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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李闖不但知道許攸是殺死吳長安的兇手,他將這個事實告訴了曹貴生,而且,他還說周國強也是許攸殺的。所以,他必須得死。至於他為什麼要妄說許攸殺了周國強,等他一死,就都不重要了。

“燒吧,狠狠的燒。”許攸一邊將大桶的水潑灑在火勢上,一邊暗暗嘀咕。在這個學校,除了尉遲麗,屬李闖和他走得最近。即使他接近李闖是帶着目的的,但他們曾經在一起喝酒、聊天。對常人而言,喝幾餐酒,聊點無關緊要的事情,沒什麼可記在心上的。可許攸不同,他的生命中,很少有這樣的生活情節。所以在某個偶然的時刻,他也曾想過:老李哥,你我之間,無怨無仇,本可相安無事。你錯就錯在為何大半夜不睡覺,東奔西逛,發現了我的事情,你悶在肚子裡面爛掉也罷了,偏偏要跑去告訴曹叔。雖然曹叔會全力保我周全,但,誰知道你會不會再告訴別的其他什麼人。下輩子為人,不要多管閑事了。

這樣心軟的時刻,只一倏忽間便消失不見。心軟,是個不好的東西,許攸最近已經意識到這一點,自從尉遲麗頻繁接觸他並向他表明她的愛意之後,他感覺自己開始有了不一樣的變化。

許攸現在還不知道,對一個復仇的殺手而言,這樣的變化是致命的。

想到曹貴生,許攸又開始極度憎恨李闖。復仇是他自己一個人的事情,因為李闖的嚼舌頭,為了保護許攸,曹貴生不得已給李闖下了毒藥,曹貴生也變成了殺人犯。許攸希望曹貴生可以安度晚年及至壽終正寢。現在,這個願望已經破滅。

回到宿舍,許攸洗了個澡。

他尋思:李闖在喝下曹叔給他摻了老鼠藥的水以後,沒有立即發作。看來是曹叔控制好了藥量,按照時間推算,等他回到學校以後才毒發身亡。如此一來,可以逃避很多嫌疑,對,就是這樣。至於火,應該是李闖毒發時正在生火,無意識間導致了火災。

許攸沒有看到屍體,也沒有聽到武平和劉得寶的談話,否則,他就不會這麼推算了。

許攸決定,儘快找個時間再去一趟縣城,和曹貴生商量後面事情的對策。

上級批准了武平的申請,成立專案組——關公鎮中學專案組。

組長由縣委常委、縣政法委書記、公安局長孟默明擔任,副組長兩人,分別是副局長林文聰和武平,其他組成人員不計,無非包括辦公室、刑偵大隊、交管大隊、治安大隊、經偵大隊、關公鎮派出所等各機構的部分人員。

孟默明將案件的基本情況上報給感化市公安局,市局對案件的進展情況高度重視,要求全力偵查破案。

許攸也參加了救火。

不得不這麼做,幾乎所有的教職工都上陣了,很多學生也想參與,但被老師嚴厲制止,他們還不能完全照顧自己的周全。可以肯定的說,許攸是全體救火人員中惟一一個希望火越燒越大、無法撲滅,及至徹底燒毀一切的人,當然包括燒死李闖。

這是什麼?

突然,武平一陣悸動,像被什麼尖銳的東西刺中他的中樞神經,“是彈射器上的撞針,殺死周國強的彈射器上的撞針。”武平咕噥着。絕對沒有錯,就是撞針,殺害周國強的兇器,他擺弄了無數回。

可是,兇器存放在證物室,如何會在這裡。是兩根一模一樣的撞針嗎?門衛李闖的房間,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好複雜。

“今天就到這裡吧,張所,麻煩你安排幾個弟兄,保護好現場。”武平跨出警戒線。

天已經黑下來,他顧不上吃飯,連夜趕回縣局,準備明天一早向副局長林文聰彙報,申請成立專案組,必要時,向市局申請援助。

屍體翻過來後,在左胸口躺過的位置露出一張卡片。武平撿起來,是一張燒焦的身份證,“阿寶,過來。”

武平把身份證遞給劉得寶,“你眼睛好使,仔細看看,上面還剩下什麼字跡沒有。”

劉得寶心吹開粘在身份證上的炭灰,“曹……生……沒了,都燒焦了。”

一下子,周國強的案子有了突破,李闖暫時成為最大的嫌疑人,可是他已經葬身火海。

武平在心裡梳理一遍案子的經過:李闖持有兇器的組裝材料,他是殺死周國強的兇手,迫於心理上的壓力,自殺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張被燒焦的身份證又怎麼解釋?另外一種可能,撞針不是李闖的,是那個曹……生的,李闖發現了某種線索,被曹……生殺人滅口。

所長學着武平的樣子,一步一步心翼翼搜查過去,“武隊長,快看,這是什麼?”他聲音很大,像發現了寶藏。

武平走過去,順着所長手指的方向發現一根約15公分長,直徑公分左右的鐵棒。

“現在只是猜測,”武平仔細探查屍體的每個部位,“但是,很快就能確定是被火燒死的還是先死了再被火燒的。”

“來,幫把手。”武平示意所長幫忙把屍體翻轉過來。

武平站起身,蹲久了腰痛,年輕時辦案受過腰傷,留下了後遺症,“有一種可能,李闖死於他殺,生前與兇手搏鬥過,在對方不經意的情況下搶奪了他的身份證,死者想告訴我們,這個曹……生就是兇手。”武平舒了口氣,繼續說,“不過,也可能,李闖僅僅是有這張身份證而已。這樣,立即找管戶籍的同志,查一下全縣叫曹……生這個名字的人。還有,搞清楚近幾日有哪些人接觸過李闖。”

劉得寶離開現場,去辦武平交代的事情,這正合他意——不想再嘔了。

現場搜尋工作接近尾聲,除了一張被燒焦的身份證,沒有其他發現。

“曹生?住址還是名字?”

“名字。曹什麼生,中間有個空格,燒黑了,看不見是什麼字。”劉得寶心翼翼的把它裝進薄膜袋,“武隊,李闖的屍體下怎麼會有曹……生的身份證?這能說明什麼?”

武平和所長先走過去,劉得寶遲遲不肯移動腳步,他又作嘔了。

衣服已經燒完,只剩下膠狀的片段。屍體焦黑干縮,除了能確定是個人和是個男的,其他無法辨別。

“可以確定是被勒死的嗎?”所長心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