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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裡,張天宇雖然不能確定這卓陽和風逸寒究竟是不是一路的,但是眼下無論是他的表情、眼神,還是講話的語氣,都對這個糜爛的社會體現出了強烈的不滿,也就是說,就算他已經被熏染,至少還是有葯可救的。

於是,張天宇搖搖頭道:“不!你沒有!當你還能說出這些話的時候,說明你的人性還在,你的良知還在,你根本不屑和他們為伍,只是你覺得自己沒有能力改變這一切,便選擇了逃避。”

卓陽苦笑一聲道:“也許……你說的沒錯,但是我只是一個渺小無比的散仙境修士,我能改變什麼?就像今天那個領隊的胖子,那是家主一個小妾的表弟,我能把他怎麼樣?還有前段時間被你們打死的那個混蛋,不知道玷污了多少良家少女,我恨不得將他抽筋扒骨,結果怎麼樣?我只能就這樣看着……”

聽到卓陽這麼說,夫易不由覺得眼前一亮,隨便探測道:“卓陽大哥,你覺得風前輩如何?”

“家主?”卓陽聽到夫易這麼一問隨即一愣,隨後嘆了口氣道:“家主一生為人族操碎了心,可惜很多時候,他也身不由己,他這個人啊,就是太重情重義,如果他能果斷一點的話,興許會好一點……”

卓陽的回答讓夫易三人皆是一驚,如果卓陽說的是真的話,那麼他們便可能真的誤會了風逸寒,他若說的是假話的話,便說明卓陽和風逸寒乃是蛇鼠一窩,狼狽為奸。

但是從那胖子濫用職權被他撞着之後,對他的懼怕來看,他似乎又並非姦邪小人。

若當真如此的話,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他說的只是他內心的真話,也許,就連他都不知道風逸寒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想到此處,張天宇再次問道:“你知道風前輩的師門嗎?”

“當然知道了,家主師承昆崙山掌教玄清上人,是上人入室大弟子,可惜這千年來因為心系久安城這千萬百姓,與那老狐狸鬥智斗勇耽誤了修行。”卓陽回道。

“千年……我如果記得不錯,風前輩是地仙境是吧?”張天宇再次問道。

卓陽點點頭道:“不錯,地仙境中期。”

張天宇故意停留了片刻後,接着道:“卓陽大哥……地仙境的話,應該只有八百年壽元才對吧?”

“有這種事?”卓陽不由一愣,隨即反問道。

“你不知道?”張天宇也是反問。

卓陽搖搖頭道:“不對呀,師父曾經說過,地仙境之後每七七四十九年便有天劫降下,除非當場殞落於天劫之下,否則便會長生……不死……,難道不對嗎?”

卓陽看着三人奇怪的眼神,底氣不由有些不足,畢竟他所在的師門只是修仙界中米粒大的門派,若非沾了地利之光,早被魔族來來回回掃平十幾趟了,即使是這些修仙常識出現錯誤,倒也是極有可能的事情,畢竟這十年來跟隨風逸寒,就沒少親自為他矯正過錯誤。

看到卓陽的神色,張天宇便已大概猜到了,這卓陽資質雖然是上乘,但是修行的基礎知識卻並不紮實,對於風逸寒的事,他可能並不太了解,若是風逸寒常以君子之假面示人,他便可能一直蒙在鼓裡,還一心認為風逸寒是個委屈求全的大英雄。

而且最重要的是,整個風府都未必有人知道他的真面目。

不過這一切都是張天宇的猜想,風逸寒研究是真丈夫還是偽君子,他也不敢十分肯定。

不過,非是他們自己多心,這幾件擺件並非風逸寒故意為之,也就是說這原本就是一場誤會,否則的話若是一個人能隱藏如此之深,那麼這個人當真是可怕至極,其城府之深根本是他們無法抗衡的。

“哎……”看到氣氛有些尷尬,卓陽嘆了口氣道:“真是不好意思,這些話憋太心裡實在太久了,也沒個地方說,今日一吐為快我倒是舒服了,卻是讓三位徒增煩惱了。”

張天宇連忙擺擺手道:“卓陽大哥客氣了,你的心情我也理解,不過……你有沒有想過,那些冷漠的圍觀者中,是不是也有我們這樣的人?只是因為他們沒有能力改變這一切而選擇了漠視?”

張天宇的話讓卓陽眼前一亮,“你是說……”

張天宇點點頭道:“不錯,原本我看着那麼多人看着那個小男孩被一條狗欺負當時也很生氣,我也不能理解那些人為什麼會如此冷血,但是聽你這麼一說,尤其是還有那個胖子出現的那段,我便明白了,他們不是冷血,而是無奈,因為他們一旦真的出手救了那個小孩的話,可能到最後受苦的不單單是他們,甚至他們的家人、孩子……所以,他們選擇了冷漠……”

“那這裡呢?”卓陽眼神內的精光一閃而逝,隨即指着包間外面,因為第二場決鬥開始而jīqíng歡呼的人們道:“他們呢?”

張天宇笑道:“這裡……呵呵,整個久安城千萬之眾,這裡只是十萬人而已,僅僅百分之一而已,你不能因為這些biàntài者而對整個人族失望。”

卓陽聽到張天宇的話之後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過了一會又點點頭,心中不斷思考着張天宇這段話,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這角斗場中呆的也沒什麼意思了,於是三人在卓陽的陪同下去每一層轉了轉之後,眼看天色不早,便又回到了風府。

風逸寒看到幾人再次歸來,心中一顆大石終於落了下來,看來真的是杞人憂天了,這三個黃毛小兒怎麼可能識破他的計謀。

於是雙方在一番客套之後,夫易三人便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間,反正因為有凶獸擺件干擾心神不能打坐,三人便乾脆躺在塌上倒頭就睡。

在三人回到房間之後,卓陽被風逸寒喚入書房。

卓陽拜見過之後,風逸寒吩咐賜座,隨後笑道:“今日玩的怎麼樣?”

卓陽瞬間便明白家主是想知道今天的行蹤,隨即將一行人整整一天的行蹤事無巨細,一五一十的稟報予風逸寒。

風逸寒聽後點點頭,心中開始捉摸這夫易三人倒底有沒有要溜走的意思……

卓陽見風逸寒陷入沉思,自己不便打擾,於是便要起身告退。

風逸寒連忙招呼其再次坐下,再次追問道:“再沒有別的事了嗎?”

卓陽搖搖頭,但是突然想起在黑暗角斗場之時,三人似乎言語之間有些閃爍,便吞吞吐吐道:“他們還尋問了一些家主的過往,不過還有一事屬下覺得若是說出來的話有些大逆不道,不知當講不當講……”

風逸寒一聽,眼前突然一亮,隨即大喜道:“這十年來,你最清楚不過,老夫一向視你為己出,有什麼話不能說呢?”

於是卓陽便便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張道友曾提起過地仙境修士應該享陽壽八百歲,但是屬下有一事不明,若是這張道友講的是真的話,家主活了一千年……是不是……”

風逸寒聽後不由一愣,萬萬沒想到自己天衣無縫的計劃居然在此出現了紕漏,夫易雖然靈智未開,而且性格直來直去不擅於勾心鬥角,但是這天師一脈的傳人雖然年少,卻是心思縝密,居然從這裡找到了漏洞!

風逸寒再次陷入深思,卓陽此人雖然並非聰明絕頂,但是從風逸寒的神色中已猜出了對於此事他恐怕有所隱瞞,不過他卻並沒有往別的地方聯想,想必應該是有難言之隱。

卓陽隨即又將張天宇關於當今社會人性淪喪的闡述說了出來,末了再次讚歎道:“依屬下之見,此三子心中正氣未泯,且資質上佳,絕對是百年難得一見的人才,若是能收為己用的話,在日後的抗魔大業中必有非凡的成就。”

風逸寒下意識點點頭,卓陽卻以為其認可了他的提議,隨之大喜,想要再說些什麼,卻感覺天時已晚,差不多到了每日作功課的時間,於是便再次起身告退。

常言道,小人常以己身度君子之腹,卓陽這一退,在風逸寒眼中卻是急不可待的逃走。

就在這時,風逸寒殺心頓起,就在卓陽轉身的那一瞬間,金色劍丸瞬間化成一道金光穿胸而過。

卓陽看着胸口那熟悉無比的劍光簡直難以至信!

“為什麼……”

直至意識消散的那一瞬間,他都沒有明白這究竟是為什麼?

但是在卓陽倒下的那一瞬間,風逸寒卻是後悔了……

卓陽跟了他整整十年,這十年里無時不刻將他當成父親一般孝敬,而他,又何嘗沒有將這孩子當成自己的孩子一樣對待?

自己的過往這孩子全然不知,他一直將他當成最偉大的英雄,最敬重的人,如今自己卻只是因為一個念頭就這樣將他殺死?

想到此處,卓陽懊惱無比,只因為一時的衝動就將自己的左膀右臂打斷,當真是傻到極致,隨即瘋了似的將卓陽的屍體抱在懷中……

“你別怪我……要怪就怪曉月那個jiànhuò,若不是她,老夫怎麼可能落到這番田地,對!你要怪就怪曉月那個jiànhuò!”

風逸寒此時已隱入癲狂狀態,語言混亂,全然有沒了先前那仙風道骨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