,先把手腳筋骨活動開,接着打了一套形意拳。

自從重生後,蘇望當然知道該文武雙修,尤其是武,不但可以鍛煉身體,避免上一世宅男體質,而且有時候有自保能力。不過蘇望重生時已經十九歲了,再如何練也練不成什麼高人,不過總比不練要強。蘇望在學校圖書館找到《六段錦、五禽戲》以及在舊貨市場淘到民國時代出版的薛顛的《形意拳術講義》和《象形拳真詮》,當即做為寶貝照練起來。

打完心意拳後,蘇望出了一身汗,接着又練壓腿、騰躍、變速跑等等項目,完了之後再打一套象形拳,休息兩分鐘後再練一套五禽戲收尾。結束後便慢跑着往回趕。

等趕到肖萬山家都已經七點半了,蘇望沖了一澡,和着肖家一家人吃了早餐便向糧站辦公室走去,開始第二天的上班。

糧站里還是像昨天那樣安靜,老余回家吃早餐去了,估計得九點左右才會來上班,而商店的門還沒有開,估計還得等一陣子兩位大姐才會忙完出門。

蘇望把麻水鎮供銷社前三年的資料都拿了出來,準備翻閱一遍以熟悉情況。蘇望一頁一頁看得很仔細,不知不覺聽到外面人聲越來越大,而老余也走了進來,看到蘇望坐在辦公室便點點頭道:“蘇主任,在忙着呢?”

“是啊,看看資料,熟悉一下情況。”

“蘇主任,你今天麻水鎮趕場,最是熱鬧的一天,你可以出去轉轉。”沒等蘇望答話,他轉手拎起一個熱水瓶道:“蘇主任,辦公室早上我已經打掃了,開水瓶也也到糧站那邊灌好了,趁着水熱,給你泡壺茶吧。”

說著,老余從柜子里掏出一個塑料袋,裡面全是黑茶。

“哦,謝謝老余了,我們鎮供銷社多虧有你這樣的老黃牛坐鎮,。”蘇望聽明白老余的表功,當即“表揚”道。

老余的笑容更濃了,他晚上就住在倉庫,早上起來順便把辦公室打掃一下,開水瓶灌上開水都是舉手之勞,但是這樣卻能得到領導們的表揚和重視。雖然鎮供銷社主任屁大個官,但好歹算是他的直接上司,有些東西是繞不開的。例如調工資,雖然是縣社決定的,但是鎮社主任不給你報上去,你也白瞎。現在鎮社領導又多了蘇望這麼一個副主任,因此老余必須找機會把話挑明,工作不能白做,至少要讓領導知道。

看着老余麻利地把自己昨天中午買的搪瓷杯泡上滿滿的一缸子茶,蘇望開口問道:“今天麻水鎮趕場,商店那邊需不需要我過去幫忙?”

“不需要的,就算是趕場,也不會多什麼事,老湯老向她們完全應付得過來,頂多我送一兩趟貨,蘇主任你還是在辦公室坐鎮,要不你出去轉轉,視察一下工作。”

蘇望有點想笑,這點屁事還需要去視察?

閑聊了一會,老余便回他的崗位,隔壁倉庫聽收音機去了。

到了十點鐘,外面已經是人聲鼎沸,甚至遠遠傳來汽車喇叭聲音,想來是省道上被堵的車輛發出來的吧。

蘇望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胳膊和脖子,決定出去轉轉。

供銷社商店雖然比平時多了一些人,但是兩位大姐依然是遊刃有餘。畢竟供銷社商店賣的是鐮刀、鋤頭、薄膜等生產資料以及陶土缸子、鐵鍋等貨品,不可能經常需要更新購買,趕場的農民只是有需要的才過來買些。

走過供銷社商店,看到肖萬山家門口也擺了一個攤子,兩張門板架在四張長凳子上,上面擺着一些黃跑鞋、雨鞋、雨傘、紗巾之類的東西。鄭大娘和楊杏花則在那裡照應着。

蘇望走過去時,正好一個老伯在看黃跑鞋,嫌三元一雙太貴了,正在那裡討價還價。

“嚇,這黃跑鞋是我家老倌子從昭州軍工廠弄來的,是專門給解放軍穿的,不是其它商店次品貨所能比的。你看看,這鞋上還有工廠的標號,6451廠,這可是軍工廠,專門給解放軍做衣服鞋子的廠,一般人怎麼能弄到啊。三塊錢,和別家商店的一個價,但是你比比這個質量,軍工廠出的,一般廠能比得了嗎?”

6451廠蘇望知道,他一個大學同學張愛國就是那個廠的,他老爸是那個廠的副廠長,地方名稱叫昭州洪湖廠,擁有自己的紡織廠、服裝廠、鞋廠,產業一條龍,的確是給解放軍做服裝鞋子的軍工廠。

老伯被軍工廠的名頭給唬住了,再仔細看了看,感覺的確與其它商店看的鞋子不同,質量好像要好上一些,考慮了一下當即付了錢買下了。

“鄭大娘,忙着呢?”

“是啊,蘇主任,趁着趕場掙點小錢。”

“肖大叔在家不?”

“他一早就去城了,說有事要辦。哦,家勇在家,你有事找找他。”

“沒事,沒事,我就問問。”

蘇望往旁邊看,發現那扇平日里緊閉的側門今天打開了,肖家勇擺了張桌子在門口,門口上還掛着一塊木板,上面用粉筆寫着“香港錄像片,槍戰武打片,片片精彩,一元一張票,隨到隨看,不清場。”

這肖家勇還放錄像,只是怎麼沒有把聲音放出來,在街道另一處,好像也有一家在放錄像,打鬥的聲音都傳到這邊來了。這樣搞怎麼吸引客人,要不是走近,誰知道這裡放錄像。

正詫異着,肖家勇剛好收了兩個人的錢,看到蘇望在跟前,忙笑着道:“小蘇,沒事出來轉轉?”

“是啊。”

“要不上去看錄像,好片子,精彩。”肖家勇眨巴着眼睛說道,那表情特別像上一世朋友搞到東瀛藝術片,邀請一起欣賞時的神態。

你妹的,難怪沒敢放聲音出來,看來樓上在放香港肉搏片,只是這肖家勇膽子不小,這個年頭就敢放這種帶顏色的片子。雖然幾年後這種東西在很多地方的錄像廳開始“普及”,可現在是啥時候,這肖家勇算是領先時代潮流了。

“上去看,很精彩,有料的,沒關係的,我還能收你錢。”肖家勇看到蘇望沒做聲,以為他不知道其中的含義,連連鼓惑道。

說著他看了看手錶道:“正好,我該上去換片子了。杏花,杏花,你幫我收下票,我上去換帶子了。”

說完便拉着蘇望往樓上。

到了四樓,木門是半掩着,由於整個房間的窗戶被蒙上了報紙和畫報,顯得比較陰暗。蘇望掃了一圈,發現裡面擺了十幾張長凳子,坐了大約二十幾個人,清一色的男人,從五十多歲到十幾歲不等,個個都聚精會神地等着正前面一台二十五寸的彩色電視機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