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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是?”尉遲革命對呂青青投去讚賞的眼光,他不認識呂青青。

“報告書記,刑警呂青青。”呂青青給尉遲革命敬禮。她之所以這樣猜,是因為早上聽鄭南司說,中午新到任的縣委書記要主持召開全縣治安管理大會,那麼,他肯定會關注到關公鎮系列案子。

尉遲革命點點頭,“很好,你說的很對,高隊長,把關公鎮系列殺人案的相關情況說給我聽聽。”

高閣將案件的始末原原本本彙報給尉遲革命聽。在臨縣做縣長時,他對案子有過了解,但沒有這麼細緻。聽完後,他又詳細詢問了案子近期的推進情況。

“這個案子,市委市政府非常重視,省領導也很關注,已責成專案組儘快破案。可是目前的進度,很不理想。高隊長,請務必轉告你們隊長,要加大力度、想方設法,儘快破案。專案組那邊,我會親自督促。你們有什麼困難,可直接找我。”

尉遲革命關心案子除職責所系外,還有一個理由:關公鎮系列殺人案的五個死者裡面,有兩個是他熟識的人,他們當年一起上山下鄉到梓縣,吳長安和曹貴生。曹貴生久沒有聯繫,但吳長安,雙方一直在走動,感情非常好。最關鍵的是,他覺得吳長安和曹貴生的死,肯定隱藏着跟知青有關的事情。

接下來的大半個月時間裡,尉遲革命走遍了全縣鄉鎮和村莊,實地考察調研農村經濟發展情況。

從各方面講,尉遲革命是一個很稱職、有想法、敢作為的縣委書記,按照他的規划走下去,不用幾年,思茅縣就能追趕上省市先進縣。

不幸的是,一道催命符正悄悄靠近他,這道催命符拽在許攸手中。

關鍵是在哪裡動手,和以什麼方式動手。尉遲革命較其他領導不同,不喜歡鋪張浪費,不喜歡前扶後擁,他視察工作就三個人,自己、副秘書長、司機。這是下手的一個好機會,就在他視察的路上,剪斷汽車的剎車線連同副秘書長和司機一起幹掉。尉遲革命喜歡加班,經常八點左右才回家,他不允許別人陪着,在那個時候下手也非常方便,地點就選辦公室,用刀捅刺或者繩子勒,都可以。

昨天下班,尉遲麗找到許攸。“晚上去我家吃飯吧。”這是她第二次邀請許攸去家裡。第一次是周國強和吳長安的送別儀式,結束後尉遲麗曾邀請許攸,但被他拒絕了。

這一次邀請許攸的是尉遲麗的父母。

前天晚上,陳碧婷悄悄問尉遲麗,“你最近總是魂不守舍,是不是戀愛了?帶回家裡看看。”尉遲麗滿口答應,她本來就有此想法,只是因為被許攸拒絕過,害怕再次被他拒絕。現在有母親做參謀,她信心倍增。

許攸當然不會答應,他決定今晚就動手,尉遲麗對他的感情越陷越深,再不動手,會因此誤事。

晚上7點40分,許攸到達縣委縣政府辦公大樓,他已經提前找好翻過圍牆的地點。

大樓一共六層,下面三層是縣政府辦公室,縣委辦公室在上面三層。尉遲革命的辦公室在六樓左手邊倒數第二間。倒數第一間是會議室,供縣委常委開會用。六樓以下辦公室沒有人,走廊的燈全部熄滅。尉遲革命下的指示,要節約用電,人走燈滅。

六樓只有尉遲革命的辦公室還亮着燈。

許攸伏地身子,屏氣凝神往前走,手心開始冒汗。尉遲麗的影子數次閃現在眼前,殺了尉遲革命,這個對他一往情深的女子,要肝腸寸斷了。

到達門口,許攸側耳傾聽,辦公室很安靜,沒有半點聲響,只有外面蟋蟀的叫聲。

許攸輕輕探出一點頭,往裡張望,見尉遲革命伏在辦公桌上。“睡著了?難怪聽不見聲音。”這是個好機會,快速衝進去,不給他反抗、掙扎和呼救,一刀致命。

許攸一個箭步鑽進辦公室,揚起手中的刀,正準備從尉遲革命後背刺下去,但發現桌面上有一大攤血跡,再看地上,更多。

尉遲革命已經死了,被人割斷喉嚨。

“這……”許攸怔在地上。

誰殺了他?除了許攸還有誰要殺尉遲革命?

許攸不敢多留,迅速離開辦公室,下樓,翻出圍牆。

晚上9點,刑警大隊緊急集合,縣委書記尉遲革命被人殺害在縣委大樓辦公室。兇手喪心病狂,膽大包天。

“書記,您是想了解關公鎮殺人案的具體情況吧?”說話的是呂青青。

高閣乾咳一聲,示意呂青青不可亂說。

“就是……”尉遲麗看着媽媽,母女連心。

“好,母女聯手,我投降。”尉遲革命放下酒杯,“三點。第一,大力整頓治安。第二,着重發展經濟,提高人民生活水平,尤其要把農村經濟搞上來。第三,重點發展教育,加大對教育資源投入,普及義務教育,降低文盲率。”

“哇,尉遲書記霸氣,給你鼓掌。媽,給書記鼓掌。”尉遲麗首先拍起手來,“爸,村裡面我不敢說,但縣城確實太亂了,需要大力整治。”

只有副大隊長高閣在,鄭南司和其他領導班子成員下午就沒來上班,也沒有說去哪裡。對此,尉遲革命很不滿意。

“知道我過來的目的嗎?”尉遲革命問。

“請書記指示。”高閣不明白尉遲革命的來意。

“怎麼回來這麼晚?”陳碧婷關切的問。她就這麼一個女兒,當成掌上明珠一樣疼着。

“第一天入職,見見新同事,多聊了幾句很正常。”尉遲革命說完合上報紙,摘掉眼鏡,“餓了吧?吃飯。”

“不想吃,我累了,你們吃吧。”尉遲麗去洗手間洗臉。

到任的第二天早上,縣委書記尉遲革命親自主持召開縣四家領導班子會議,研究整頓社會治安工作,中午不休息,召開全縣治安工作大會,下午走訪調研縣城區。

在臨近下班的時候,尉遲革命出現在縣刑警大隊門口。

“怎麼,縣委書記需要向公安幹警彙報工作?”尉遲革命不答反問,語氣中充滿寵溺。

“女兒想知道,你告訴她就是了,在家裡還擺什麼架子。”陳碧婷說。

尉遲麗從失望到傷心再到絕望。

父親尉遲革命和母親陳碧婷正在餐桌邊等她,飯菜已經端上桌子。

“你等等,女兒還沒來。”

“她說了不吃……”尉遲革命看見陳碧婷遞過來溫柔中略帶責備的眼神,只好放下筷子,“喝酒總可以吧……麗麗,快來吃飯。你不來,爸爸就得餓肚子。”仰脖子干下一杯,是五糧液。

“爸爸,”尉遲麗走出來,“您現在是一把手了,有什麼打算?”

“尉遲,女兒是不是有心事?”陳碧婷問。

“這個要問你。”尉遲革命開始夾菜。紅燒魚,肉末茄子,燒鴨,空心菜,很豐盛,普通人家逢年過節才這麼吃。

回到家裡時,已經八點鐘。尉遲麗下班離開刑警大隊後並沒有立即回家,而是一個人沿着河堤路走了很久,她在想許攸的事情。

尉遲麗已經徹底搞不懂許攸的性格。原來在學校,每次往他身邊蹭,他都躲得遠遠的;隔段時間不搭理他,又各種事情需要尉遲麗幫忙。反正就是:尉遲麗走近了,他就走遠;尉遲麗走遠了,他就走近。

尉遲麗覺得自己清水出芙蓉,天生麗質,普通男人早就應該被她風華絕代的容貌亮瞎雙眼,可許攸,他熟視無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