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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呂青青談完話後,武平把她放了回去。其實武平並不擔心呂青青,如果說他絲毫察覺不到呂青青和呂維遠之間可能存在的關係,那不可能,坊間早有傳聞。武平相信呂青青,相信她對正義的追求和堅守。讓她回來,主要是高閣的意思。

許攸傷勢恢復較好,炎症得到有效控制,已經脫離危險,現在就等他醒過來。

現在,最讓呂青青擔心還有那個女醫生宋然。

呂青青不在的這兩天,宋然請了公休假,全天24小時不間斷守在許攸身邊。關於這個做法,宋然自己一時也說不出原因是什麼。是愛情嗎?應該還不是,她與許攸之間,沒見過幾回面,沒說過幾句話。彼此興趣愛好,家庭背景等等一切,一無所知。

然而,她就是想照顧他。這是一種很自然的反應,他受傷了,昏迷不醒,她就自然而然守在了他身邊。

昨天晚上,宋然抽空去了醫院食堂,結果她自己沒有吃飯,給許攸打了一份:排骨湯、雞蛋、青菜。放在床頭櫃後,宋然苦笑起來——真是很可笑的行為呢,許攸昏迷在病床上沒有知覺,難道他還能吃飯?

“許攸,我是不是很傻?”宋然美麗的面龐表情沮喪,“你知道我為什麼要當醫生嗎?”許攸當然不能回答她,“因為治病救人。那時候我就在想,能救人生命,多麼偉大呀。”

宋然自言自語,說個不停,“可是後來發生了很多事情,事實證明我的想法多麼幼稚。最簡單的例子擺在眼前,像你,我就沒有辦法馬上把你救活。”宋然抓住許攸的手,這樣她就得到了很多安慰。

“不過,焦老師很不贊成我的想法,他批評了我。老師說,治病救人首先不應該給自己壓力,只要我們尊重患者、敬畏生命,對每個生命盡了全力,我們就完成了使命。醫生也是人,不是神仙,人不是萬能的。”宋然幽幽嘆口氣,“可是,我始終無法像老師那樣淡定。或許,當見過更多的生離死別後,就麻木了吧。”

“你看我,說到哪裡去了。”宋然意識到自己扯遠了,“說說你吧,這一回,又是遇見什麼樣的事情,讓你受了這麼嚴重的傷?真是不能讓人省心。從上次住院到現在,才過去幾個月,你又來了。你是想把我忙死嗎?”說到這裡,宋然的眼圈紅了,淚光泛出來。

“不過我還是要感謝你,如果不是你這個傢伙,我也沒有機會休息幾天。你不知道,許攸,我真的好累。”宋然的眼淚流出來,像決堤洪水,一發不可收拾。

我們的許攸同志,如果此時清醒着,不知道他內心該做何掙扎?給宋然安慰嗎?可是,他已經佔有了呂青青的貞操,一心豈能二用。

我們相信許攸能聽見宋然的話,即使他不能言語、無法動彈,卻在眼角流出來呼應的淚水。

就在此時,呂青青出現在病房門口,她目睹了*迭起的部分,她硬生生收住匆忙的腳步,背靠在門口牆壁上。

呂青青突然覺得很委屈,一個人在門口放肆哭起來。她不敢讓病房裡面的人聽見,咬着自己手掌,嚶嚶嚀嚀的樣子,着實叫人心疼。

怪不得許攸,他躺在床上毫無知覺;怪宋然嗎?也怪不上。她不知道許攸和呂青青有肌膚之親,而且,愛一個人是沒有錯的。

從愛上許攸開始,呂青青就知道在愛情這條路上,自己一輩子都要遭受無窮盡的折磨。可那又怎樣呢,都是自己的選擇——自己選擇的,哪怕是坨狗屎,跪着也要吃完。況且許攸人見人愛,狗屎無法望其項背。

呂青青在這邊兒女情長,施南生在那邊可又有了大動作。晚上十點,施南生走進省廳副廳長魏石的私人宅邸。

他和魏石很熟,超乎尋常的熟。但對於這種熟,施南生一直羞於啟齒。具體原因是什麼,我們暫時不提,先賣個關子。

今天是周末,女兒魏東升出去逛街,前段時間市裡一家歌舞廳開業,魏東升從此迷上了這個。魏石就這麼一個女兒,小時候捨不得管,現在管不了。

家裡只剩下魏石夫婦。

見到施南生,魏石本來嚴肅略帶沮喪的臉一下子舒展開來,“老鍾,小施來了,快起來,把茶盤擺好。上次趙局送的好茶,泡一壺。”

魏石中等身材,生得氣宇軒昂,加上是副廳長,大權在握,很有氣派。老婆鍾無艷,在省紀委上班。

夫婦倆很喜歡施南生。

“小施來了。”鍾無艷從沙發的被窩裡坐起來,披件外套,趕緊去泡茶。

“老魏。”施南生坐下來,把腳伸到火盆上,天氣冷,北方人有炕,南方人習慣烤火。

“最近去哪裡了,都不來家裡坐坐。你姐整天不着家,我和你鍾伯母寂寞得很。”魏石一邊說話,一邊急忙去卧室拿一整條好煙出來給施南生。

施南生不跟他客氣,隨手放在一邊,“查案子去了。”

“查案子?”魏石哈哈大笑起來,“你又不是警察,查什麼案子。”魏石笑不停,他覺得施南生在開玩笑逗他開心。

是的,施南生查什麼案子。他既不是警察,平常又不着正調,按照魏石知道的,施南生在做藝術研究。

“你不是在做藝術研究?搞藝術和警察破案什麼時候搭上關係了?”魏石還在笑,老伴鍾無艷在廚房燒水,她聽見兩人對話,也笑起來。

不久,魏石停住笑聲,因為他看見了施南生嚴肅的臉和生冷的眼睛——似乎並不是在開玩笑。

“說說看。”魏石覺得應該先聽施南生說完。

進門之前,施南生已經做好打算:直接進入主題。這一點他和呂青青相同,在重要事情上,一旦想好了,絕不猶豫。“梓縣知青案。”

五顆字如五塊巨石,依序不間斷砸在魏石頭上,他覺得喉嚨發甜,是不是流血了?魏石故意往垃圾桶吐一口唾液,藉機迴避施南生盯過來的眼光。

魏石不是別人,正是呂維遠當年在梓縣任革委會主任時的秘書。說到這裡,我們再澄清一下:施南生從童顯昭家枯井中取出來的東西正好和魏石有關。

當晚,施南生從枯井中取出包裹後,回到山坳處的車上,車子一溜煙離開千疊鄉。他找了個僻靜的地方打開包裹。

好傢夥,果然不虛此行:

包裹里有兩樣東西,一是楊拾遺和童顯彰的悔過書,他們在經曆數千個日夜痛苦煎熬與掙扎後,終於醒悟過來,而將當時的真實情況詳細寫了出來。在悔過書中,特別提到了呂維遠秘書魏石對一切的安排。二是當時魏石給楊拾遺和童顯彰的賄賂,總計4200元。親愛的朋友們,在1976年,這是怎樣的天文數字,按照物價或工資水平折算,大概已經接近今天的一百萬元。面對這樣一筆巨款,楊拾遺和童顯彰一面瘋狂了,一面又絲毫不敢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