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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望站在那裡並沒有急着走,腦筋在急速地轉到着,想的全是平日里和開政協會議時聽到的有關縣政協領導之間的事,過了一分鐘,蘇望對郭志敏說道:“郭主任,你這裡有縣政協辦公室祝主任的電話嗎?”

郭志敏掏出一個本子,查了十幾秒鐘,報了一個電話號碼。蘇望拿起話筒,把號碼一撥,沒響幾聲電話便通了。

“祝主任嗎?我是麻水鎮鎮政府的蘇望,對,對,是麻水鎮的縣政協委員和政協聯絡組組長。我有件事要向你彙報一下,當然了,你是縣政協辦公室主任嘛,負責處理縣政協的日常工作,我不向你彙報還向誰彙報。”說到最後,蘇望還爽朗地笑了兩聲,語態神情與剛才截然不同。

“是這樣的,剛才施副主任打電話過來,責問我們麻水鎮的政協委員意見反饋表怎麼還不上交,可是我們麻水鎮壓根就沒有收到什麼意見反饋表啊,對,是的,我問過我們鎮黨政辦,沒有收到文件,也沒有接到相關的電話和通知。”說到這裡,蘇望滿臉的委屈。

“我跟施副主任才溝通幾句,他就批評我們麻水鎮政協工作不負責任,說要處分我。如果真的影響了縣政協的工作進度,我這裡向你做檢討了。不知影響大不大,如果影響很大,我就難咎其職了,就按照施副主任的要求,向縣政協常委委員會和鎮黨委提出辭去縣政協委員。祝主任,我不是在賭氣,施副主任口口聲聲代表組織,代表了縣政協,與其被人拿掉,還不如我自己主動提出來比較好。”這時蘇望一臉的誠懇。

“好的,我就聽祝主任,那我就放心了,希望不會給縣政協和你帶來麻煩,好的,我接到意見反饋表立即組織麻水鎮的政協委員們,認真學習這次會議的精神,把大家的意見都收集起來,準確如實地彙報到縣政協。好的,就這樣,好的,再見。”

放下電話後,蘇望對郭志敏笑道:“郭主任,打擾你工作了,不好意思啊。”

“哪裡,哪裡,都是為了工作,應當的。”

“郭主任,要不中午請你吃頓飯,當做賠罪?”

郭志敏思量了一會,點頭道:“好的,那就中午見。”

蘇望轉身離開辦公室,迎着眾人或詫異或畏懼的眼神,微笑地點頭示意,然後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到了中午,蘇望等了十來分鐘,等大家走得都差不多了,然後慢慢地下樓,剛到一樓樓梯口,郭志敏便從後面走了下來。

“郭主任,我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彼此,彼此。”

蘇望買了幾樣鹵菜,又在新星商店拿了一包花生,然後才跟着來到郭志敏的家。

“蘇副鎮長,你真是年輕有為啊!”剛吃兩口菜,郭志敏便忍不住讚歎道。

“也可以說後生可畏,不知天高地厚。”

“蘇副鎮長,你是不是後悔上午的事情了?”郭志敏眯着眼睛問道。

“後悔了又怎麼樣?只要你在這個職位上,只要你做事,總會得罪一些人,難道為了這些人就不用做事了?我做不到啊。至於那些人怎麼想,我也顧不到了。”

“蘇副鎮長,我覺得你還是很有能力,也很有魄力。”郭志敏微側着頭,很誠懇地說道。

“多謝郭主任你的誇獎,有能力有魄力,或許在別的人眼裡就成了瞎折騰,有野心了。”蘇望苦笑一聲道。

郭志敏嘴角也掛着一絲苦笑,輕輕地搖了搖頭。

“整個鎮政府大院,除了張主席,最讓我佩服的就只有郭主任你了,善戰者無赫赫之功,善醫者無煌煌之名。麻水鎮黨委政府能夠運作地這麼順暢,書記鎮長能夠如此和睦相處,郭主任居功甚偉啊。”

郭志敏的瞳孔不由一縮,似笑非笑地問道:“看來蘇副鎮長也很推崇孫子兵法的故善者之戰,無奇勝,無智名,無勇功。”

“張主席曾經對我說過,有勢者才能借勢而行,無勢者則只能借勢而為。可是這勢,”說到這裡,蘇望不由地搖了搖頭。

郭志敏馬上接了一句:“權勢,權勢,在官場只能有權,才能有勢。張主席的教導沒錯的。”

蘇望不由大笑起來:“郭主任,看來我們有共同語言,可惜沒有有酒,否則當浮一大白。”

“沒有酒還有茶,蘇老弟,我們可以以茶當酒,共勉之。”

“對,郭哥,我們共勉之。”兩人用茶杯輕輕碰了一下,一飲而盡,然後相對大笑了起來。

“蘇老弟,你這次下村,收穫不小吧,我看岩頭壟村裝修公司的事情你很有把握。”

“不瞞郭哥,七八成的把握還是有的。”蘇望也不藏着掖着了。

“那就好,這人有了對比,才知道好壞。李冬生,王北斗就讓他們折騰去吧,只是中都村和觀音廟的村民可惜了,本來有大好的機會,真是可惜了。”

“郭哥,我只是一個普通幹部,不是救世主啊,多大的能力做多大的事情吧,能讓岩頭壟村換個面貌,我也就心滿意足了,沒有白在麻水鎮工作一場。”

“在其位,謀其政,行其權,盡其責。蘇老弟,你說得沒錯。”郭志敏也感嘆一句道。

“是啊,我在岩頭壟待了兩天,感覺大部分村民雖然衣食不是很愁,但是離好日子還差得遠,都是那裡太偏遠了。郭哥,你說這岩頭壟怎麼這麼偏遠呢?當初怎麼就有人搬到那裡去住了,那裡可以說是我見過的最偏遠的地方了。”

“蘇老弟,看來你下村的還少,當初我在六中當老師做家訪,去過三頭坳,那裡才是真正的深山野林,方圓幾十里你根本看不到人煙?”

三頭坳,蘇望又一次聽到了這個名字,不由沉吟了一會,“郭哥,那麼遠還有學生到六中讀書?”

“蘇老弟,那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附近幾個鄉鎮,就星坪鄉還有一所子弟中學,可教學質量太差了,人家都說是專出二流子的學校,連礦上的子弟都不願去那裡讀。考不上縣中學,星坪、方山鄉的學生最期盼的就是到六中讀書了。”

“我在岩頭壟村住了一晚,看到那裡的伢子早上五六點就得動身趕到學校去,三頭坳的學生那得幾點鐘起來?”蘇望感嘆了一句道。

“唉,這有什麼辦法,但凡家裡有點底的,就咬着牙讓學生寄宿了,撐不住的就只好輟學了,當初我也是為了班上一個輟學的學生去了一趟三頭坳。山裡的人家,想掙點活錢都想瘋了。”

“對了,郭哥,你跟六中的齊校長熟不熟?”蘇望突然轉言問道。

“很熟,我跟齊家昌是中學同學,關係一直不錯的,在學校里他也一直很照顧我。蘇老弟,怎麼了,出什麼事了?”郭志敏不由緊張地問道。

“郭哥,我在岩頭壟聽到一些風聲,聽說他跟六中一個叫周秀秀的女老師關係不清不楚的。”蘇望斟酌着詞句回答道。

“周秀秀,是不是二頭村的媳婦?”郭志敏想了一會問道。

“是的,我在二頭村王支書家剛好碰到過她,聽說是民辦老師,還是軍屬,這事要是被人抖落出去,恐怕......”蘇望打住了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