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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空與靈虛子,或者說整個道宗,所爭論的說來說去,無非就是一個問題,那就是靈虛子能否代表整個道宗,或者說,佛宗願不願意承認靈虛子這個未來的“宗主”。

可惜,就算加上孔微海的妖宗,神界不過才三個宗門,而此刻又只有佛道二宗,作為佛宗的宗主不願意承認靈虛子,他就是想要另外找個宗門的宗主來承認都辦不到!

因此被道空一番話論證下來,氣的在那裡直吹鬍子瞪眼,恨不得上前撕了道空那張嘴!

可惜此刻的道宗實力早已大不如前,好歹佛宗還有一些保存了天道之力的修者大能,而道宗卻是連一個都沒有了,當真要動起手來,吃虧的必然還是道宗。所以靈虛子氣歸氣,卻也只限於“君子”動口不動手。

當然,道空此舉,畏懼軒轅昰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有自己的算盤,畢竟現在整個神界,可能也就孔微海的妖宗還算是天地靈氣充沛,被界河四分的地域,不管是佛宗還是道宗,包括無主的東南方向那一片地域,全都成了沒有天地靈氣的不毛之地!

以後佛宗若是想要生存下去,想要繼續在神界佔據一席之地,必然要想法子在孔微海的妖宗找一塊立足之地。

而想要從妖宗分出一塊地域給佛宗立足,也只有兩種法子,一時孔微海大發慈悲,一時腦抽同意,但顯然是不太可能的。而他若是攀上了沈衣雪和軒轅昰,自然又另當別論。就算軒轅昰軟硬不吃,沈衣雪卻好歹是個女子,女子的心總算比較軟的,因此也就故意做出了一副畏懼軒轅昰的表情,順着軒轅昰的意思,一心想要將言寂再次推到道宗宗主的地位上,不肯承認靈虛子。

另一種法子自然是直接攻打,可惜現在的佛宗和道宗,加起來也比不上孔微海的妖宗有實力,所以這個方法,也只能是在腦子裡想想而已。

再說,神界雖大,地域也廣,可到了孔微海的妖宗,也就只佔了神界的四分之一,若是三宗瓜分,總不如二宗瓜分來的實惠,這個時候若是道宗群龍無首,爭奪的能力自然也就更弱。

至於佛宗能在孔微海的妖宗立足,再慢慢壯大之後的事情,那就又另當別論了。

軒轅昰對於道空的“戰鬥力”還算是比較滿意,只是沈衣雪的目光從靈虛子和道空的身中,落到了這一次爭論當中的另一個焦點,也就是言寂的身上。

自始至終,言寂都沒發一言,任由道空與靈虛子雙方唇槍舌劍,最後爭得臉紅脖子粗,幾乎都快要到了跳腳罵街的地步。

彷彿,那些人的爭論,與他無關。而他,也與這些人無關。那些人只是在演戲,而他也只是台下的看客之一。

軒轅昰一心想要再次將言寂推到道宗宗主的位置,自然也有他的盤算,那就是這樣一來,言寂自然要再一次被被綁在道宗的大船上,然而卻也因此,無法再提跟隨着他與沈衣雪離開神界的事情!

沈衣雪想到自己神念一路所聽到的,看到了,再加上此刻靈虛子的表象,道空的反應,前後串連起來,多少也能將這二人的心思猜透一些,唯二猜不透的,就是軒轅昰和言寂這兩個人的反應。

她不知道軒轅昰為何突然轉了性子,由處處針對言寂,改為全力支持對方,更不明白言寂為何,竟是一副事不關己,置身事外的樣子。

因此也就只是默默地看着道空一個人對靈虛子以及背後的道修,在那裡口沫翻飛,將靈虛子氣的一張老臉青了紅,紅了黑,黑了白。

同時心中也暗暗好笑,這道空帶着佛宗,靈虛子帶着道宗的修者,在鬼霧散盡之後,浩浩蕩蕩地趕到葬神山不知為何,如今正事沒說,就先因為道宗宗主的位置而爭吵了起來!

不過沈衣雪也懶得提醒,就由道空繼續與靈虛子打嘴仗。

結果還是一直默默地想要置身事外的言寂,在別有深意地看了軒轅昰一眼之後,突然開口道:“二位,我已經與道宗的那些修者大能之間,切斷血契,再無關聯。何人繼任道宗的宗主一職,那也的確是道宗內部之事,可以稍後再議。言寂在此有一問,還請二位解惑。”

靈虛子和道空,誰都沒有想到言寂會突然開口,前者的臉色頓時變得極度不自然蘄艾,而後者卻是一臉愕然,看看言寂又看看軒轅昰,不明白為何言寂竟然會直接開口撇清與道宗宗主這個職位的關係。

難道他不知道,還沒有感悟天道就卸任宗主之位,會面臨怎樣尷尬的局面么?

不過這番話也終於讓靈虛子和道空清醒過來,自己二人,帶着各自宗門內的修者浩浩蕩蕩地趕到葬神山,可不是為了在這裡耍嘴皮子給人看的,他們來這裡,是另有要事!

當下道空總算是不再揪着靈虛子不放,讓他終於是鬆了口氣,只是再看向言寂的時候,目光更是複雜無比。

因為鬼霧在頃刻之間,全都朝着葬神山的方向收攏,佛宗和道宗這些修者總算是得以喘息,不必再擔心鬼霧侵蝕。

一開始的時候,他們也沒有想過要佔據孔微海的妖宗所在的地盤,只是準備返回各自宗門所在,卻不料一路上所見所聞,觸目驚心。更兼空氣中沒有絲毫天地靈氣可供利用,這才心慌了起來!

不過道空和靈虛子,好歹也都是經過大場面的人,心慌意亂也只是片刻,兩個人竟又不約而同地派遣了修者,返回界河十字交匯處,試圖查探妖宗境內的情況。

道空派出去的如慧,靈虛子派出去的卻是那綠竹仙子,兩個人隔着界河看到妖宗境內依舊山清水秀,登時眼睛就和妖宗結界內的花兒一樣紅,臉就和妖宗結界內的青草一樣綠!

簡直就是沒有最難看,只有更難看!

這兩個人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情形,一時沒有隱藏住行跡,被妖宗內的修者發現,於是就有了沈衣雪從神念感應當中,那一男一女兩個妖修的對話。

兩個人分別沿着界河的西岸和東岸,回到道空和靈虛子面前彙報情況,然後道空和靈虛子幾乎是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帶着佛宗與道宗的修者,來到了葬神山。

因為,他們都想要知道,神界原本充沛無比的天地靈氣,都被那些鬼霧帶到了何處!

雙方人馬在葬神山下相遇,這才浩浩蕩蕩地,一同走到了葬神淵前面來,結果就看到沈衣雪和軒轅昰,言寂,奔雷劍客已經在這裡了。

看到言寂,靈虛子心中自然各種不自在,道空一開始自然是迫於軒轅昰的威壓,畢竟之前是實在是被打怕了,一看到軒轅昰都頭皮發麻。

不過在同靈虛子唇槍舌戰的過程中,道空的腦子就已經轉到了“萬一被鬼霧帶走的天地靈氣無法找回,該如何應對”這件事情上來了。

因此才有了之前的種種,反而一時忘記了初衷,卻不想此刻竟是被言寂給提醒了,一時間也是有些尷尬,只是想到軒轅昰威脅的眼神,又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硬着頭皮仍舊不敢與對方的眼睛直視。

軒轅昰心中雖然不悅,但是面上卻不能表現出一絲一毫來,因此也懶得再看道空,只是防備地看着已經偃旗息鼓的道空和靈虛子,然後又看了沈衣雪一眼。

“這本來就是你們神界的事情,自然也該你們神界中人來處理。”軒轅昰挑挑眉,進入沒有再次為難道空的意思,就連靈虛子也一併放過,甚至還側了側身子,將回心石的位置讓了出來。

道空和靈虛子面面相覷,一時竟是誰也不敢上面,卻又都指望着對方能夠走在自己前頭,以免在出現不可預測的局面時,能夠更早一步地自保。

沈衣雪將這兩個人的神情都看在眼裡,又看了一眼陷入沉默,如同一塊亘古寂寞的石頭般的言寂,對其忍不住又多了幾分同情。

靈虛子和道空,都到了這個地步,竟然還有心思互相算計和防備,可想而知,之前的言寂,在神界過的是什麼日子。

對外,要防備這佛宗道空的種種算計,對內,還要頭疼那些揣着各自算盤的修者們,比如這個靈虛子,比如血肉剝落殆盡的那個無妄書生。

怪不得言寂會將這個宗主的位子視為沉重的負擔,簡直就是個費力不討好的差事!

沈衣雪自覺,若是自己處於言寂的位置,不要說擔任上幾千年的宗主,就連一天,她恐怕都做不下去!

眼看着道空和靈虛子,突然由劍拔弩張,唇槍舌劍,變得禮讓有加,彬彬有禮起來,沈衣雪只覺得自己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不受控制地落了一層又一層!

兩個人你恭維,我客套,都說了十來句話,離那葬神淵前面的回心石竟然還有七八步遠。

沈衣雪實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可心裡也明白,自己沒有任何立場去催促人家,沒看到言寂一臉失望之極卻又無可奈何的苦笑,都沒有開口么?!

時間一長,她也懶得再看這兩個翻臉堪比翻書,同樣反覆虛偽的神界修者了,悄悄地後退了兩步,人就已經到了葬神淵的邊緣出,探出頭去朝着下方看了過去。

絲絲縷縷的青黑色鬼霧飄來盪去,除此之外一片寂靜,青色光華流轉的琉璃頂在其中若隱若現,不是點星樓哪個?

白玉沉就好像一個縮在殼裡的烏龜,而這點星樓,就是他堅硬無比的外殼!

沈衣雪只覺得一陣頭疼,正想要要如何才能將其破開,突然就見那點星樓外層的青色光華,流轉的速度,突然加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