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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望花了差不多兩個月時間走遍了渠江縣五分之四的鄉鎮,餘下的鄉鎮並不是路途太遙遠或者過於偏遠,蘇望不願意去,而是蘇望對這些鄉鎮比較熟悉,心裡有底,所以就不大着急了,其中包括富江鎮。

這天蘇望來到位於渠江縣東南方向的安溪鎮。其實從地理環境而言,安溪鎮跟“擴大”。後的富江鎮緊挨着,也在國道邊上,位於富江鎮去郎州市區的路上,而且安溪鎮管轄的面積在渠江縣也是排在前列。按理說安溪鎮的經濟實力再渠江縣應該也是走在前列的,可惜的是安溪鎮卻在渠江縣排在中下游。

原因很簡單,安溪鎮的確在國道邊上,也有大片的盆地農田,可那只是安溪鎮區兩三個村子而已,那還算肥沃的盆地農田也只佔了安溪鎮總面積的三十分之一。安溪鎮下轄的二十多個村,三分之二都在山區里,山高路遠,交通不便,地瘠田少。加上跟其它山區鄉鎮不同,安溪鎮除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國營煤礦,沒有什麼日進斗金的煤礦、金礦等之類的。

車子進了安溪鎮,蘇望屁股下的普桑車發出一種極度疲憊後的欣喜之色,似乎這台機器也知道了這是主人這次行程的最後兩站,跑完之後就可以回縣城去做大保養了。這段時間,一路上跋山涉水,可把這輛不擅于越野的普桑給折騰壞了,幸好這部車質量性能還過得去,車品又大爆發,總算給熬過去了。

看到蘇望走下車,安溪鎮黨委書記羅大東、鎮長李述才對視了一眼,然後趕緊迎了上去。

“蘇書記,歡迎你到安溪鎮來視察和指導工作。”。

“老羅,老李,沒什麼視察和指導的,我就是來看看。”。蘇望淡淡然地說道”他跟這兩位算是熟人了,都是鄰居,平常有過來往,就算是在縣上開會也是能說上幾句的。

羅大東繼續恭敬地向蘇望介紹排在後面的鎮黨委委員。蘇望臉上保持着笑容,跟這些臉上帶着几絲興奮的委員一一握手。接着走進會議室,聽取安溪鎮黨委和鎮政府的工作彙報。一路走來,一路上都是這個程序,經歷過二十多次這套程序的蘇望一點都沒有心燥氣浮,很平靜地聽着羅大東和李述才那半真半假的彙報。

聽完兩人的報告”蘇望果斷了阻止了其他黨委委員的具體工作彙報,順着自己的思路開始提問。羅大東和李述東額頭上的汗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

蘇望調研了一路,留下的赫赫威名之一就是他的提問。蘇望的提問可以說是直擊要害,一針見血。往往幾個問題就能把整個黨委班子和政府班子問得啞口無言,雞飛狗跳。而到這個時候”蘇望既不發火也不直言批評,只是淡淡地說道:“這是你們職責之內的事情,怎麼都不清楚?趕緊去查清楚回來繼續。”。

可就是這種語氣中卻更讓人心裡發憂,鄉鎮黨委書記和鄉鎮長大部分都是老官油子,知道這態度不明的表現更讓人捉摸不透,更讓人難以招架。

不過幸好安溪鎮調研排在後面,羅大東和李述才有時間從前面的“烈士”。身上吸取經驗教訓。到後來,各鄉鎮負責人也搞明白了,蘇望關注的是跟民生、經濟等等密切相關信息。而且他問的問題也非常巧妙刁鑽,很容易撕開你精心編織的外衣”直指真實的核心。

一來二去,各鄉鎮負責人也知道了蘇書記消息很靈通,至少對各鄉鎮的真實情況都有一個大致的了解:而且他很敏銳,能夠從你的報告里發現很多問題。在這種情況下,有的鄉鎮負責人知道糊弄不過去了,只好如實交待:也有的鄉鎮負責人則堅持到底,繼續糊弄到底。蘇望對於這兩種態度則是不表揚不批評,只是繼續自己的調研,通過自己的手段和渠道去了解該鄉鎮的真實情況。

羅大東和李述才在蘇望來調研前關上門商量了兩天”煙霧繚繞地差點沒把自己熏成臘肉,最後定下調子”還是坦白從寬。畢竟安溪鎮離富江鎮太近了,兩地之間的不少居民有着千絲萬縷的親威關係,說不定安溪鎮的情況早就通過各種渠道傳到蘇望的耳朵里去了。再說了,聽說蘇望在安溪鎮有親戚,再怎麼隱瞞都是隱瞞不過去的。

聽着羅、李兩人還算誠實的回答”蘇望臉上依然是平靜如常,只是不停地在筆記本上快速地記錄著。空閑時,他抬起頭看着自己對面的這兩位,眼睛裡的光芒讓羅、李兩人心裡不由一緊”卻看不出蘇書記對自己兩人的彙報和回答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到了中午,蘇望也了解地差不多”他拿着手裡的筆記,掃了幾眼後便定了下來這兩天的行程,下豐去附近一個村子,明天去比較偏遠的三個村子。

李述才連忙出去安排,羅大東則小心翼翼地說道:“蘇書記,該吃中飯,我們在食堂里準備了一桌。異外還有一件事需要向蘇書記彙報一下,賀副縣長昨天就到我們鎮來調研交通工作,今天下午就要回縣城去,所以中午我們想安排在一起,還請蘇書記指示。”。

蘇望不由笑了笑:“哦,老賀也在安溪,那好,大家一起吃個飯,我剛好也有些事想跟他談談。”。

蘇望知道羅大東等人的心事。兩位縣領導同時駕臨安溪鎮,安溪鎮要是分開擴待,無故增加負擔還是小問題,要是領導心裡不舒服就麻煩了。要是一起招待也是麻煩,誰知道這兩位縣領導互相之間看得順不順眼?萬一這兩位領導之間有芥蒂,硬拉在一起吃飯,安溪鎮就好心辦了壞事。

所以羅大東先徵求蘇望的意見,畢竟他是縣委副書記兼常務副縣長,比賀五華副縣長要高一級,只要他定下來了,賀五華也不好說什麼了。

賀五華擔任副縣長後分管交通等方面的工作,這位本地派的幹將很有幹勁,上任沒有幾個月便拋出一份渠江縣交通建設三年規劃,可惜剛到縣政府辦公會議上就被傅剛給斃了。那時程誠剛被拱下去,蘇望還在富江鎮隔岸觀火。

不過賀五華並不氣餒而是通過一些迂迴政策,先做通幾個鄉鎮的工作,那這幾個鄉鎮的鄉村公路或連起來,或進行改造升級,為下一步的工作做準備。也正是這個原因,使得本地派部分幹部對賀五華產生了意見,說他不集中精力去對抗傅剛的咄咄逼人,盡搞些“無用功”......幸好截黨生對賀五華依然保持着支持,所以沒有產生太大的風波和出現什麼其它的變故。

“老賀聽說你昨天就過來了。”。蘇望主動跟賀五華打着招呼道。

“是的蘇副縣長。”。賀五華很是客氣地答道。

蘇望不由笑了,這個賀五華,心裡還有氣呀。等坐下來之後,蘇望又轉頭問坐在身邊的賀五華道:“老賀,你調研得怎麼樣?”。

“還好很有收穫。”。

蘇望看了一眼神情如常的賀五華,又看了一眼半傾着身子,腦袋向這邊側過來的縣交通局副局長尤四化,聽說這傢伙是傅剛安進縣交通局的一顆棋子。縣交通局是賀五華的自留地,他在那裡當了好幾年的一把手,卻被傅剛借勢釘進去一顆釘子,心裡肯定不舒服。可是這次調研賀五華為什麼把這傢伙帶在身邊了?難道是怕他不在縣城這個尤四化會在縣交通局搞些小動作,又或許是想通過這傢伙向傅剛表達一些東西,試圖緩解與傅剛之間的關係,讓這位縣政府一號支持他的交通規劃。也可能兩種意思都有。

如果是第一種意圖賀五華應該達到目的了,如果是第二種意圖,那麼賀五華的想法就太一廂情願了。

看到尤四化被李述才拉到一邊喝酒說話去了,蘇望低聲對賀五華道:“老賀,你那份渠江縣交通工作三年規劃我看了,的確很不錯。如果能夠得以執行,渠江縣的交通建設會上一個台階。...”頓了一下,蘇望又說道:“只是這個規劃需要持之以恆去做,沒有三五年是看不到什麼成果的。”。

賀五華的臉色終於動了動他不由深深地看了一眼蘇望。他此前一直覺得這位縣委副書記只是運氣足夠好面已,就算戴黨生再三告誡他也不以為然。可是今天只是對話了幾句,他就已經體會到這位蘇書記的鋒芒。

賀五華可以肯定,這位蘇副書記已經明白自己想以出政績去打動傅剛支持那個交通工作三年規劃。可是蘇望卻毫不留情地點出,這個規劃沒有三五年是看不到成果,這是它最大的缺點。急於想出成績的傅剛等不等得了這麼久?或許正是這個規劃無法短時間裡出成績所以在傅剛心裡佔得分量還不足,權衡一番後便放棄了。尤其當時搬遷工作正在風頭上,大家都以為搬遷富江鎮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傅剛有這麼一個天大的政績擺在面前,怎麼還會為那個什麼交通三年規划去費心思。

不過現在搬遷富江鎮工作已經被國字函給徹底否決了那麼傅剛在這種情況下會不會病急亂投醫?抓住這麼一個政績工作大力支持呢?這是賀五華心裡的小算盤。他又看了一眼蘇望,心裡在嘀咕着如果沒有這個後路,自己說不定真的要與這位蘇副書記合作了,畢竟現在蘇望是本地派的盟友。

蘇望夾了一筷子本地特色菜,辣拖悶泥鰍,慢嚼細咽地吃完後又說道:“我到安溪鎮之前,戴書記就跟我說,這道菜只有安溪鎮才能吃得好。”說完他對眾人笑言道:“幸好有戴書記指點,否則我還不知道這道好吃的菜。”。

賀五華跟着眾人一起陪着笑臉附和着點頭,心裡卻是叫苦不已。蘇副書記這是不是在警告自己,現在本地派在與蘇望結盟後,又趕上國字函否決搬遷富江鎮,已經穩住陣腳,開始向傅剛發起反攻。

如果在這個時候自己謀求傅剛的支持,那戴黨生會怎麼想?這是賀五華最擔心的地方。他跟隨截黨生多年,深知這位領導的心思。如果自己真的邁出那麼一步,只怕羊肉沒得吃反倒惹得一身騷。

這時,范海陽急步走了進來,在蘇望耳邊低語了幾句。

“傅縣長呢?”。

“蘇書記,傅縣長有事去潭州了。”。

“好,我們馬上回縣城。”。

賀五華連忙問道:“蘇副縣長,出了什麼事?”。

“縣瓷器廠的職工圍在縣大院門口了,要求與縣領導對話。”。蘇望淡淡然地說道,“傅縣長不在家,我必須趕回去。老賀,老羅,老李,那我先告辭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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