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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你們……”符吉瑞震撼得連話都說不利索了,“你”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表達個什麼,但心底就是有一萬句“卧槽”雷鳴滾滾。

一旁的姜越謀更是表情扭曲,然而他努力了半天連半個音都發不出來,憋得面色醬紫。

甄垚也半晌無言,他默默地望着玉凌和朔三一兩下打掃完戰場,開始進行現場分贓,不由轉頭望向商稟予,傳音道:“他真的是溫霂?”

“誰知道他是誰,我現在只懷疑他是怎麼混進交流會的。”商稟予心情無比複雜。

“也許他自有辦法瞞過陣法檢測,反正我不敢相信他是真的沒到三十歲。”

“……不,還有一種可能。”商稟予忽然靈光一現。

“什麼?”

“他是靈族人。”

“……商世子,你認真的?靈族人會幫王室?”甄垚匪夷所思地傳音道。

“據我所知,靈族內部也分化了好多派系,或許……算了,道宇星系的事兒,誰知道呢?總之除了他們,我沒見過誰能雙系兼修到這等程度的,這已經跟年齡無關了。”商稟予沉吟道。

“那你說我們要不要……”

“沒機會的,撇開王暗淵和他的那個同伴不談,溫霂……姑且稱他為溫霂吧,他能抹掉我的記憶,就能抹掉所有人的記憶。”商稟予瞥了一眼玉凌的背影。

“未必沒機會,曲小姐還有一道後手。只是,我們得等待一個不容有誤的時機。”甄垚道。

商稟予心中一動,目光掃過曲扶川,後者依舊眉目恬淡,看不出任何焦慮和急迫。

“那我們得好好籌劃一下……若是能成功逃回去,想要對付溫霂再容易不過,他暴露的秘密太多了,想要查出他的身份並非難事。”商稟予努力維持着鎮定,以免被身為魂師的玉凌發現任何端倪。

“首先第一步,商世子你得好好勸勸我家殿下,他這脾氣着實……”甄垚苦笑了一下。

“不,用不着,一旦勸他收斂了,反而會引起溫霂的警惕,他也是個極聰明的人。”商稟予默默傳音道。

“好吧,他們已經分完戰利品了,我們下次再談,不然我怕他們能察覺到我們的傳音交流。”甄垚小心謹慎地道。

“嗯,的確不可大意。”

兩人的交談暫且告一段落,而玉凌和朔也收拾好了凌亂狼藉的戰場,繼續往前進發。

一邊走,朔還一邊不忘吹噓:“三百五十六隻瓊靈!怎麼樣,我可是一波帶走的,這效率比你高多了吧?”

“難道我不是一波帶走的?”

“廢話!你光扔個封絕鎖那多省事兒,我這是技術活好不好!”

“哦。”

“你哦是幾個意思?”朔不爽地道。

“沒什麼意思,我們可以換着來,我無所謂。”

“免了免了,我能者多勞。話說你打算在這兒待多久?要是待個七八個月,恐怕你就會淪為失蹤人口被註銷了吧?”

“那有什麼要緊,難得來到這種好地方,什麼時候走看心情。”

“……你有毒吧?這麼鳥不拉屎的地方,你還覺得好?!”

“一隻瓊靈內核一萬多星幣,一千隻瓊靈內核就意味着一千多萬星幣,一千多萬星幣就意味着……”

朔瞬間把節操踢到了九霄雲外:“好地方好地方,確實是好地方,咱們再待個十年八年的吧!”

“況且你可以試着煉化混沌之氣,我覺得以你的體質應該能成。”玉凌道。

“咦?這玩意兒還可以煉化的嗎?我沒試過誒。”朔像是開啟了新天地,猛地吸收了一把周圍的混沌之氣,然後就被裡面的毒素嗆得渾身難受。

“我靠我靠,你容我緩緩……”朔不由自主地崩散成本源暗淵之氣,良久之後才重新化成人形,仍是一臉的心有餘悸:“嘶,太刺激了。”

“……誰讓你瘋了似的猛吸一口?”

“我平常一貫就是這麼修鍊的!”朔振振有詞。

“哦。”

“你又哦!”某人要抓狂了,他現在覺得這個字能給他帶來成噸的暴擊,就像是把一口槽卡在喉嚨里死活吐不出去。

“在你徒弟面前,你能不能要點形象?”玉凌嘆了口氣。

“啊?恩公他其實不是我師父……”王暗淵窘迫地解釋道。

“差不多,他可是把自己的曾用名都送給了你。”

“那是,就等着你把這名字發揚光大呢。”朔洋洋得意。

王暗淵怔了一怔,隨後很是認真地點了點頭:“好。”

他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兩個人只是在隨口開玩笑,而是暗暗地把這件事當成了最為重要的目標。“哎喲喲,這又來了一群什麼玩意兒?我咋感覺我在邊關混的經驗值不太頂用了呢?”朔的魂念又感應到了一波混沌生物的靠近,不禁嘖嘖稱奇道。

“什麼樣子的?”王暗淵問道。

“跟個紅飄帶似的,閃着朦朦朧朧的光,挺像扁平的軟體動物。”朔搜腸刮肚地想着形容詞。

“是不是喜歡蜿蜒行進,一直在高速扭曲狀態?”

“對對對,這個叫啥名兒?”

“……恩公,你們運氣真好,這也是種極其罕見的能量類混沌生物,會釋放出恐怖的高溫射線,一旦纏住修者的肢體,就會瞬間將其勒斷為兩截。話說有多少個來着?”王暗淵打起了十二分警惕。

“四五六七八百?”

“……我們能撤嗎?”

“撤個屁,莫慫就是干,告訴我這玩意兒要怎麼對付?封絕鎖還是暴力轟炸?”

“封絕鎖很難捕捉到它們,而且它們比泥鰍還要滑溜,能輕而易舉地找着封印的薄弱點,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它們凍住。”

“啊,那我有辦法了,你看着就是!”

朔打了個響指,衝著玉凌一挑眉道:“來來來,準備開工,你幫我定住它們,剩下我還是一波解決。”

“你可悠着點兒,別玩脫了。”玉凌一邊積蓄靈力,一邊有些疑惑地問道:“你們覺不覺着有些奇怪,虛空深處的混沌生物一直都是這麼多嗎?而且還是大規模的成群結隊?”

王暗淵老老實實地搖頭道:“我不知道,我沒來過這裡,很少有人會前往虛空深處,但……我總覺得這不像是正常現象。”

朔已經開始醞釀大招了,頭也不回地道:“管他呢,咱們有星幣賺就行了,真捅出什麼簍子了,趕緊溜就是。”

玉凌則隱隱約約抓住了什麼靈感,但眼見着一片扭曲如紅飄帶的混沌生物出現在遠處的碎石群里,他不得不拋卻了所有雜念,開始準備定字訣。

一場大戰,再度拉開序幕。

……

同一時刻,距離玉凌等人二十星里之外的一片虛空中。

這裡懸着一塊無比巨大的灰石,就像是漂浮在海洋中的一座荒島,這面積恐怕比很多星球的主大陸還要廣袤。

尤其是這灰石上並非光溜溜空無一物,上面還搭建着一片樣式古怪的建築,它們是用某種生物的骨骼作為主料,混雜着宇宙中隨時可見的灰石碎塊,以一種近乎兒戲的方式胡亂地堆砌成了房屋,寒酸簡陋得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花紋,更沒有任何藝術美感可言。

但不管怎樣,還是能看出明顯的人造物痕迹,絕不會是哪個混沌生物突然開竅了搭建起來的。

“吱嘎——”

一扇房屋的石門突然開了,走出一位眼眶深陷如骷髏般的男子,他身上穿着破敗的軍裝,哪怕上面染滿了乾涸的黑褐色鮮血,但他依舊沒有脫掉這身衣袍。

男子如幽靈般靜默地佇立了兩秒,他所在的屋子就在這片建築群的最邊緣,因而他的目光可以直接看到環繞着所有建築的一條黑線。

這條線,就是生與死的界限。

它庇佑着線內的世界,而將殘酷的厄難牢牢阻擋在外。

終於輪到他來保護大家了。

男子幽幽地飄到黑線前,眺望着視野所及的天邊。

回不去了,他們已經成為了陷落在虛空深處的孤軍,之前的幾個月在這裡度過,之後的幾個月也同樣如此,直到同伴一個接一個的凋零死亡。

這樣堅持意義何在?真的會有人來救他們嗎?

他不知道。

他所能做的,就是默默地劃破手腕,看着鮮血滴答滴答落在地面上,一點點帶走了他身體的熱量。

身後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他不用回頭就知道那是為他送行的戰友。

只是,所有人都沉默着,正如之前他給別的戰友送行那樣。

血,總是會流盡的。

男子蹲下身子,暈眩讓他站不住了,他感覺到意識在逐漸地走向模糊,濃濃的虛弱與痛苦如魔鬼般撕咬着他的心神。

於是他伸出顫抖的手,蘸着殷紅的血,畫了一個凄美的圖紋,彷彿一朵怒放在絕境與崖縫中的荊棘花。

那是第十二營的戰旗,也是融入他靈魂與骨血中的信念。

他感覺到一絲溫暖從心間瀰漫到了全身,驅散了所有的痛苦與寒意。

他累了,也是時候該休息了。

至於未來的路,是希望,還是絕望,就交給他的戰友了。