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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他要成婚了……

紫塵若明知道應洹是為了擾亂她的心神,但此刻她卻根本控制不住心底蔓延的苦澀。

他會拒絕的吧……可是拒絕有什麼用呢,他怎麼去反抗一族的壓力?更何況嗜魔星又是什麼地方,難道玉凌不同意就會被罰去那裡嗎?

不、不能再想這些事情了,他一定有辦法的,但眼下這一關要是過不去,她就一定見不到他了。

可是些微的恍神,紫塵若便已經失去了先機。

應洹的身影憑空消失在了她面前,隨後身邊的小狐狸就傳來了一聲尖銳的叫聲。

“哼,原來是這個小東西……”

應洹拎着小狐狸,從它的毛髮中摸索了一陣,最終將一顆綠豆大小的半透明珠子捏在了食指與拇指之間。

幽靈珠拚命地掙扎,卻根本無法逃脫應洹的掌控。

於是小狐狸的驚嚇瞬間轉變為了憤怒,嘰嗚一聲跳起來,一口咬在了應洹的手上。

應洹根本懶得搭理它,畢竟以小狐狸的實力,連他的防都破不了,他只是隨意地一甩手,小狐狸就暈頭轉向地不知飛去了哪裡。

“難道是傳說中的神物……幽靈珠?”應洹若有所思。

雖然他此前從未見過這種東西,但畢竟活了上千年,這點見識還是有的,無論是剛剛那個玄靈族人的突襲,還是小狐狸的突兀出現,明顯不是空間障眼法,否則他一眼就能識破。

這種介於生與死的奇異狀態,很像是傳說中的虛態。

沒想到在這個偏遠之地,竟然會出現這等驚喜,如果能將它收為己用,倒也勉強可以彌補今天的損失。

應洹說著便設下了九重封印,直到幽靈珠再也無力撲騰,蔫蔫地一動不動。

“好了,該結束這場鬧劇了。”應洹的聲音如冬日的冰河,森冷入骨。

偌大的戰局盡在他的感應之中,雖然幻靈族人不知道扔出了什麼古古怪怪的東西,導致很多族人的實力大為衰減,甚至應洹都覺得不太舒服,但以他離道後期的修為,基本可以不受干擾。

況且實力的差距實在太過懸殊了,應洹都不知道,這些人究竟在負隅頑抗什麼,如果幻靈族真心實意地投降,他說不定還會放他們一條生路,但現在,他們已經親手葬送了唯一的機會。

在他的預估中,要不了一個時辰,就差不多可以收尾了。

“還有什麼招數,儘管使出來吧。”應洹從容地走向紫塵若等人,想要逼出他們最後的底牌。

“小妹,把靈璽和幻乙琉璃塔給我。”紫秉元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應洹,沉聲說道。

“大哥……”

“沒有更好的辦法了,你是我們最後的希望,而且我是做大哥的,從沒有讓自己妹妹站在最前面的道理。”

紫秉元伸出了手,略帶嚴厲地道:“給我!”

“我不。”紫塵若預感到了什麼,握緊兩樣物品就要往自己的空間戒指里塞。

“旱偉,你知道你該做什麼吧?小妹要是出了事,你大祖宗不會原諒你的。”紫秉元道。

“唉,何必呢?”旱偉嘆了口氣,終究還是一尾巴將靈璽和琉璃塔強行捲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送到了紫秉元懷裡。

“旱偉,幫我看好她,別讓她過來。”

紫秉元的眸中忽然燃起了紫色的火光,隨後他整個人的身形都變得虛淡起來,取而代之的,則是靈璽和琉璃塔的萬丈光芒。

“哥,你瘋了嗎?!你要是敢死,我不會原諒你的!”

紫塵若再無法保持平日里的冷靜,不顧一切地伸手抓向紫秉元。

然而她的手卻抓了個空,此刻的紫秉元似乎不像是活人了,而更像是魂體。

他的聲音也越發得空靈:“沒有關係,一直以來,我都阻攔你,阻攔你和那小子在一起,阻攔你的一切提議,反正你也不會原諒我的,你只要好好活着就可以了。”

紫秉元頓了頓,又狠心說道:“旱偉,把她拉回去。”

“唉……”旱偉只感覺自己兩面不是人,但它的尾巴還是誠實地掃了出去,硬生生橫亘在兩人之間,阻止紫塵若再次靠近。

“旱偉!這是我哥,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紫塵若的臉上現出極為少見的怒色。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但是現在這情況,要麼全體完蛋,要麼就是犧牲一部分人來保全另一部分人,這本來就是咱們的計劃啊……”

旱偉再次嘆了口氣:“啊不說了,那傢伙過來了,今天要是能拖上他墊背,老子死在這裡也值了!”

“二祖宗,準備!”

它的聲音忽然高亢了起來,眼看着紫秉元的身影徹底化為虛無,只剩下一縷魂影融入了琉璃塔之中,旱偉這才縱身向著應洹猛衝而去。

“嗯?”應洹本來並沒有注意到旱偉,但此刻他卻發現,全場隱藏得最深的,好像就是這頭混沌境的異獸。

看上去似乎有些眼熟……

沒等應洹想起來旱偉的來歷,晶瑩剔透的紫色琉璃塔已經自己懸浮而起,從上空浩浩蕩蕩地覆壓而下。

與此同時,在場的所有幻靈族人都感覺通體一震,好像血脈中某些沉寂的力量再度蘇醒,讓他們感到陌生而溫暖。

“大殿下……”

他們隱隱感覺到了什麼,卻不敢去相信,也不願相信。

“殺!”

紫秉文更是從牙縫裡迸出了這個字眼,他紅着眼將魂界投影而出,就像是被逼到絕路的賭徒,拼盡一切地掀起了幻相的風暴,彷彿不如此,便不足以掩蓋心底的悲涼與愴痛。

還要犧牲多少,還能再犧牲什麼?

如果這樣還不行,那接下來就該他獻祭了,無論如何,小妹也不能死在這裡。

“哈,元靈族也不過如此嘛……”

一柄長槍貫穿了紫秉文的胸口,他感覺很痛,鑽心刺骨的痛,甚至眼前都變得模糊。

然而他還是放聲狂笑着,魂界中的日月山河決絕地碾壓而去,讓那個偷襲者的魂海頃刻間破碎垮塌。

披頭散髮的紫秉文再也看不出平日里的高貴優雅,他顫抖着手拔出了長槍,不顧那洶湧而出的鮮血,通紅的眼眸又盯向了周圍的敵手。

他們就像是豺狼虎豹一樣,再度圍攏了上來,眸中是不死不休的殘忍冷酷,為首者更是一位真道境後期的高手。

紫秉文知道,他恐怕撐不過這一輪了。

真是可惜啊,才殺了十個人,連一個真道境的都沒有,大哥一定會笑話他的吧……

他喘了口粗氣,勉強透過模糊的視線眺望着紫塵若所在的方向。

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見,那是吞噬了所有光線,最深的暗夜。

不過他能感應到,小妹沒事。

紫秉文費力地抬起頭,大笑道:“來吧,在那猶豫什麼呢?難道還怕了我嗎?”

“希望待會兒你只剩殘魂的時候,還能這麼囂張。”元靈長老冷笑,正欲出手,眼前卻突然一花,一個拳頭在視野中極速放大。

他險之又險地躲閃了開來,但身後的同族卻沒那麼好運了,他的鼻樑咔嚓一聲就徹底斷裂,鮮血和鼻涕糊得滿臉都是,慘叫着不知飛出了多遠。

“欒元老……”紫秉文看着身邊的身影,勉力露出一個笑容。

“我倆真是,誰也別說誰了。”欒微的胸膛深深地塌陷了下去,半邊手臂都不見了,此刻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模樣看着也凄慘無比。

然而就是重傷在身,他仍然是橫掃不滅初期無敵手。

“呵,自顧不暇還去救人?”

又是一位真道巔峰的長老踏着虛空而來,看樣子便是他重創了欒微。

“趕緊解決了這幾個,我們的任務就差不多完成了。”真道巔峰的長老輕描淡寫地抬起手,道韻宛如旋渦般籠罩住了這片區域,要將所有異物攪碎成齏粉。

劇痛如潮水般淹沒而來,紫秉文只覺得一切景物離他越來越遠,遠到再也無法觸及。

他正準備憑着最後的一絲清醒施展禁術,那位真道巔峰的長老便揪住了他的衣領,將他扭嚮應洹那邊,冷笑道:“真以為我族是那麼好糊弄的?讓你看清楚,戲耍我等的下場!”

紫秉文艱難地睜着眼睛,看到那片漆黑的暗色已經消退了。

朔昏迷在一旁不知生死,旱偉骨斷筋折地倒在一片廢墟里,掙扎了半天也爬不起來,就連幻乙琉璃塔都黯淡無光地被應洹抓在手裡,只剩下紫塵若孤零零地捧着靈璽,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應洹背對着紫秉文這邊,看不清他的臉色,也不知道他此刻的狀態如何,只看到他的背影仍如青松般挺拔,似乎幾大高手的圍攻沒有對他造成一點損傷。

這就是離道後期的力量嗎……明明他已經遭受了禁術的反噬,還是強大得無法想象。

如果是全盛時期的應洹,恐怕他們連一絲反抗的餘地都沒有吧?

已經窮盡了一切的思慮,已經用上了所有能用的手段,可是到頭來,結局卻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他們的所有努力,就像是一個笑話,一個所有人都可以嘲笑的笑話。

紫秉文眼睜睜看着應洹的道則之力如潮水般彌散而出,而紫塵若就像是面臨著滔天海嘯的凡人,卑微而渺小,似乎下一秒就會粉身碎骨。

他忽然懦弱了,閉上了眼,不敢再看,因為此刻的他被封印了全身力量,連獻祭都不可能做到了。

這大概……就是命運吧,越是掙扎,便越是掙脫不出。

紫秉文任由苦澀在心底發酵,直到他忽然察覺,四周安靜得有些出奇,似乎一切打鬥都停止了。

他怔怔地睜開眼,看到面前獰笑着的真道巔峰長老變成了凝固的塑像,而周遭的其他人也維持着各自的姿勢一動不動,看上去滑稽而可笑。

一道聲音忽然從遠處傳來,然後在極短的時間裡愈來愈近。

“塵若,我來晚了。”

一位黑衣青年倒提長刀,不知何時出現在場中,輕輕地將紫塵若護到了身後。

他胸前的吊墜閃過一絲詭異的金光,隨後凝固的世界這才緩緩恢復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